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昭搂着宋玉章睡得正香,忽然就被拽出了被窝。
“庭静哥?”
宋明昭捂着被勒疼的脖子,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孟庭静。
孟庭静冷着脸,怒火膨胀得快要掀翻屋顶。
宋明昭看出了他的暴怒,心里很不知所以然,不明白孟庭静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但同样的他也不高兴起来。
一大早,他好好的在自己家里抱着自己的弟弟睡觉,孟庭静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硬生生地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
宋明昭揉了下脖子,勉强道:“玉还在睡,有什么事出去说吧。”
孟庭静慢慢道:“玉?”
宋明昭还是糊涂,他回头看了一眼宋玉章,宋玉章仍在睡,兴许是真的不舒服或者是累坏了,宋明昭被拉出被窝,被子就有些凌乱了,他回过身想去给宋玉章盖好被子,人一回头,领子又被拽住了。
“干什么?”孟庭静冷厉道。
宋明昭不理解孟庭静为什么这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他。
是,孟家是了不起,孟家整个都由孟庭静做主,孟庭静也了不起,但孟庭静再了不起,也不能把威风耍到他们宋家来吧?
宋明昭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干什么?”
孟庭静盯着宋明昭,脑子里有些乱。
宋玉章不是真正的“宋玉章”,也就是说宋玉章同宋家四兄弟都不是亲兄弟,不是亲兄弟,睡一块儿?
宋明昭是个傻子不知道,宋玉章自个难道不知道?
孟庭静瞥向床。
这一瞥,瞥出了事。
宋玉章的脖子上极为鲜明的露出层层叠叠的牙印。
那不是他咬的。
他又不是狗,在床上并没有咬人的习惯。
孟庭静慢慢将目光落在宋明昭脸上,没说一句人话,直接就将人打了。
而宋明昭呢,面对不说人话的孟庭静,也没有傻站着光挨打的道理,立即就暴跳如雷地开始还手。
动静闹起来,佣人们被惊动了,过去一看,两个少爷在打架,他们也不敢上去拦,赶紧去请了家里唯一的主子。
孟素珊急匆匆地赶到宋玉章的屋子,里头地板“咚咚咚”的乱响,简直如同地震,孟素珊花容失色地叫了一声“庭静”!
孟庭静正处于绝对的上风,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按着宋明昭的脖子似乎是要当场将人掐死。
孟素珊一见这情形,话都说不利索了,连忙上去拉扯,晚兰心有灵犀的一齐扑了上去。
两位女眷虽然力气不够,但很快唤回了孟庭静的理智,孟庭静见宋明昭脸涨红得如同猪肝,哂笑一下终于还是放开了手。
他手一放开,孟素珊立马对着宋明昭用手帕扇风,同时叫佣人们赶紧把四少爷抬下去,请医生过来瞧一瞧。
宋明昭被掐得半死,双手按住脖子,话说不出,只能一声声地咳,眼睛充血红肿地看向床,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玉……”
他怕孟庭静发疯,会打宋玉章。
孟庭静耳力绝佳,听了宋明昭的呼唤,立即过来又想踹宋明昭,被孟素珊极力拦下,“庭静!”
孟庭静到底还是给了这位长姐面子,由着孟素珊带佣人把宋明昭抬了出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屋里重又安静下来,孟庭静慢慢平复了胸膛里狂跳的心脏,猛然扭过了脸。
宋玉章竟然闭着眼睛还在睡。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他!
孟庭静暴怒地再三犹豫,还是以自我为主,疾步上前要去把人弄醒。
等他脚步一动,宋玉章也动了——他缓缓地拉上了被子,将被子一直盖到了脸上。
孟庭静顿时就更加的暴怒了,“你醒着?!”
宋玉章脸躲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醒着。”
孟庭静怒到极点,怒得无话可说了。
宋玉章也并不想理会他,盖被子就是他一个委婉的暗示。
孟庭静看不懂这个暗示,或者是看懂了不愿意理会,上来就将宋玉章脸上的被子掀了。
宋玉章睁开眼,神情很复杂地看向孟庭静。
孟庭静被他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内心的怒火只增不减,两道长眉微微蹙紧,手指向了宋玉章,怒道:“你疯了?!”
宋玉章一直醒着,他醒得还挺早,见宋明昭沉睡得如同婴儿,他就没动弹,反正他也不想起来,于是便继续闭目养神。
屁股依旧是疼,但好歹休息了一天就没有那么疼了,只是感觉还是很异样。
宋玉章躺在床上,心灵与肉-体抗衡,类似于苦修一般,苦修了没多久,孟庭静就进来了。
孟庭静殴打宋明昭时,他躺在床上撇着眼看完了全程。
看孟庭静这么急赤白脸的,他心中大概也有了数。
——孟庭静是真知道他不是宋家的少爷。
宋玉章心里一面想着孟庭静到底是有他什么把柄,一面又想着孟庭静会如何利用那把柄,对于宋明昭的挨打则是毫不动心。
“我疯了?”面对孟庭静的诘问,宋玉章躺得稳稳当当,一扬下巴,淡笑道,“那你掐死我吧。”
他一扬下巴,孟庭静便将他脖子上的牙印看得更清晰了,宋玉章倒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宋明昭在他脖子上留下了牙印。
孟庭静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又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
宋玉章总不会真同宋明昭做了什么。
他还要当这冒牌少爷呢。
可即使宋玉章同人睡觉了,他又为什么这样生气?气一个滥货同人睡觉?如果这也要生气,他还不如早点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说到底他还是上了宋玉章的当!宋玉章自己堕落了不够,还要拉他下水!
孟庭静手指了下宋玉章,那眼神愤恨痛楚,仿佛是宋玉章将他玩弄抛弃了一般,宋玉章微眯了眼睛,也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你指什么?”
孟庭静口齿咬紧,从牙缝里扔出两个字——“滥货!”
宋玉章毫无反应道:“这词不新鲜了,换一个。”
孟庭静说换就换,立即骂道:“贱货!”
这回宋玉章有反应了。
“贱货”这词,马既明也常用来称呼樱桃,同“婊-子”堪称他嘴里的哼哈二将,宋玉章从听到大,对这词汇里的看轻性质清楚明了,他掀起被子下了床,下床时牵动了大腿上的肌肉,又是一阵酸疼,他木着脸过去,对着孟庭静微微笑了一下,孟庭静一晃神,人就被宋玉章按倒在地了。
这回轮到宋玉章掐了孟庭静的脖子。
宋玉章的脾性从来都是因人而异千变万化,先前他对孟庭静一直无论如何都残留一丝对待白脸与救命恩人的态度,经过了前夜之,孟庭静就他妈彻彻底底只是个狗娘养的了!
宋玉章下了狠手,用了吃奶的力气,孟庭静起先是不以为意,等到发觉宋玉章是真存了弄死他的心思也暴躁了。
两人很快打作一团。
宋玉章原本就不是孟庭静的对手,如今身体受创就更力不从心了,不过他够下三滥,专冲着孟庭静的重要部位下手,孟庭静狼狈地挡了一会儿,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兴奋了起来。
两人正是贴身肉搏的状态,宋玉章马上就察觉到了,立即在孟庭静铁青的脸上糊了个大耳光,推开孟庭静站了起来,孟庭静也跟着爬了起来,他捂着脸,盯着宋玉章的背影,恶向胆边生,恨不得就在此时此地把宋玉章再干一回!
宋玉章送了孟庭静一个耳光又很悔。
这样的行为太像个气急败坏的兔子了!
宋玉章背对着孟庭静,平息起伏之,他心平气和道:“孟兄,我睡糊涂了,多有冒犯,对不住。”
孟庭静自己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对宋玉章这忽然的态度转变竟一点都不觉着有什么,反而冷冷道:“你确实是糊涂了。”
宋玉章真他妈想把孟庭静的头给拧下来。
无话可说,真的是无话可说。
宋玉章有过数不清的情人,什么性子的人他都能津津有味地咂出好味道,孟庭静不行,孟庭静从里到外,实在是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宋玉章不想再理会他,干脆回到床上重新盖好被子预备继续修行。
孟庭静手背在身,雕像一般站了一会儿,走到宋玉章的床前,他看了宋玉章的脖子,觉着很刺眼,然便伸手去拉扯宋玉章的睡衣。
宋玉章一扭头,眼睛里冒出了火光。
孟庭静不管,板着张臭脸往里瞧,见宋玉章的身躯只有他留下的印记,面色终于是缓和了一点。
“孟庭静。”
宋玉章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孟庭静有些纡尊降贵地看向他。
宋玉章薄唇微动,字正腔圆道:“你给我滚。”
孟庭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宋玉章,“你再说一遍。”
“滚。”
宋玉章显然是懒得再同他多说,他这样轻慢的态度令孟庭静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冰冷道:“宋玉章,你不要以为你同我睡了一觉,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
宋玉章无比愕然地看着孟庭静。
他发觉他真的是遇上了个怪物。
这一回,宋玉章终于是彻底悔了。
他不是不该招惹孟庭静,他是压根就不该来到海洲。
到了这个地步,宋玉章反而释然了。
都说有得必有失,孟庭静救的他,孟庭静阴差阳错地将他送进宋家,好,那么他们现在算是两清了吧。
宋玉章真正地达到了苦修脱俗的境界,他和颜悦色道:“孟兄,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有些累了,想休息,可否请你先离开?”
宋玉章这样,孟庭静却又不舒服了,他挑不出宋玉章话里的错,手背在身互相摩挲了一下,眼睛四处晃了一下,看到床头有颗血红的鸽血石,目光停顿又看向宋玉章,“有些事,你我心照不宣,你别以为我真会对你纵容到底。”
这已经几乎是挑明了宋玉章这假少爷的身份了。
宋玉章静静躺着,温和地一点头,柔声道:“我知道了。”
孟庭静看他似是心悦诚服,心里的那一点火气就慢慢散了,在床上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宋玉章立刻就垂下了眼睫不想看他。
孟庭静沉默片刻,肃然道:“前夜,你我都有些冲动,我想你本来也未曾怀有好意,只是你未曾得逞,也不能算我欺负了你,对不对?”
“对。”
“嗯,”孟庭静将是非理顺,愈加傲然地摆起架子来,“不过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做了就是做了,我不会赖账。”
宋玉章心平气和道:“孟兄,这你多虑了,咱们不过是一夜露水情缘,你不必放在心上。”
孟庭静酝酿好的长篇大论被宋玉章这风过无痕的态度给有些打乱了,他又是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地看向宋玉章。
宋玉章面带微笑,满面平和,显然是缓过劲了。
那慌乱挣扎,风情冶艳,被他逼得污言秽语愤而扇他耳光的宋玉章又不见了。
孟庭静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怒气,他语气也冷了下来,道:“宋兄可真是大方。”
“哪里哪里,”宋玉章淡笑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孟庭静几乎是有些坐不住,他慢慢攥紧了手,切齿道:“宋兄虽这样说,前夜也确实是吃苦受罪了,我想宋兄你如此生疏紧张,应当是初次吧?”
宋玉章极少与人斗气,他是心性通达之辈,往往是别人越是想要激将他,他却越是冷静,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他也干不了那一行。
“孟兄说的不错,”宋玉章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唇角微勾,“孟兄说不会赖账,难不成是要给我开-苞赏钱?”
孟庭静来时全然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他想说的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他愿意对宋玉章负起责任,只要宋玉章肯好好地跟着他,他可以既往不咎,他们两人也或许可以组成一个好的全新的模型。
然而宋玉章的态度却是令他感到一种别样的羞辱,这种羞辱之感全所未有,将他内心仅剩的一点得意喜悦都碾压成了粉末,孟庭静几欲发抖,然而他并未将这种心情显露,忍耐了心中异样的痛楚,极为冷淡道:“你放心,总不会比你赏给玉仙那一万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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