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很器重三个字,叶春秋顿时有一种误入传销的感觉,这特么的不是传销就见鬼了。
自然……这个镇国府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一个自成体系的系统,就意味着没有宫中和内内阁六部的掣肘,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完全不必有任何的担心,这或许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叶春秋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这意味着,他可以完全地放开手脚,在宫中的支持下,做自己的事,而自己的光脑就有了许多的用武之地。
叶春秋咬咬牙,在心里默默的下了决心,事在人为,自己所需的不就是一个舞台吗?而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现在固然镇国府是草台班子,可是以后呢……以后就完全凭自己的本事了。
“陛下……”叶春秋炯炯有神地看着朱厚照,不再犹豫:“臣愿为陛下分忧。”
朱厚照大喜过望:“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叶春秋眯着眼,反而镇定下来,他才懒得管朱厚照是不是在玩闹,反正既然准备要做事,就得正儿八经地把事做出来。
如何做事呢?
叶春秋笃定地道:“陛下,既然立了镇国府,陛下又有心大展拳脚,那么首先,镇国府就得要有别于其他衙署,现在只是陛下和臣二人,一切从头开始,所以非要好生谋划不可。”
朱厚照眼睛一亮,他其实挺喜欢纸上谈兵的,想不到叶春秋也好这口啊,他忙是道:“如何谋划?”
叶春秋道:“笔墨。”
“来人……”说到来人,朱厚照突然变得谨慎起来,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极机密的事。
嗯……朕最重要的是保守秘密,于是便道:“朕去取。”
兴冲冲第取来了笔墨,叶春秋不敢把纸摊在御案上,而是将纸铺在地上,盘膝坐下,眼眸眯着。
朱厚照索性席地趴下,双手撑着脑袋,看着那雪白的纸张,不由兴致勃勃。
他很享受这种创造的感觉,或者说,他自幼就是一个沉溺于幻想的天子,他幻想自己是大将军,他幻想自己金戈铁马,他幻想自己拥有像先祖一样的显赫功绩。
这世上,有的人,他不甘心寂寞,若是碌碌无为,便生不如死。
朱厚照就是这样的人,他有太多的幻想,而现在,这张白纸上,叶春秋已经蘸墨,仿佛在为他构建一个新的梦想。
叶春秋此刻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他两世为人,想要改变,他虽然经历了许多磨砺,也体会到了人间的疾苦,可是拥有光脑和有过两世经历的自己,难道甘心于寂寞?
这种创业的激情潜伏在心底深处,一直蠢蠢欲动,现在居然被一个被认为是昏聩的逗比天子激发了出来。
侧目看了趴在地上很没形象地托着腮帮子的朱厚照,叶春秋又开始怀疑人生了,怎么看着,现在的情况颇有些像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两个身无分文还欠着一屁股房租的逗比青年正在研究将来如何打造商业帝国,盼望成为世界首富的既视感呢?
好吧……不要想太多,理想是伟大的,人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叶春秋眼眸一张,先在纸上写下镇国府三字。
然后道:“陛下,镇国府的第一步就是挣银子,银子从何而来呢?”
朱厚照道:“都听叶爱卿的。”
叶春秋差点没翻出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特么的就是个皮包公司。
叶春秋心里犹如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深吸一口气,要淡定啊……
接着叶春秋道:“挣钱嘛,臣可以想一想办法,不过首先却是先要有人,难道让臣去挣钱?陛下以为如何呢?”
朱厚照颌首点头道:“叶爱卿说的不错。”
叶春秋感觉自己的狂躁症有发作的迹象,只好道:“所以非要得有个人来聚财……臣有一个舅父,倒是颇有几分能耐,他从商多年,踏实肯干,若是让他来负责镇国府的开源节流之事,就再好不过了。”
朱厚照立即道:“很好,就他了,叫什么名字,朕立即刻印给他。”
叶春秋的内心又安静不下来了……你特么的也就是给人刻印的能耐而已!
叶春秋恨不得揍这个熊孩子一顿了,除了刻印,就不能有点别的赞助?
要冷静!
叶春秋默默地吐出一口气,勉强地扯出几分笑意道:“很好,聚财无非两种,一种是征收钱粮,这条就算了吧,与民争利,难免坏了镇国府的名声,陛下,我们未必要做好人,可是坏人坏事,却是万万不能做的。”
托腮的朱厚照笑呵呵地道:“朕想做好人已经很久了。”
哎……
叶春秋继续道:“既然如此,聚财只能走第二条路,陛下还记得臣的玻璃吧,嗯,先从玻璃做起,打开销路,等时机成熟,再拿出各种新品,只要是能卖的,镇国府都要插手,自古以来,想要聚财,非要从商不可,而想要打开商路,就免不了要垄断……”
“垄断?”朱厚照念着这个词,狐疑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笑吟吟地道:“陛下,就像盐一样。”
朱厚照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原来就是盐啊。
朝廷是没有商税的,盐铁税却是很重要的税种,就如盐,寻常人是不得贩卖食盐的,想要贩盐,就得有盐引,从某种程度来说,相当于朝廷控制住了盐引,任何人要吃盐,都得把银子交出来。
而事实上,盐税确实是大明王朝支柱的税种之一,属于绝对的暴利,叶春秋当然没工夫教他什么经济学原理,只需要告诉他,垄断就是盐,盐就是垄断,垄断了某种商品,就相当于朝廷控制住了盐一样。
很好理解,叶式经济学傻瓜版,专门灌输给熊孩子的不二法门。
朱厚照兴奋了,原来是盐啊,盐在他眼里,就相当于很多很多很多银子。
只是他有些没耐心地道:“那练兵呢,练兵呢?总不能不练兵吧?”
熊孩子就是如此,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