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干嘛呢?”
诧异的质疑声打断温情,冯晨直愣愣看向他们,生怕错过一丁点蛛丝马迹。
听声,程知恩面无表情地回头拿起筷子安静等着锅里煮开的食物,而靳予年稍稍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拿起茶杯喝上一口。
程知恩:“吃菜。”
靳予年:“喝茶。”
“……”
椅子移开,又是一道楚河汉界。
冯晨坐在他们对面已经快气疯了。
好啊,不愧是自己和宋姚带出来的人,演技一流。
隔那么远,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猫腻吗?
装得还挺像。
冯晨气哼了声,他握紧拳头浅闭上酸涩的眼睛,真希望睁开后是场梦境。
可缓缓睁眼,直击心脏的一幕正在他眼前上演。
桌上,靳予年和江逾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程知恩则是乖乖吃着东西,不知是不是被呛到了,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边,靳予年还说着话左手倒是很自然的拿起茶壶倒水,之后更是连头都没转直接把茶杯放在她面前。
程知恩乖乖喝茶,下一秒,靳予年就能立马知道她要什么,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整个过程,他们没说过一句话,抬眸,浅笑,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足以明白对方的心思。
是属于青梅竹马独有的默契,更是靳予年二十一年的默默守护。
或许程知恩不知道,但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可以嗑CP的程度,还能保熟。
冯晨心一凉,端起茶杯,细细吹走热气,但还是下不了嘴喝上一口,他隐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茶杯被他轻微磕在桌上,他抬眸看了一圈: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话音落下。
程知恩陡然怔了瞬,夹起来的毛肚再次落入汤锅,手臂僵硬的移开,她说:“没有。”
靳予年被冯晨盯着,默然一笑,更是懒着性子:“还没呢?”
冯晨皱眉,两句话语调不同,性质不同,这小子是在跟我玩一语双关吗?
卧槽!!!
江逾白被他们几句话给弄得脑子不清醒,推开酒杯,他愣神指着左手边的两人问:“你说他们俩?”
冯晨不好气的回:“就他们。”
程知恩咯噔一下。
完了。
要是江逾白这个大嘴巴知道了,那不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解释,却被一旁的靳予年给拦住。
靳予年拉过程知恩手腕,嘴角笑容加深,稍稍往旁递了个眼神,小声解释:“你哥会替我们解释。”
程知恩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听话的坐在座位上。
靳予年侧眉往上挑了挑,心满意足的笑了。
好乖。
江逾白想也没想,直接摆手:“他们不可能。”
冯晨震惊,险些站起来理论:“为什么不可能?”
他再次看过去,一个乖乖听着,一个懒散瞧着,不知道是不是气昏头了,头一回觉得他们长得很像。
妈的,该不是夫妻相。
“我妹是那种在舞会上被人邀请跳舞,能还给对方一把瓜子的人。”
江逾白笑得欢,还是一脸嫌弃:“而靳予年在看到有女人大半夜穿着性感吊带找上门,能面无表情的把人给扔出去,说善良点,给人姑娘扔了一床被子盖着,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他笑哼了声:“你说他们能谈成恋爱吗?”
冯晨满脸懵逼,弯弯绕绕险些被江逾白给绕进去,他摇摇头,半晌没说话,只一个劲盯着靳予年。
见样,靳予年立马给江逾白添上一杯酒,示意他继续。
江逾白瞟了眼靳予年,觉得小伙子今天挺上道,一小口白酒抿下肚,下最后吐槽:
“说白了,他俩狗都不谈。”
冯晨心里恍惚,脑子里还绷着一根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到最后同江逾白碰杯下肚,还是喝白的。
他摇头:“不对不对,你说的是他们对别人的态度,我说的是他们俩自己。”
说激动了,还站起来指着靳予年,气急败坏:“你自己看看,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都能拉丝了,还说没半点猫腻吗?”
靳予年无情反驳:“我这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说着,还不忘在清汤里盛出一碗胡萝卜放去程知恩面前,他冲着程知恩说:“吃完。”
“你闭嘴吧你。”冯晨气疯了,白了他好几眼。
就属靳予年最坏了。
看着面前这一大碗胡萝卜,程知恩眉头皱起,苦着一张脸想撒娇讨点好处。
可刚转头就对上靳予年宠溺笑容,他眨了下眼睫,语气很轻却说的恐怖:“吃不完就去结账。”
程知恩:“.....”
没办法,身上没家底,口袋空空,只能咽下苦兮兮的胡萝卜。
程知恩一筷子剁着胡萝卜,小口又一小口,眼神不自然深了点看着胡萝卜都要失焦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整个做法现场。
“你自己看,这叫含情脉脉?”
江逾白默默转过头,无奈笑着:“我妹那眼神都快把靳予年给刀千百遍了。”
程知恩是出了名的不爱吃胡罗卜,还有牛羊内脏,而靳予年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逼她吃这些东西,反正每一次都是小姑娘吃的眼泪汪汪,靳予年轻声去哄。
程知恩瞪了江逾白一眼,心里骂道:什么哥哥啊,只知道喝酒干饭,一点用处都没有。
靳予年看她实在咽不下去,又鼓起一张小脸可怜的很,他努力憋住笑意装着严厉:“吃不完,就留一半。”
“好。”
听到这话,小姑娘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脸上立马恢复笑容。
靳予年跟着笑了笑,把自己的碗移过去,等着小姑娘把胡萝卜赶去他碗里。
冯晨虚了下眼,就以他对靳予年的了解,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他坐下来,又问:“靳予年这么惯着程知恩,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他本来就这样,能有什么奇怪的。”
江逾白很是平静开始解释:“程知恩小时候很爱哭,还浑,基本上一哭就是一整天,那个时候只有靳予年能哄得住,我妹也只愿意他哄。”
看到突破口,冯晨心里的傲气立马来了:“这不就是问题吗?”
江逾白实在不懂冯晨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回:“可他们好的时候是这样,不好的时候就打架,打得头破血流。”
冯晨:“.....”
听到这话,程知恩心虚,莫名和他对视。
靳予年抬眸对上程知恩那双浅褐色眸子,略微挑了下眉,懒散的不行,坏家伙。
仅一秒,小姑娘就移开目光,自顾自的开始喝八宝粥。
她在心里别扭:他为什么还在笑,还笑得这么好看。
程知恩抿了下唇,自我安慰:没关系,不就是个靳予年吗?长得帅笑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要控制自己。
她默默在心里下了保证,绝对不能被美□□.惑。
看小姑娘不太搭理自己,靳予年不免陷入深度怀疑:
难道是我笑得不好看?
不应该啊。
她不就是喜欢这样笑的男人,难道是演技下降了?
靳予年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收了散漫的样子规矩坐在位上,为了让程知恩关注自己,百八十个心眼子全都用上了。
冯晨来了兴趣,问:“为什么打架?”
说起这个,江逾白连酒都不喝,致力于讲他们小时候的丑事。
“我妹小时候有个邻居哥哥,他家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去了国外,走之前给我妹送了个狗熊玩偶.....”
他顿了顿,有些记不清了。
程知恩漫不经心修正:“是兔子玩偶。”
靳予年伸手夹菜的手一顿,用余光睨了程知恩一眼。
好啊,一个十多年没出现过的男人都能让她记这么久,真是好样的。
靳予年目光阴沉沉的,没想半秒就放弃毛肚,夹了好几筷子的牛羊内脏,话都没说直接堆去程知恩碗里。
程知恩简直懵了,为什么啊?
.......
江逾白哦了声,点点头,继续说:
“靳予年当时也喜欢那个兔子玩偶,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吵了起来,到最后还动起手来,一个额头磕破了,一个撞到门上鼻血流个不停。”
冯晨张了张嘴有些吃惊,以他对靳予年的了解,他是对其他女人狠但不会对程知恩动手,看起来都很宠,不至于打到血流不止吧!
他有些嫌弃地看向靳予年,没好气地问:“知恩真被打了?”
要是靳予年真动手了,他就拉这小子去改造,要不然就去接个家庭调解的通告,让他看看这个社会有多么痛恨家暴男。
“没,她跑的时候撞上门了。”江逾白摇头,喝了口粥:“他怎么舍得,倒是程知恩鼻血止不住,把靳予年吓了个半死,背着人就往医院跑。”
冯晨心安了,想起靳予年争玩偶不免觉得好笑:“没想到你还喜欢玩偶,早说啊,每次粉丝见面会都会送玩偶,以后我也给你留一个。”
靳予年手指搭了下,气息微沉:“不喜欢。”
“......”
程知恩晃了下,有些不信。
明明就很喜欢。
靳予年感受到视线,直接没看,哼了声:“连他这个人我都不喜欢。”
程知恩不懂,侧了侧身反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那个时候,还那么凶。
靳予年扬了下眉,似笑非笑:“单纯看不惯。”
程知恩:“......”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靳予年又看向江逾白,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的时候大概率会来。”江逾白没想那么多,顺口回。
倒是程知恩留了个心思,有些诧异:“干什么?”
十多年都没联系,为什么要见面。
看着自己碗里一半胡萝卜一半牛羊内脏,莫名觉得好笑。
靳予年侧头看她,眼睫慢悠悠的眨,语气很慢更是阴阳怪气:“请他吃胡萝卜,牛羊内脏……”
“就是不知道他吃的习惯吗?”
程知恩愣了瞬,完了完了,他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们,新年快乐!顺遂安康!快乐常在!
程知恩白眼:你就说你吃醋了,不行吗?
靳予年傲娇:没吃醋(就是不承认)
程知恩:你承认,我就哄
靳予年想也没想: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