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十分闭园,离场。
苏妲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粗浅算了算,统共也就在这呆了二十分钟。
徐蕴止右手撑着椅沿,左手伸过来替她扣安全带,特地留出一截安全距离。于是苏妲得以瞧他碎发半遮眸子,微微压出眼褶,鸦羽般的长睫下有并不显眼的乌青,像是睡眠不大好的模样,多了几分颓感。
她瞧了他三秒。
凑近,亲了下他嘴角。
‘咔嗒’一声,安全带扣好,徐蕴止猛地怔住。
他不敢看过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妲没有迫使他偏头,却并不是平时逗弄他的神情,也就这么安静看着徐蕴止。然后轻声开口,像蛊惑般,“要不要…”
尾音的字还没说出口,唇已经被吻猛地封住。
他吻地那样凶,像是第一次见面时被酒精驱使那样。贪婪地吮吸她的唇,像吸血鬼渴望甜美的血液,然后齿贝被撬开,舌尖因此不分彼此的缠绕在一起,交杂着不同的气息和唾液。
苏妲被紧紧禁锢在座椅上,迷离混乱的视线里只能瞧见碰到她鼻尖的高挑鼻梁,以及那双被碎发半遮盖住的眸子。
原本如墨的眼眸此刻紧闭着,掩盖了一切狂热,甚至诡谲的艳色。
她被索要的喘不过气来,时断时续的嘤咛着,下意识想要推开锢着自己的双臂,却毫无用处。
“徐…唔,徐蕴止。”她声音似柔弱无骨,喊他名字,“先回去,回我家。”
“……好。”
徐蕴止松开她,嗓音很哑。
公寓是停车场一梯入户的设计,苏妲软在副驾驶,被徐蕴止抱着下了车。她穿身亮片礼服裙,脚上踩得系带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虚虚搭在脚上,丝带晃动,红底鞋摇摇欲坠。
……
迷人眼。
苏妲视线瞧着那只鞋,想着什么时候要掉下来,心里数着秒数。
三,
二,
一。
眼见松了的那只高跟鞋处覆了双手,转瞬另一边纤细脚腕被握住,修长指节勾了勾,轻巧把她一双鞋脱下,拎在手里。
苏妲神色微恍,没想到徐蕴止会做这样的事。下一秒又觉得他的手掌竟然那样大,细高跟因此显得又娇又小,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电梯层数层层往上跳跃,直到被压在玄关住深吻时,苏妲闭着眸子,快要喘不过气,鼻腔忍不住发出痛苦又快慰的气音,才悄然听到自己惊心动魄的心跳声。
她被自己莫名的紧张惊到,下意识睁开眼睛。
——对上那双熟悉的眸。
不似往日重重山水掩映如墨,此刻只映着她。
……
苏妲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下一秒却被修长手指捏住下巴,锢着视线,迫使她视线里只有对面的人。往日里徐蕴止淡漠的瞳孔里此刻雀跃着艳丽的火光,好似换了个模样。
她不喜被这样禁锢,蹙眉。
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被徐蕴止捕捉到,他停住,问,“姐姐难道反悔了?”
什么反悔?
脑海里冒出个疑问句,还未来得及思考出答案,耳后微痒,他改咬她耳垂,细细的吮吸,用齿尖碾磨,舒服得她径直喘出声来。
似乎是对她这样的反应满意,耳边能听见徐蕴止低低的笑。
“舒服么?”
他边含着她最敏感的耳垂,边这样问她。
苏妲几乎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反正她素来清楚自己,沉迷于低级趣味的动物,并且从不掩盖于此。
混沌至极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心下顿时晴朗些许。
循了本性,苏妲手臂勾上徐蕴止后脖颈,整个人都要化在他怀里。
她眼见徐蕴止耳尖红了大片,整个人都沉溺在自己身上。
为她生,为她死。
于是苏妲也任由自己被他掌控,由着他从唇角细密舔咬。他好像对自己的一切都格外贪恋,像生怕被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般。
“姐姐。”
发现她走神,他这么叫她。
苏妲意识到自己不专注,几乎同时刻,唇角被咬了一口,不轻的力道。
她蹙眉,痛呼出声。
看向徐蕴止,他眸子又张扬又诡谲,“对你不专心的惩罚。”
苏妲最后一刻记忆就停在这句话。
她连带着脑子里的思绪都从完整到破碎,只剩下虚虚浮浮的空白。
苏妲觉得自己在云端,一下又突然坠入地狱,被动的,不再属于自己。
“姐姐。”
酐畅淋漓中,听见有道声音这么叫她。
“姐姐。”
“姐姐。”
苏妲低低地应,分不清是舒服的喟叹还是回应。
“姐姐,今天和谁在一起?”他却偏想要个早知道的答案。
苏妲听地不甚清楚,于是他又问一遍,“今天,和谁在一起?”
“……陆。”她下意识地回答,“陆淮。”
“这样啊。”
徐蕴止端详她被汗打湿的白净面庞,妆还未卸,有细小汗珠从额际渗出,更显暧昧。她半眯着眼,酒精和其他让她脸颊蒙了层绯色,像傍晚时天边摇摇欲坠的云霞。
她显然意识不够清醒,甚至称得上迷乱。
徐蕴止自知是个十足的小人,只敢在这时候才展露本性,肮脏又下流的,本性。
他看着苏妲,眸子晦涩,问她,“我是谁?”
那人只管享受,像是没听到他问题。
“姐姐。”徐蕴止叫她,“我是谁?”
“……”她舔了舔唇角,“徐蕴止。”
这一幕太过诱人,于是他忍不住用舌尖蹭她刚刚碰过的唇角。她身上香甜,像鸦片般让人上瘾,徐蕴止含着她唇角,一点点,一点点索求。
然后开口,“姐姐,现在和谁在一起?”
没人应。
他于是停住,提醒她,“姐姐。”
怀里的人皱眉,不耐烦地答,“和徐……徐蕴止。”
“那,姐姐,”他再次贴近他,鼻尖蹭在一起,呼吸交错着,“姐姐是谁的?”
她下意识找刚刚碰过她的唇,此刻似久旱的沙漠寻找着难得甘露。
快要碰到时,徐蕴止移开距离,又问,“苏妲是谁的?”
她还是不愿意答。
没心思回答这些啰嗦问题。
于是徐蕴止动作停住,叫她快升入云端时整个人都阻滞,被层层冷空气包裹着,连毛孔都变得干涸。
“苏妲。”他看着她,叫她名字,“苏妲,是徐蕴止的吗?”
她整个人都快疯掉,这会儿不论他说什么都会点头,给他满意的答案。
于是徐蕴止如愿看到她点头。
他却还不满足,要她亲口说出来,“苏妲是谁的?”
“……唔。”她皱着眉,“是你的。”
徐蕴止低低笑出声来,连胸腔都畅快,突然又后悔自己没录下这一句,光是听到就足够死掉千万次。
苏妲仰着头蹭他。
徐蕴止于是吻上她唇,撬开她唇齿,舌尖交缠在一起,如同此刻两人。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力度大到几乎要把骨头揉碎。
可徐蕴止觉得畅快。
真好。
真好啊。
苏妲和徐蕴止就该这么彼此绑定,纠缠至死。
他向来清楚,苏妲是个从不掩饰的人,遵从本能,逍遥又自在,放纵又低俗。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或许不足以称之为什么难忘的时刻。
可她一定不知道,他肖想了多久。
他曾经在多少个夜晚梦到过这张脸,肮脏的揣测这张脸在自己的掌控下,因为自己而失控。
从前瞧不见她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让世上最完美的神女在笔下跌入尘埃,叫她面浮绯红,叫她溺于声色。
叫她的眼睛只看着他,再移不开。
徐蕴止有多嫉妒她身边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此去经年,他自己都已经说不清。
只是他常幻想自己是苏妲身上的某个挂件,是她的某个器官,被她留在身上再也不会取下来,永远融为一体。
怎么敢让她知道。
这些肮脏不入流,难以启齿的想法。
徐蕴止以为自己能始终做个卑劣的偷窥者,在阴暗处瞧她大杀四方,本来是这样以为的。
可那天艳阳高照,她穿一声红色赛车服,素着张脸,惊心动魄的美。被全场都注视的人,他以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年年岁岁萦绕在他脑海里的人,偏偏朝自己走过来了。
那天,他想做她手里的红色头盔,想做她系在腰间的外套。
那天,他想起王尔德那句话。
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
——就是向它屈服。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君本章描写都是脖子以上,我确定,大发慈悲过审吧改麻了(?o?;;
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就是向它屈服。——王尔德。
P.S.男主是疯批,勿代入现实。
下章入v,送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下本预收:《反差》暂定文名可能会改。月亮眼钓系美少女x纯情的要死bking大少爷,主打一个反差。
开学前夕,便利店冷气很足。
未来新同桌递过来一枚创可贴。迟屿掀起眼皮,棉质长裙,手臂纤细,桌上还压着写满字的习题册,标准的好学生模样。
她笑起来像月牙,大少爷脾气不好,偏开头。
“离我远点。”
后来同样的夏日傍晚,平日里冷着张脸谁也不敢惹的人盯着她,“姜月圆,你不是说全世界最最喜欢我,为什么又丢下我?”
还是那弯月牙,刺的他流眼泪。
很多年后翻到那天晚上没来得及打开的纸条,潦草字迹涂改很多遍,也掩不掉落笔时的认真--
“姜月圆,月亮圆了。别丢下我,带我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