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翻飞的白纸包裹住倒在地上的佩恩,在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被白纸片包裹好了的佩恩尸体，小南垂下眼眸，眼里的悲伤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一边的水门检查着鸣人的身体状况，看着那些细细密密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时不觉皱了皱眉。
鸣人抬手抚平水门眉间的沟壑，在他惊异又复杂的眼神下绽开笑颜,“不要总是皱眉嘛,一点小伤而已，再说，九尾它会……”
“就是因为九尾查克拉会将你的伤口治愈我才皱眉的！”水门抬手敲了敲鸣人的小脑袋，却又不敢下重手,只得放低语气，“经常这样的话，你的寿命也会不长的，所以,不能再受伤了，也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水门说完连自己也愣住了,鸣人见此,眯了眯眼,笑了，很开心的样子,脸上的六道猫须也翘了起来，活脱脱一只偷腥的小狐狸。
水门一扶额二摇头三叹气，刚才的他实在是担心过头,一张嘴便没忍住。
不似水门和鸣人这边柔和的气氛，那边的自来也和小南一直僵持着。
自来也微微凝神，颦着眉心，对小南说道，“带我去见长门。”
小南颔首，望着自来也不说话，随即转身，侧过脸示意他们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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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中央高塔的最深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光着上身，自腰部以下都装在一个奇怪的仪器里的长门，他的手臂上连接着从仪器中延伸出来的管子，背上插满了黑色的棒状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苍白，身体瘦弱得连骨头都清晰可见的人，自来也的脚步微微发颤，连嘴唇都不自主的颤动着，“长……门。”
长门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却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并未直视几人。
小南快步走到长门身边，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似乎是没什么大碍，小南绷紧的脸微微放松。
“长门。”这次鸣人轻唤了一声，长门总算是抬起脸，与众人平视。
自来也刚想开口时便听到长门虚弱晦涩的声音响起，“刚才和你们战斗的时候，我突然控制不了佩恩了。”
听完这话，四人均是一惊，小南更是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着，这么长久以来，长门控制的佩恩身上难道还残留着弥彦的查克拉么？这种事……
“这……怎么可能，弥彦……可是我们亲眼看着他死去的……”小南稍微平复了心情，原本白皙的面色此刻更加苍白，透出一种冰凉之意。
长门沉了沉眼眸，“恐怕，是因为鸣人。”
鸣人抖了抖身子，本来这种灵异事件就已经够让人惊悚了，现在矛头一指，最大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
鸣人自认为他的小心脏还没这么坚强得可以承受这种超人类理解范围的事情。
“那个……或许不是因为我也说不定，”鸣人小声的辩解道，“或许是因为信号不好啊……再或者……”
“是为了世界和平的愿望。”长门接了下句，看着鸣人那张和从前没有多大变化的稚嫩脸庞垂下眼，逆着光，黑暗一片。
鸣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缄默，水门就在身边，半步不到的距离。
水门看着鸣人抿了抿唇，有些事，鸣人终究是不肯告诉他，比如在雨忍村发生的事，比如在他不动声色离开的一年内发生的事，再比如，他为何会出现……
水门皱着眉头，蓝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从没怀疑过鸣人，毕竟那时的情况实在是特殊，不过他却鬼使神差的将他带回了木叶。之后相处了一段时间，他才彻底消除了疑虑和戒心，起了疑心的时候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他是鸣人，那就只需相信就好，可是直到后来遇见0101，水门才惊觉自己完全不知晓鸣人的来历，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而鸣人却知晓他的一切，就比如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他的父亲，所以才一直叫他“papa”，而他们的面貌也是如出一辙，水门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想法，然后，鸣人便住进了他的家。之后，他对鸣人百般疼爱呵护，总觉得理所应当，可是他并不清楚，他照顾鸣人究竟为何会这般理所当然。
水门沉着脸，一言不发，鸣人的一切他虽然不完全清楚，但他还是选择相信鸣人有一天会对自己和盘托出。
如果不信任对方，那么，这样的爱又有何价值？
一边的鸣人自然是不知道此刻水门的内心是何等煎熬闷苦，他现在只是想着如何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想着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长门拉回来。
最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长门。
“鸣人，你……”长门顿了顿，被点名的某人立即正了正身子，瞪大了圆滚滚的眸子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长门张了张干涩的嘴，“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鸣人一怔，长门这是……
理解了长门话中之意，鸣人凝神，坚定的点头，“放心交给我吧，长门……至少，让我有一个机会弥补过去所留下的遗憾。”
长门尽显病态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笑容，如同独自开放在陡峭悬崖边的白花，那在风中摇曳的身姿不禁让人担忧下一秒是否会被狂风扯裂，但就是这样的一朵花，却带着一股子无法言喻的坚强柔韧。
“长门，这样真的好么？”小南看着长门脸上自弥彦死后便不曾出现过的笑容，轻声问道。
“这也是弥彦所希望的吧。”长门转了转紫色波纹状的眸子，看向了一边从刚才唤了一声便不再出声的自来也。
接触到长门的目光，自来也想说话，却哑了嗓子，怎样也发不出声音，这可是他曾经最喜爱的弟子啊。
长门放柔了眼神，眉宇间透着深深的怀念，“师傅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改变啊。”
自来也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来。
“师傅想说什么我知道。”长门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绵绵的柔情，就如多年前那个在雨夜中发誓说要让世界和平的温柔少年。
自来也颓然的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异常沙哑低沉，“是我一手导致了这个局面，是我在徒弟走上歧途后没有第一时间阻止，是我……都是我……”
“怎么会都是师傅的错呢，变成今天这种局面是我们不曾预料到的，要是每个人都知道世界接下来的运转，那么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所以，当初没能阻止我的师傅没有错，错的只是违背了师傅的意志，走上了相反道路的弟子而已。”
长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消散，“不过还好，我们不用再动手了呢，是弥彦让我明白了许多的东西，今天也是，弥彦再一次让我明白了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看着淡笑着的长门，自来也不自主的问道，“是什么？”
“曾经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弥彦和小南的平安，遇见了师傅后想要世界变得和平，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走上了与初衷相反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十几年，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前进还是在后退，因为，在这条道路上没有一点光，我什么都看不到，就连师傅的背影都看不清晰，这样要我怎么跟着师傅走呢？”
说到这里，长门似乎是累了，半阖着眼，小南赶忙劝着长门不要再说下去了，长门只是略略摇了摇头，继续说。
“今天师傅和鸣人来到这里，是不是为了将我拉回曾经的道路上呢？我这样问着自己，现在看来是真的呢……说实话，自从弥彦死后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原来我们不是只有三人，我们还有师傅，还有鸣人……原来师傅从没放弃过我们，原来师傅从没离开过我们……咳咳……”长门抬起手轻捂着嘴巴，小南在一边为他顺气。
“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不过是和平罢了，可是什么时候，和平竟然变得如此难以实现，或者说，我所期望的和平，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我眼前过……”
自来也颦紧了眉头，“别再说了，长门……”
“不，我要说。”长门坚持着，“这些话，恐怕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自来也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好色仙人，你难道看不出长门时日不多了么？”鸣人复杂的看了一眼自来也，“既然长门都能坚持到现在，那我们就更要听长门把话说完。”
长门转头看着鸣人，说道，“鸣人，我就只有最后这一次相信你的机会了，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啊，毕竟背负着师父书中主人公之名，在现实世界中也要像那样发展……不，是要比小说中发展的更好才行啊。”
鸣人点头，一脸坚定，“嗯，我会的。”
长门垂了垂眼眸，过长的刘海顺势滑下，遮住空洞的双眼，“和平的希望，我是真的没机会抓住了。”
自来也心中一紧，“长门……”
“我没事的，自来也师傅，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有关于晓和它幕后隐藏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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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云层的那束光最终还是被厚厚的云层遮去，浅灰色的天空略显压抑。
阳光什么的，最终是会被云层覆盖；蓝天什么的，从十几年前就没有再见过了；想要的东西什么的，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战争消磨得连渣都不剩了。
黑发黑袍的男人收回仰望苍穹的眼神，径直消失在雨忍村来来往往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