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不晓得为何,一开口便哑了嗓,只余气音,与她的呼吸交织一处,让他察觉到不妥,又咽下了满腹私语,不敢再开口,然而双唇如此一开一合,不慎与她的唇面极尽摩擦,犹如隔靴搔痒,越来越慌,连心跳都漏了一拍。袭檀紧紧握住衣侧,用手磋磨,缓解心底升起的悸意。
意迟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双耳,滚烫的触感灼得她愣了一瞬,而后稍稍往后退了寸许,无声对他说道:“你想不想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罪?”
袭檀微微蹙眉,也不晓得是因为被蒙住双耳,还是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太大声,总之他无法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能将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她不断开合的唇上。那饱满红润的唇衔着一颗珠子,随着她无声的话语,在口齿前滑动出柔美的曲线。
因为她故意令他游宫,他发了一身汗与热,触觉被激发到极致,腹部她隔衣触碰的手温热纤细,鼻尖她轻擦慢蹭的肌肤细腻柔滑,嗅觉被她的栀香入侵,听觉亦被她强势地剥夺,最终视觉落在了她无法分辨口型的唇舌上。
被她占掉四感,上一次被占尽感觉,是什么时候?肌肤相亲的濡.湿记忆自然从脑海调出,此刻他福灵心至,懂了意迟让他赏景的用意,他紧盯着她再度开合复述话语的唇,看懂了。
抬手也捂住了她的双耳。
意迟怔然,也只得将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不察之时,他的唇早已殷红如血,轻轻喘息着,口中舌尖微抬起,欲尝情.事而柔弱地颤抖着。
见她看过来,同样无声地对她说道:“陛下到底是不希望奴以下犯上,还是在诱导奴以下犯上?”
他学得很快,意迟应该要花些精力在他的唇舌上,仔细分辨他说了什么,从而调动出,那日晌午他讨好着亲吻她时,她周身的感觉。
意迟缓缓靠近他的唇,再次轻轻贴上去,“那你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罪了吗?”
袭檀的喉结一滑,喃喃地回:“死罪。”却毫不犹豫地回贴住意迟,待她张口含住他的唇肉,他就打开牙关,小心翼翼地谄媚着,感谢她治自己死罪。
味觉终被占据,自此五感全军覆没。
心底有个声音说:承认吧!你也觉得她很迷人!
袭檀慌张地睁开眼,不知何时已在她的指挥下将她抱进了她的睡棺里,她说死罪,这也是死罪,却拉过你的腰带拽入棺中邀你一起沉沦于死亡。
他就说:承认吧!你就喜欢她的神秘离奇!
窄小的空间内,衣衫乱褪,香汗交织,灵与肉裹在一处,她说既然是死罪,那就纯粹地疯狂吧,说着就将你心口愈合的旧伤啃得鲜血淋漓。
他就说:承认吧!你也不知道何时为她的荒诞晕头转向!
青丝凌乱地铺散在彼此身上、衣间,颜色繁杂交错起伏,她说你怎么还是只晓得横冲直撞,一贯的冷嘲热讽充斥你的耳间,你却只觉得被骂得热血澎湃。
他就说:承认吧!你很享受被她独宠又独欺的感觉!
没有,不是这样。袭檀拧眉呼痛,猛地被拽回了现实,低头看见心口光亮的水渍与艳红的血丝,他红着眼嘟囔,“为什么?”
意迟用舌尖舐过牙齿上的血,教他:“你可以反抗……你知道漠涸王族为何喜爱野狸吗?凶猛的野兽会激发人的征服欲,有征服欲的人会成为猎人,但看似柔弱实则凶残的野兽,会把人同化成野兽,野兽相搏,胜者称王。漠涸喜欢当一只蛰伏的野狸,待时机成熟,就出击致胜,因此也喜欢豢养野狸,以它为图腾。”
袭檀听得懵然,却抓住了她要表达的关键一点:“陛下也喜欢野狸?”
意迟点头:“如果你学得会反抗的话,朕会很喜欢你。”
反抗?袭檀勾了勾唇,不像笑,倒像是嘴角在颤抖,他加重了力道,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轻而易举地被她的话语左右,赌气似的猛推了下,忽然问她,“奴走之后,陛下也会教别的面首反抗吗?”
毫无预兆的反抗,让意迟捏住他肩膀的手用力一紧,指甲刺入皮肉,她断断续续回,“不会啊。”她说的倒是真话,只是袭檀不会晓得为何,“而且朕知道,你……”
故作一顿,她仰着头几近无声地喃喃:“舍不得走。”
他看到了,装作看得不真切,不再追问,只是皱紧眉,心口怦怦乱跳,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逐渐被她引导成形,是因为被她左右得太久,所以她说舍不得,给他埋下了一颗因果,他就会真舍不得吗?这是他内心的想法吗?他也不晓得。
这成形的东西在哪呢?他调动五感探究,在清风中,在云端上,在夜色间,甚至在这一方棺材里,可怕的是,袭檀最终在他最不希望的地方找到了共鸣。
——在她的眸底。
不等袭檀反应,意迟压住他的头颅,堵住了他想要喘息透气的嘴。
她眸中只冷漠地传出一个指令:不许想清楚,不许太清醒。
唇齿相抵,他的瞳孔微缩,又垂眸看向她的睫羽。
一刹宫灯转,月光明,门外宫人走来走去絮絮低语,整座大殿像被泡进了水里,水面上透下的绰绰光影,在意迟清亮的瞳眸浮掠,不消多时就让人窒息。
他憋红了脸,一手撑在棺底,一手猛地扒上棺沿,由臂及腕都暴起青筋,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了棺木,背部肌肉虬起,细密的汗水蜿蜒似溪,顺着肌线淌下。
棺木上的指印越来越深,指腹在与棺壁的摩擦中总是不经意地前后推动几寸,因为指腹在壁上扣得又紧又深,磨到最后指腹红肿发胀,疼得袭檀咬牙,手心也出了汗,在壁上拖下湿漉漉的印记,最后将指头抽离棺木,落在衣衫上洇了一片。
意迟放开压在他颅后的手,两唇分离,她也才有了喘气的机会。差不多是与他一起濒死的极致体验了,彼时她也没有想太多,爱怎么来便怎么来了。
袭檀皱起眉,谄媚地偏头用脸颊挽留她松开的手。
沉浸在糜醉风情里的少年,有了些野狸奴的样子,意迟淡笑着,嘴上却叹了口气,“也许今夜就是咱们最后一次情分了,虽说如今你褪去些许青涩,有了男子的模样,让朕的愧疚感少了很多,但一细想么,也是,你始终是少年,大好的光阴,该找一个能许你一生一世的真心人才对。”
袭檀睁开眼,直起脑袋,刚褪下一些的血丝复又爬上来,快准狠地抓住重点,“陛下不是真心?”
意迟亦抓住重点:“朕真不真心另说,你是真心?”
袭檀就愣在那里,喉结迅速滑动了下,实则,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真心人,最后同样选择了避而不答,“为什么陛下就可以另说……”意识到这问句有点不恭敬,换了下说辞,“请问为什么陛下要另说?”
多么聪明伶俐!意迟笑了下,不再顾上这个话题,狐疑地偏头观察他的喉结,“你什么时候换的声?”
袭檀想了会,“回禀陛下,约莫是十二三岁吧,奴记不太清了。”
意迟慢悠悠地躺倒,笑着“哦”了一声。
因空间狭窄,袭檀只能跪伏着,又不敢压住意迟弄疼了她,两手双膝并撑着身体,正好与她面对面。
他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有何不妥之处吗?陛下为何发笑?”
意迟笑得更大声,“朕在想,幸好朕是在你换完声后才遇见了你,否则如方才这般情.事,行程中你若开口献媚,或是情难自抑地哼吟,得多么难听,朕怕是会笑个不停。”
袭檀的脸霎时恼红,恼后想了想那般场面,确实有些好笑,便也抿着唇线勾出了笑弧。
“这种事笑个不停的后果你知道吗?你或许会误以为朕在笑话你的能力,气氛被断得干干净净,没准从此还会留下阴影。”意迟转眸看他,“哦,朕言语刻薄,好像也没少让你留下阴影,这么说你是顶着压力在进步,竟还有今日这番作为,也许你很适合做个谄媚的人呢。”
提到第一次时他的屈辱过往,袭檀立刻笑不出来了。
意迟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耸了耸肩,时辰越晚,越有些冷了,唤来宫人添热水沐浴。
“你去偏殿梳洗毕,若是想回玉檀宫,就唤随侍带路。”意迟见他赤足站在殿中不动,满目幽怨,又补充了一句:“嫌天色太暗,不想回的话,当然就回来给朕暖床。”
他这才去了偏殿。
帐中暖香,垫铺柔软,意迟反倒睡不惯,问旁边的人,“你觉得朕的睡棺如何?”
袭檀如实回,“有点硌。”
意迟耷拉个脸即评,“没品味。”
袭檀:……
意迟又问:“你觉得莫文瑜和谢如晖两人谁更俊美?”
袭檀心念一动,轻声回,“都不如奴。”
意迟即评,“没礼貌。”
袭檀:……
意迟又问:“你喜欢朕为你修筑鹤台吗?”
袭檀慎重想了会,“喜欢。”
意迟眸光一亮,“为何?”
袭檀诚实地说,“若说不喜欢,陛下应该会说奴没有慧根。陛下,想用修筑鹤台来赈灾。”
意迟即评,“没想到,莫文瑜还真教了你些东西。”
袭檀看着帐顶,等了一会,问,“陛下还有问题吗?”
意迟想了会,“你觉得朕是淫君吗?”
袭檀想都不想,“是。”
意迟放心地松了口气:“朕的檀奴儿,聪慧虽不如人,说话难听倒是和朕一脉相承。”
作者有话要说:阿迟:看到你像我,我就放心了。
富贵哥:栓Q 轮到我问了。我和飒飒谁更好看?
阿迟:他。
富贵哥:!!!
阿迟:你还没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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