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叶春秋拦着,叶老太公没办法再用杖子棒打叶柏了,可怒气难消……
于是叶老太公便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叶柏,道:“你就这样管不住自己?这若是让人听了去,咱们叶家的面上还怎么搁?这里是京师,是天子脚下,你难道也不知吗?若是影响到了你大兄和侄儿的官声,你死不足惜。”
似乎还不解气,顿了一下,叶老太公继续骂骂咧咧地道:“你这狗一样的东西,平时没出息倒也罢了,还想害你兄弟,害你侄子?你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你看看你大兄,看看春秋平时是什么样子的,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我打死你都好过一些。”
叶柏如如狗一样蜷缩起来,不敢动弹,只是声泪俱下。
叶春秋大致明白了,三叔这是从宁波一路嫖到了京师,一直梨花压海棠啊,咳咳……
见叶老太公终于因为骂累了而停顿了下来,叶春秋便找着机会劝解道:“大父息怒,三叔也只是一时糊涂,想必也是被人带坏了的,怪不得他,何况京里的御史没这么清闲,又非是春秋去……去青楼,无碍,无碍的。”
叶老太公红着脸,声音更大了:“要谨慎,不是说有没有人盯着,任何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狗东西瞎了眼,不晓得春秋现在要认太后为母了,咱们叶家,现在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了,这皇亲国戚有去逛青楼的吗?上次来见春秋的那个什么寿宁侯,据说也是皇亲国戚,你瞧瞧他们,知书达理的,一看就不会做这等烂事。”
寿宁侯……知书达理……叶春秋有点懵逼。大父,你还骂三叔瞎了眼,你的眼神也不太好呀。
好在叶老太公的气也渐渐消了些气,叶柏逮了空,不由道:“爹,这谁告诉你的啊?”
叶柏确实满腹的好奇,自个儿出去,人生地不熟的,按理来说也没几个人认得的,怎么就传到了老爷子的耳里了呢,事有蹊跷啊。
叶老太公阴阴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
叶春秋却为叶柏的智商惋惜,在这京师,能有几个人关心三叔去花天酒地的?除了叶俊才,保准寻不到第二个来,肯定是叶俊才早晓得这个做爹的爱好,要嘛亲自盯梢,要嘛寻了朋友帮忙盯着,这种事还需要问?八九不离十是叶俊才。
叶春秋又劝慰了叶老太公几句,搀着叶老太公回到堂中去坐,叶柏则一瘸一拐地跟着,等到叶俊才下了值过来,一看到叶柏鼻青脸肿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低头拿了白药给他涂抹。
“爹,你的性子要改了,老是惹大父不高兴,让人笑话。”看到青肿的地方,叶俊才小心翼翼地上着白药,一脸的郁闷。
“噢,噢,疼,知道了,这是做的哪门子孽啊,也不知是谁……”叶柏低声念念叨叨,猛地一想,道:“细细想来,这样确实不是办法,老是这样,确实有碍观瞻,影响了春秋的官声,就真是罪过了。”
叶俊才面露喜色,一边小心给叶柏揉搓,一边道:“是啊,是啊,爹,该改一改了。”
叶柏便眯着眼,小眼珠子转着:“俊才呀,你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过现在不同了,你爹现在是山高皇帝远,你娘和爹相隔着万重山呢,你说……爹在京师给你寻个小娘如何?反正也不需要几个银子,在窑里寻个梳了头的……”
叶俊才暴怒了,嚅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气力大,狠狠地捏在叶柏伤了他的腿上,叶柏哎哟哎哟地叫疼起来,叶俊才道:“去死吧。”然后便扬长而去。
傍晚时吃饭,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叶老太公上座,却不见叶俊才,脸露疑惑之色,叶春秋便道:“我去瞧瞧俊才在不在房里。”
说罢,叶春秋便一溜烟的寻到了叶俊才的住处,便见叶俊才红着眼睛开了门,声音呜咽着道:“噢,堂兄,我不吃饭了,你们吃吧。”
叶春秋很是同情地看他一眼,语重深长地道:“三叔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俊才啊,莫生气了,出去吃饭吧,饿着肚子可不好,不是夜里还要去宫中值夜吗?”
叶俊才却道:“噢,今日改了,梁千户说夜里换防,御前卫的赵千户带队守卫。”
叶春秋不由道:“怎么,宫中为何突然换了防务?”
“这就不知了,隔三岔五的都是要换的,只是今次换得勤了一些,尤其是陛下去了大同之后,加紧了一些卫戍,所以……”
叶春秋便笑了笑:“俊才啊,我说实话,我从前是很瞧不起你的,觉得你……嗯……怎么说好呢。”
叶俊才道:“我知道,觉得我蠢,我知道的。”
呃……
叶春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你我是堂兄弟,你爹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这男人三妻四妾的,也是平常之事,你瞧这满京师的达官贵人……”
叶俊才不服气地道:“可是为何大伯不但没有侍妾,连续弦都不肯。”
他这样一说,叶春秋就决心不为三叔说好话了,他便笑道:“那我叫人将饭菜送你这里,你好生在这儿歇一歇。”
叶俊才突然拉住叶春秋,道:“春秋……”
“嗯?”叶春秋回头,看着叶俊才。
叶俊才迟疑了一下,才道:“锦衣卫新任的指挥使同知,就是那个钱谦,平时和你很相熟的,他叫人给我带话,说是若有兴趣,可将我调去锦衣卫,可以先任个百户看看,他说都是自己人,不少他的老兄弟,现在都在他下头提拔起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钱谦任指挥使同知了,还真是拜了一个干爹好做官呢,只怕那位谷公公的干儿子,现在见到了钱谦,都得敬他几分呢,钱谦的意思一方面想必是想照顾叶俊才,另一方面,却是希望卖叶春秋一个人情。
叶春秋便道:“俊才怎样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