《暗恋》
桔子粟/文
第六章
仿佛掌握了什么秘密一般，白念雅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身前两道人墙相对坐下后，白念雅才不动声色地走到餐桌边，犹豫了一下，拉开了陆顾南对面的凳子，安静坐下。
许司秦喝了一口豆浆：“南哥，你今天又比平常快了两分多钟。”
白念雅扯下一块面包，竖着耳朵仔细地听旁边两人的动静。
快了两分钟？
什么快了？
一起洗澡还比速度吗？
“嗯，你也不错，这两天应该能稳定下来。”
白念雅割下一块煎蛋放进嘴里。
洗澡速度还要稳定的吗？
桌子上传来轻微的震动，白念雅闻声望去，对面陆顾南恰巧从手机里抬起头，四目相对，他开了口：“小丫头，今天要上课吗？”
白念雅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同样抬起头的还有许司秦，对上陆顾南的目光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没说什么，低头喝了口豆浆。
那边陆顾南悠悠开口：“我们一个朋友开业庆典，你去不去玩？”像是诱惑一般，“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白念雅闻言双眼一亮，刚想点头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像是在问陆顾南，目光却往另一边瞟，声音轻轻的：“可以吗？”
陆顾南看了眼旁边神情漠然的许司秦，唇角勾了勾：“哥哥带你去，怎么不可以？”
语调微扬又悠长。
旁边许司秦一口豆浆呛在嗓子里，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白念雅一惊，急忙扯了几张纸给他递过去：“哥哥，没事吧？”
尽可能地摆出了看起来最真诚的关心。
许司秦接过纸，没看她，慢慢缓过劲来，语气生硬：“南哥，时间不早了，要去的话我们得快点了。”
陆顾南眉尾上挑，懒懒地应了一声：“嗯，我尽快。”
手上却好像开始了慢动作回放。
“......”
白念雅重新低下头，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旁两人的用餐进程，一边同步地加快了手里嘴里的动作。
一心两用，很快就，
咬破了自己的嘴巴。
咸腥味在口里蔓延开，疼得她眼里直冒水。
听到女孩细微的抽气声，陆顾南反射性地抬起眼。
女孩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眼里水光粼粼，不可言喻的委屈掺杂着还没来得及掩去的烦躁。
看起来是很痛。
“丫头小心点，你许司秦哥哥刚刚是让我快点吃，你可以慢点吃。”想了想，又补充道，“顾南哥哥等你。”
差一点，许司秦刚刚顺畅的嗓子就又要被豆浆呛到了，好在他熟能生巧，及时不动声色地，将豆浆——
吐回了杯子里。
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把杯子往一边的角落里推了推。
一旁的白念雅闻言却是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皱紧的眉头却慢慢松开，轻轻应了一声，端起豆浆小口小口地喝。
一直到吃完早餐，也没再动过碗里的东西。
-
到了陆顾南说的朋友的店后，白念雅开始产生怀疑，他们对于“店”这个字的说法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朋友的店，是一家烧烤城。
准确的说，是烧烤喝酒唱k影咖蹦迪等所有夜生活一条龙服务的，烧烤城。
包了一整座楼。
尽管心里十分好奇又惊叹，但白念雅还是目不转睛地跟在许司秦和陆顾南身边往里走。
一米五几的她，夹在两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中间，很容易就被人忽视了。
除非，对方的身高正好不上不下卡在两者之间。
就像眼前这位，头顶棕色小卷毛身穿夹克紧身裤脚踩锃亮小皮鞋的，朋友一样。
“南哥和老许来啦！”
他的目光从上滑下来，表情突然就变得很生动。
“你们这一家wifi信号不太好呀，怎么中间还断层了。”
“......”
一见面就被踩到了要害，白念雅几乎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尽可能地把自己拉长。
我还会长的。
动作来得突兀，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小鸡崽子被揪了尾巴突然进入战斗状态，小卷毛先是一惊，然后嘿嘿直笑：“小姑娘还很凶呀，女孩子太凶了会嫁不出去的。”
像个二傻子。
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身前，隔开了小卷毛二傻子的笑脸，男人的语气懒散：“这是许司秦妹妹，小丫头年纪还小，胖子你注意点影响。”
闻言，白念雅愣了愣。
是她这么多年来对“胖”的理解错了吗？
虽然小卷毛没有陆顾南那样瘦削挺拔的身形，可是撑死也就算个中等身材吧。
怎么就胖子了呢？目光也太苛刻了吧。
胖子看向一旁的许司秦，笑容里略带了些惊讶：“老许，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啊？你们家基因怎么这么强大啊。”
许司秦随手推了一下眼镜：“天上突然掉的。”
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的，强烈的不友好。
胖子神色一怔，旋即又恢复爽朗的笑容：“妹妹还能天上掉了现在，那我改天得好好回去拜拜天，什么时候给我也掉一个，就算没事带出去走走也很长脸啊。现在咱们就先进去吧，都等你们呢。”
对方看来是很会缓和气氛打圆场的一个人，但白念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把她说得好像家里养的高颜值珍稀小宠物一样，没事就拉出去溜溜，长脸。
“走吧？”
白念雅回过神来时，许司秦和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有陆顾南倚在墙上，微微侧头，看着她。
白念雅迅速移开目光，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犹豫了一下，认真地说：“谢谢顾南哥哥等我。”
陆顾南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片刻后唇角弯了弯，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哥哥不用说谢谢。”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白念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反应，手脚无处安放，绷紧了身子呆呆站在原地。
对方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提醒完后就继续往里走了。
白念雅懵懵地跟着他走，脑袋里一片空白，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陌生、异性有过什么肢体接触。
也不是没有碰到过的，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和女生相处时没事总喜欢学电视里勾个肩摸个头捏个脸，觉得自己很帅酷很宠溺，但是白念雅每次都会立刻躲开，并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可这一次，她居然......
一定是因为这个人太突然了，连点提示都不给，动作这么熟练肯定经常摸女生的头！
对！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里，白念雅的紧张羞涩情绪缓和了些，但并没来得及注意到前面的人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
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一道坚实的人墙。
他仿佛只长了一副骨架一般，连一点皮肉缓冲都没有，径直头骨碰背脊。
“咝。”
白念雅本能地抽了口气，捂着额头退开，鼻头有些发酸。
“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