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休息了半小时, 大家都在拿东西吃。
这些冰饮冰棍消暑解热,在这大热天的,能让大家舒服很多。
只有江千宁, 一宣布休息她就钻进房车了。拍了这么久,她急需休息,什么都不想吃。
但没想到马导这么有心, 还叫人把东西送来。
江千宁拿在手里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把东西扔给柚子, 继续闭目养神:“你们吃吧。”
柚子说:“要不还是吃两口?待会中暑了可不好。”
“没事。”
她蔫蔫儿的, 提不起精神。
只要一想到陈寄白,就是一阵的心烦气躁。
翻了两次身, 她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坐起来, 给江斯年打了个电话。
应嘉薇是晚上到的, 她先去了趟江千宁的房间,把行李放进去才要去找江千宁。可是她没想到, 再出门的时候她竟然会碰上陈寄白。
而且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他是来找江千宁的。
应嘉薇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用了将近十秒钟才艰难地缓过神来,“三、三哥?”
陈寄白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她身后。
应嘉薇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情。她晕乎乎地挠了挠头, 小声说:“宁宁不在, 她和我堂哥在一块等我。”
“要去哪?”
“去吃东西……”
“你们俩,还有应之序一起?”
“嗯对……”
陈寄白蹙了下眉。
应嘉薇咬了下唇,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少问号?可是她不敢问。但是真不问吧, 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瞅着陈寄白的心情还挺正常, 她才敢忐忑不安地试探问道:“三哥, 你怎么会在这?”
“看不出来么?”他坦然道:“来找她。”
应嘉薇当然看得出来。但也正是因为看得出来, 她才会这么震惊。
“你、你,你和宁宁……不是,你们俩现在又在玩什么呀?”她苦着脸问,实在是看不明白。
老天总喜欢为难她和杭夏这样头脑简单的小女孩。
“就一件事,你们吃归吃,你别乱撮合应之序和宁宁,他们不合适。”
应嘉薇下意识反驳:“不啊,我觉得他们很合适啊。”
她还掰着指头和他讲:“你看,他们是同行,话题有了。应家家世不说特别好,但也还行吧?家世有了。我哥人也好,人家都说他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呢,用来配宁宁,再合适不过了!”
她有很多点理由,用来证明她哥和宁宁是真的合适。
但是事实是她就算有一千条理由,她也说服不了陈寄白。
应嘉薇慢半拍地觉出不正常,她嘀咕着说:“三哥,你知不知道你很反常哎……”
纵使是傻子也觉出了不对劲,更何况她这么聪明。
应嘉薇问:“你找宁宁做什么?你可不像是会来剧组找宁宁的人哦。”
“为什么不像?”
“这还要为什么吗?你找过吗?”
“……”
陈寄白一噎,他乜了应嘉薇一眼。
应嘉薇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跟谁说话。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只指了指外面:“那,三哥你忙,我先去找他们了哈。”
陈寄白只能摆摆手,叫她去。
但他也没回房间,径直去了酒店的餐厅用餐。
一想到他们现在正在一起聚餐,他的烦躁感就更甚。
他这次来其实没想做什么,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不可能是他来找她一次,他们就能好的。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见她,才来的这一趟。但也是幸亏来了这一趟,他才发现他们之间的问题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除此之外,这一趟来,他还想验证一些事情。来了这么久,直到这一刻,验证结果才算正式交到了他的手上。对于这个结果,他倒也不算意外,因为他早就有过心理准备,只是执着地想要一个更加准确的内心答复罢了。
陈寄白现在面对着这个结果,他知道他该做些什么,可是现实的残忍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不知不觉,他们之间已经到了一个堪称紧张的地步。
她不停地在推开他,她拒绝他的靠近。
如果不出他所料,她很快就会想办法把他赶走。
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事情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像是线团一样越缠越绕。
不待他多思,他刚点完餐,对面就坐下来一个他最熟悉的人。
-
等江千宁吃完夜宵回来的路上,她就收到了江斯年发的微信:【解决了,人我带走了,你好好拍戏。】
江千宁抿紧唇,心情谈不上好是不好。
如她所愿了。
但她好像也没有多开心。
不过总归是件好事,她发过去一个【夸夸】的表情包。
江斯年补充说:【对了,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个叫夏绯的?我跟陈寄白打架的时候好像吓着人了,帮我说声对不住哈。】
【江千宁】:?
【江千宁】:我让你把人带走,你怎么还打上架了?
江斯年很得意:【哎,你别管过程,我早就想跟他打一架了,这不是正好有个机会吗?放心,没伤着哪,就是发泄地出了点体力而已。】
他们从小打架打到大的,打个架而已,实在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江千宁这才放心了些。听他说的夏绯,也没有太担心,寻思回头碰见和她说一声。
叫江斯年来是再正确不过的了,好像只有他能治陈寄白。要说有什么高超的方法倒也不是,相反,他的方法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
她叮嘱说:【你看好他,我不想他再来探什么班了。】
【江斯年】:没问题,放心吧,这次是意外。主要是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抽风去找你,一时不备,叫他钻了空子。
江斯年瞪了眼旁边坐着的人,“陈氏最近很闲吗?你没事去找我妹做什么。”
陈寄白懒得看他,只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飞掠的风景。
他这个人,在想什么,从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就这样。
江斯年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还在说:“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在劝她,她最近有在努力走出来。再给她点时间,你别去惹她,过段时间我保准你们能回到以前那样,她还认你叫哥。”
想想以前,啧,这两人关系都能好过他跟宁宁,他从小就吃醋又提防。但现在呢,他倒是巴不得他们俩能恢复到从前那样。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
江斯年并不知道,他原以为是在宽慰陈寄白的话,此刻却像是一把刀一样,往陈寄白心上扎。他这些话,恰恰是陈寄白最不想听的。
陈寄白:“……”
“你没事找她做什么,惹她不高兴,还得我出马。”江斯年对于能给妹妹解决烦恼而引以为傲。
陈寄白扫他一眼,那眼神很复杂,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全都忍住了。
他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车子驶得飞快,他调整了个姿势,把手枕在脑后,不经意地喃了一声:“你说,人怎么这么深不可测。”
“什么?”
“后悔的事情那么多,可是又没有后悔药吃。”
“……别在这悲春伤秋的了,我听不懂谢谢。”
陈寄白忽然说:“GR那个项目给你吧。”
这是他们争了很久的一个项目。
江斯年惊得突然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听到啊?没听到那就算了。”
“不是,算你个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就是我的了。”江斯年都已经做好了和他长期抗争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放弃。这并不是一个小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值得两家的董事会开上三天会的大事情。他想不通陈寄白这么做的目的,沉寂半晌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问:“给个原因?比如你吃错药了?”
陈寄白懒懒地回应他一个白眼。
“不会有坑吧?”
“那你别要。”
“呵,有坑我也会自己查。要就是要了,谢了。”
这是江斯年今年重点要拿下的项目之一,只要拿下,接下来大半年他都有的忙。
这么大个馅饼,原本大家争得正欢,突然不用争不用抢就落到了自己手里,他有些不敢信,手快地掐了把陈寄白,惹来对方带着杀气的皱眉,他才满意地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江斯年拍了拍这个刚被自己打了一顿却不记仇的人:“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个满汉全席。”
陈寄白说:“可以提个小要求么?”
“没问题,说呗。”
陈寄白认真地看着他说:“为表诚意,我希望你们全家可以都出席。”
“行啊。”江斯年嘴很快地答应了下来。可是等他答应完了他就觉出了不对,全家?那不是包括了宁宁么?
他“嘶”了声,翻脸道:“你想得美。我跟江斯言陪你喝个三天三夜都行,爱吃什么吃什么,但是呢,其他的你就甭想了。”
陈寄白早就料到,兴趣缺缺地把头转走。
瞧那高冷矜贵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离他有十万八千里。
江斯年习惯了他这样子,一点没觉得不适应,抱着个手机回着公司那边的消息。
他是抽时间过来逮人的,北城那边堆了不少事。
江斯年颇为满意他今天的成果,可他哪里知道,若是陈寄白不愿意,他怎么可能带得走人。
陈寄白看出来江千宁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她需要时间和空间去冷静一下,所以他愿意离开,愿意给她这个时间和空间去恢复状态。太过激进会伤到她,他舍不得。他愿意等到她一切都好,再徐徐图之,即使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他也认了。
只是,他总觉得,这次一别,他又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
-
江千宁回到酒店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叫住她:“您好,江小姐,您方便过来一下吗?”
应嘉薇喝得有点多,她红着脸问:“有啥事吗?”
前台纠结着没开口,她不好在公众下说。
江千宁看出她的为难,心下转了几圈,有些猜测,但不确定。她走到前台面前,低声问:“你说。”
前台递给她一封信:“今天有位陈先生退房时嘱咐我们交给您,您看下。”
江千宁原就猜测与他有关。此时得了印证,她也不知是该笑自己与他太有默契,还是该悲哀她为什么这样了解他。
她没有为难工作人员,收下这封信,道了谢。
但她也没有特别重视,只是随手塞进包里,就又回到应嘉薇和应之序身边,三人一起上电梯回屋。
与他们在一块时,她仍是轻松地笑着,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受到影响。
应嘉薇问:“前台找你什么事呀?”
“没事,小事情。”
这道声音如风一样轻,一掠而过。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还会有一场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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