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宁最近和夏绯的戏份多了起来, 两人私下休息的时候对对戏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完戏后,两人还会坐在一块闲聊一会,一直到困了, 夏绯才会回她的房间。
夏绯吃着水果,抱着个抱枕说:“最近来探班你的人好少呀。”
少得她都没有乐趣了。
之前一会是宁宁哥哥,一会是宁宁的绯闻男友, 围观起来都充满乐趣。
江千宁失笑。
夏绯沉吟一会儿,又想,宁宁最近的性子变化得也大, 比起以前来, 那真的是安静了很多很多。
可是安静真的是好事吗?
只有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才会迅速地成长, 性子也才会变。细细一想, 只会叫人心疼。
江千宁算了算时间, “我二哥应该快来了。”
他在非洲的事情已经在收尾,应该还挺快的。想也知道, 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来这里找她。
夏绯眨了眨眼:“你有几个哥哥呀?”
“有两个。”
江千宁突然想起来上次夏绯撞见她大哥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夏绯的运气实在是好, 一不小心两个都给撞见过了,但是她自己好像并没有分出来那是两个人。她刚要开口解释, 导演突然打电话来叫走夏绯, 说是还有个片段需要她过去处理一下。
夏绯走得急, 于是解释清楚的事情就又这么耽搁了下来。
江千宁心想,算了,也不急, 等明天吧。
但没想到, 第二天她们工作忙得根本没时间闲聚。
接下来几天也是。
一直到江斯年出现的那一天, 江千宁都没找到机会和夏绯说。一不小心, 倒也抛至脑后了。
江斯年来之前给江千宁发过消息,但是她可能是在忙,一直也没回。
他拉着个行李箱自己往这边跑,准备自己去住酒店。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个依稀见过的人。他虽然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但还是先打了个招呼:“嗨。”
夏绯僵硬了一下。她自然是看见了来人的,本来想沉默地假装不认识地走过去,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会先打招呼。
啊啊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奇怪啊?
上次不是还冰冷得像是一座冰山吗?不是不想理会她吗?这次怎么就又变成了个热情的小太阳?
她讪讪地点点头:“嗨。”
江斯年慢慢想起来她应该是宁宁的同事,也是个演员。就是还挺巧,上次和宁宁在一个剧组,这次竟然也是。
他们俩要去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他也有得与她闲聊两句。
“上次不好意思啊,我揍陈寄白的时候吓到你了吧?”
夏绯紧紧抿着唇:“还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得呢?”
“是啊,我上次走得急,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夏绯纠结地眯了眯眼。
这个人,怕不是个人格分裂吧?
怎么奇奇怪怪的?
好在她很快就到了地方,迅跑开忙她的事情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斯年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姑娘对他有点……逃之不及的感觉?
不至于吧?
他就只是和陈寄白打了一架啊。
平时这看起来应该还是挺“好人”的。
江斯年有些摸不着头脑。越摸不着头脑越是觉得好奇。
等江千宁忙完回到酒店去找他的时候,他随口说了这个事:“你二哥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吓人?”
江千宁微愣。
吓人?
这两个字跟他有关系?
她一边笑一边问他怎么会这么问。
江斯年提起了方才遇到的那个人。
江千宁的笑容一顿。
哦——
她就说她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她讪讪一笑:“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江斯年不觉得,“可能是我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是不大好。”
江千宁在思考要不要把大哥暴露出来。
就听得江斯年说:“正好这回我得了个小假期,那我就在你这多待几天,扭转一下我的形象好了。”
江千宁觉得有点离谱,调侃道:“人家眼里的形象,原来在你看来这么重要呀?”
“毕竟是你同事嘛,我不能给人留下一个你家人是个坏人的印象。”
江千宁随他狡辩,不大信。
他又问:“最近和陈寄白还有没有联系?”
江千宁乖乖摇头。
这次说是让他冷静,其实也是在让她思考一下他们俩的关系。
思考一下,他们以后应该怎么办。
要么在一起,要么分开。果断一些,藕断丝连总是不好的,长久的犹豫也是不好的。
江斯年觉得这样很好,颇为认同道:“这样就对了。”
-
陈寄白又要往国外钻去了。
他一找到时间就会去。
这次在家养了几天膝盖后,一能正常行走便又收拾行李准备前往。
陈母为此也是忧愁,她劝过儿子:“为什么以前怎么劝你你都不要,现在却不管怎样就是要呢?你是不是就想跟我们反着来?”
陈寄白无奈摇头。
最近他的话少了很多很多。本来就少,现在更少,给陈母看得忧愁不已。
陈母知道他心里难受,养伤的这几天,他时不时就会看着窗外发呆。与他说话,要他回上几个字也是难。
那天跪完回来他都没有这么难受,他甚至还能笑着叫她别担心。是在和宁宁打完电话后,他这整个人才变了。
像是直接堕入沉闷沮丧,整个人被狠狠重锤,没了轻松,也没了笑。身体的伤加上心口的伤,直接就把人给打击成了这副模样。
她是知道的,身体上的伤,对他来说不仅不算什么,还可以说是甘之如饴,毕竟是为了求心爱之人,是为了和宁宁更好地在一起。
心口的伤,才是真的要将他击垮。
陈母原先是不知道宁宁和他说了什么的,但是看他这反应,大抵也是能猜出。
她只能叹道,这两人,冤家哟。
在这之前,她也是有想过,儿子是不是认真的?为什么心意说转就转,这样随意?
可看了他这几日的反应,她也算是知道,他是动真格的。
个中原因,她虽不清楚,但也拿他没办法。
陈寄白即将离开的时候,与父亲去交代了下近日的工作情况。
在陈母这儿挨了一顿心疼,在陈父那儿,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陈父这几日的怒气因他的伤势而暂且忍住,这会儿他伤口好了不少,陈父也就不再忍。
他冷着脸问他这个好儿子:“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陈寄白的冷可以和父亲有的一拼。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从小到大,他也没有胡闹过。
他眉目清冽地站在那里,和陈父当年为了和妻子的事情而与父母对峙时的场景……像极了。
陈父当年与妻子的事情,也是受到了家中的阻拦。他的事情会更复杂些,妻子是陈家从小便收养的,与他一同长大,渐生情愫,后来便瞒着父母在一起了。决定与父母坦白的那一天,他和现在的陈寄白,模样像极了。不论他们如何反对,他都是和陈寄白如今一样的坚定。
像到他都恍惚,这是不是遗传的孽缘?
仔细想想,都是青梅竹马,都是纠缠不清。
陈父的气,忽然就消散了许多。
他眉间的怒气也淡了下去。
大抵是一种,自己受过的苦,何必拿来为难下一个人的同情与善心。
“你江叔与我直言了,你们的事情,他绝不会同意。至于今后该如何做,该怎么争取,那就看你自己了。我这边……就不阻拦你什么了。”陈父终是甩袖,选择了放过。
陈寄白眸中微动。经久之后,他沉默地鞠了个躬。
陈父叹的气就更深了。
“我和你江叔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怕是要毁在你小子身上了。”
他有些忧愁,又有一种“不得不认,谁叫这小子是我儿子”的无奈。
陈寄白抿紧唇,终是只能与父亲说一声:“对不起,爸。但我和宁宁,一定要在一起,如果不能……我不会允许这个如果出现。”
这个倔劲儿啊。
又倔又强硬。
充满年轻人的狂妄,可又因为他是陈寄白,而不得不叫人信服。
陈父会觉骄傲,但也不免生出些对他如此执拗的担忧。
“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追去吧。当年我省了一道岳父的关卡,现如今,这道硬关,有的你头疼。”陈父摆摆手,“想去哪就去吧,这里的事情有我在。”
陈寄白能感受得到父亲虽沉寂却翻涌的爱意。
他说:“您放心,我会尽快回来。”
随后便拉着行李离开。
他那本日记,刚开始写,还没有写多少。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写满它,再将写满的它交到她的手上。
现在她不想见他,没关系,他可以等,也可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她说,她是要给他冷静期让他去好好想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是,她哪里知道,他根本不用再去想,在行动之前,他必然是已经想明白了。
若是还没想明白就做什么,做了一些什么又去反悔,那未免也太过儿戏,而且也不是“陈寄白”能做得出的事。
他这个人,行事向来稳重稳妥。
更何况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在做之前,他已经辗转多个夜晚难眠,就只为了将这件事情想明白。想明白后,他还不确定,又多加思索了很久很久。待确实确定心意后,他才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想办法。
在之于她的事情上反了这么大的一个悔,是他此生出现过最大的bug。他没想到要么不做错,一做错就是这么大的一个错。为此他付出了沉痛的代价,面对着随时会失去她的可能,他们之间漂泊不定,他悔都无处去悔。
他并不需要这个冷静期,但是她不容他拒绝,就已经强行敲定。
在她断联的这些日子里,他一日比一日难熬。
陈寄白腿伤未愈,每天不好行走太多时间,走得久了,膝盖处便会传来锥心之痛,得强行去忍、去压。
所以他每天能去的地方也没有从前多,去上那么几个,就不得不打道回府。剩余的时间他就都待在住处写日记了。
写着写着,他就会想给她发消息。可是他没有办法发。
在最想她的时候,他只能看着窗外的月亮出神。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出神的时候,他总会回忆很多他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光。
说来也好笑,回忆应该是以后老之将至的时候才出现的,他的回忆却来得这么早。
更痛苦的是,近年来他们之间几乎不存在什么能回忆得起的事情,他如今的回忆,都是在回忆很多年前的事情。
而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见不到她,她不愿意见他……又何尝不是他的报应?
她会想他吗?
他很怕,不会。
回过神时,笔尖的墨险些洇透了纸页。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厘厘今天!非常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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