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入塞

战报越燃越急,洛帝依然美人绕膝,丝竹不绝。老一批的将领已经战死,新一批的将领皆是些从未出征过的世家公子,说是将军,实际也只是供洛帝玩乐的富贵闲职。一听说胡人以杀到苏州城外,临安的朝廷才真的有了恐慌,这样推算,攻到临安也就是左右这三日的事。不怪他们,三年的享乐已彻底磨了他们的意志,洛帝已开始和众臣商议议和的事了。

要议和,自是少不了珍奇异宝,这些洛帝自然拿得出,但是这恐怕并不能让齐帝断了南下的念头。该有些什么足够分量的东西,能就此绊住北地,绝了他南下的念头是最好。洛帝皱着眉头思索。

阶下一老臣跨列而出,躬身道:“陛下,我朝不如效仿汉元帝,来个和亲如何?”

洛帝挑眉,纵欲过度而略显浮肿的脸上显出无奈:“朕倒是有心效仿,却可惜没有个王昭君来为朕和亲啊!”他是舍不得他的三宫美人,况且在他看来那些女人美是美,却是没有当年昭君的魄力和魅力的。

又一个年轻侍郎娇笑道:“陛下,据说这个胡人王爱男子胜过女子。”这个侍郎此时正得宠,曾几度承幸,目前权势熏天。

洛帝宠溺地勉强一笑:“林侍郎难道要自荐做这个昭君,朕可不舍得。”

林侍郎扭扭身子:“微臣纵然有心,却没有昭君绝色。臣倒是另有绝佳人选。”

“哦?”洛帝微微坐直身子,“爱卿快快道来!”

林侍郎挑着眼撇了眼旁边直立的美艳男子,道:“是王侍郎家的幼弟,微臣曾有幸结交,那才真叫色艺双绝,是极出色的人物。”

他身边的美艳男子王侍郎当下白了脸,一双桃花眼带着恳求看向洛帝。这个王侍郎曾经是洛帝宠臣,却由于不像林侍郎一样善解风情而渐渐被冷落。他的脸倒是比林侍郎的更耐看些,洛帝被这么一看,忽然有些情热,今夜还是召幸这个王侍郎吧。

众臣看洛帝盯着王侍郎却不说话,纷纷犯了嘀咕。王侍郎家弟弟,倒是在诗会酒筵从未见过。不过以王侍郎的姿色来看,想必差不到哪里。

这时,众人交谈的主角,王听雨,却不知自己已经到了命运的转角。他依然在书房里,用新收的清明雨水煮明前龙井,翻着一本诗选。窗口一枝粉桃花开灼灼,映衬着他举世无双的面孔更加绝丽。

当晚王侍郎并没有回府,然而一夜的温存也没有改变小弟的命运。

第二天,王听雨就已经被破门而入的宫人打晕绑入宫中。洛帝看见王听雨的第一眼,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去,唯剩一个耀眼如明珠的美人。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似乎洛神转世。就算洛帝已阅美无数,也不禁惊呆了。阶下群臣看着殿中央的少年,一片鸦雀无声。多少年后有人回忆起这一幕,也只以为自己看到了仙人。

王听雨醒来就到了殿上,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好任人打量。

洛帝端详了一会儿,说:“不,不行,这个少年不能去和亲。”

众臣铺地口中齐呼:“陛下三思。”大有长跪不起的意思。王听雨,如果他去和亲,大概是洛朝最后的希望了。林侍郎匍匐上前:“陛下,再不决定,胡人就要攻到临安城下了!”

洛帝眼中流露出无限惋惜,这样的尤物,自己竟一直没有发现没有收入宫中。但是此时的形势也由不得自己了,再多么舍不得也必须要将这样一个美人拱手让人,自己,当真是要效仿一回汉元帝啊!

他别过头,说:“罢了罢了,众卿起吧。今晚就把他送走。”王听雨头一直很晕,任凭宫人将他扯下殿,进了文澜阁。

求和的文书已制好,奇珍异宝也都装箱装车,几个宫女在打扮被再次迷晕的王听雨。在洁白无瑕的脸上轻施脂粉,就已经胜过多少绝色,这个人,的确有蛊惑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