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步青越看评论越高兴,她习惯性地截图全部保存下来。
原地转了一圈,也想发点什么官宣的东西。
她甚至还没跟自己的朋友出过柜。
真实考虑到出柜,孟步青脑海里不自主地掠过小时候,自己的小哥哥自杀的画面。她面容黯淡下来,有一种无力感在心中掠过。
那会儿,她实在太弱小了。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
如果小哥哥还活着,是孟步青第一时间会告诉的对象。
他一定会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跟从前那样,用带些鼻音低沉“嗯”声说:“步步喜欢的人,肯定是很好的。”
她从回忆里挣扎出来,不舍地眨了眨眼。
像还记得他的声音。
托着腮帮子,思忖该先和谁说。
其实她怕左晓云不太能接受这种。毕竟她是个乖巧害羞,一直到念大学前都以为接吻就会怀孕的保守女生。
孟步青身子在沙发上挪动几次,最后坐得东倒西歪,视线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无端地想起季婉书里的一个画面。
主角是一个深柜,经历了很多事情后,她可以说是千辛万苦才争取到一个,跟着暗恋的对象来到国外出差的机会。
地点是个美得像童话的小镇。
这里比较偏远,信号不好,可是一抬头就是油画似的天空。
她躲在红色的电话亭里,讲完电话,打开门抬头看着街道和四周,忽然热泪盈眶。
低头看着电话亭的线,心想,现在自己要跨出去了。
要跨出去了。
你是外面的人,我来追你了。
“……”
孟步青慢慢才觉得,那个几笔带过的普通场景应该是很美很动人的。她长睫闪动了下,隐约湿意。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端正坐姿。
在相册里挑挑拣拣了会儿。有张照片是她握着季婉的手,橘色的夕阳一缕映过来,还挺有气氛的。
孟步青是个文化沙漠,实在想不出来什么非常厉害的文案。
干脆打了两个红彤彤的爱心:永生永世都要跟她在一起。
点击发送。
懒得屏蔽任何人。
很快,有人几乎是秒赞。
然后陆陆续续冒出来不少人的评论,稍许惊讶和大大的祝福。
崔悠然:[啊啊啊啊啊你们给我锁死!!!]
左晓云:[你脱单了???]
还有特意私聊问她是什么情况的。
孟步青统一无视掉。
她只回了左晓云的消息:[嗯,我脱单了,跟一个女生。]
那边显示着正在输入,消失又出现。
左晓云:[呜呜好浪漫啊孟步青,可你居然都不提前告诉我啊,那我以后有什么要考试也不提前告诉你了呜呜呜。]
孟步青:“……”
她赶忙哄了哄这个姑奶奶。
听见楼梯上有动静。她抬眼,看见换上居家服的季婉走下来:“还早,要下一会儿棋吗?”
孟步青点点头:“来战。”
展开棋盘,孟步青整理着上次没分开的棋子。
季婉翻了翻朋友圈。
看见刚才孟步青发的那条。她唇角弯了下,心想,难不成这小不点看见漆玟的微博受刺激了?
季婉似是随意:“怎么突然发这个朋友圈?”
“哪里突然,”孟步青拿黑子落子,“我总不能永远不跟别人出柜吧?”
季婉点了点头:“你这次的朋友圈是哪些人可见?”
“全部,”孟步青想了想,“我好像本来也没屏蔽过列表里的谁,不顺眼的直接都删了。”
季婉眉心一跳,抬眸问:“那你的亲戚们……”
“嗯,”孟步青不以为然,“如果他们没屏蔽我的话,肯定也能看见。”
“是不是有点冲动?你没跟你妈妈提前说吗,”季婉比她想得多,犹豫了下,问道,“她如果不同意。”
“什么不同意?”
孟步青混在一堆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里,当习惯了不良少女,这几年成长很多,潇洒冷淡盖住了她的嚣张。
听见碰到跟家长意见不同的情况,骨子里的不羁又冒出来。
她眉眼冷淡,轻声道:“我从幼稚园毕业开始,再也没听过她的意见,哪怕连穿什么衣服配鞋子都不会听她的。”
“如果是我想看你穿裙子呢,”季婉很少能看见她那么凶的模样,沉默了会儿,忽然好奇地问,“你会穿吗?”
孟步青表情变乖,有点愣地“欸”了一声。
旋即笑得软乎乎的,“什么裙子,布料透明还缀满蕾丝花边的那种?”
季婉:“……”
孟步青仿佛只是问了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满脸娴静地看着她。
“……”
等了等,见她实在说不出话的样子。
孟步青再也忍不住,弯唇“噗嗤”笑出了声,饶有深意地道:“我会穿的,当然会,只要你开口。”
季婉抿了抿唇,垂眼盯着棋盘。
她落子,毫不留情地杀掉了孟步青刚沾起来的棋。
孟步青笑容停顿,撇唇暗恨,思忖半天都没找到活路,不由语气冷飕飕地道:“我们今天,本来应该玩滑板的。”
季婉低头看了眼手机:“滑板有什么好玩,等你放暑假了,我们去瑞士滑雪。”
孟步青眼神一亮,心已经顺着话飘到瑞士的雪山上了。
“我知道瑞士有很多既有名又专业的滑雪场,海拔高公里长,一点也不适合新人。你不是不会滑雪吗?”
季婉抬起下巴,镇定地道:“不会也可以学的。”
孟步青望着棋盘,抿唇想了想。
脸颊边酒窝深了下,抬眼好笑地盯看她:“你该不是觉得自己学滑冰很快,所以滑雪没准也有天赋,可以学得很快?”
察觉出她的言下之意。
季婉挑眉,定定地望着她:“你有什么高见?”
对视了几秒,孟步青悄悄把脸低垂下来,严肃地道:“您一定很有天赋,我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您在滑雪道上的风采。”
“承您吉言。”季婉拿起棋子,再次歼灭掉一片孟步青的棋。
孟步青肉痛地抽了抽唇,期待她在踩在滑板上摔跟头。到时候她一定要叉着腰站在旁边哈哈大笑几声再去扶。
她那么想着,面前一败涂地的方寸棋盘仿佛都没有太失败了。
季婉睨了眼她的表情,忽然问:“你坏笑什么?”
“没有。”孟步青收敛住唇角。
“你该不是在咒我滑雪摔跟头吧?”
“没…没有!!”
季婉扯唇,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半晌,从鼻子里冷冷地哼笑了声,“你最好没有。”
“不敢,”孟步青垂眼嘀咕,“小女子怕怕呀。”
季婉:“……”
—
夜晚。
或许因为是抱着季婉睡着的,孟步青做了一个无比香甜的梦。
她梦见自己暗恋了很久的作者,正在温温柔柔地陪她并肩观赏绚彩晚霞,满腔的感情融合在天与地的斗转星移里。 画面转换,又是季婉在笑,她说了句:从没见过敢在我面前说酒量好的人。
然后两个人喝起酒来。
整个梦都是沐浴着轻松喜悦的。孟步青笑着转醒,她醒过来还愣了下,半睁开眼便悬着心急急地伸手摸了把身旁——生怕这些美好全是自己空荡荡的一场梦。
手掌碰到柔软的肌肤。
分外真实的存在。
孟步青清醒过来,可是咸猪手还搭在她的腿上摸着。手感太好,不舍得放开。却忽然感觉身旁的人动了动。
她吓一跳,赶忙抽回手,轻轻地转过身问道:“我做了梦,醒了,是不是也把你闹醒了?”
季婉还没睡着过。
她夜里入眠,经常要花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其实午睡也是因为这个。
闻言只说:“我也做了个梦刚醒。”
“那你的梦肯定没有我的梦好。”孟步青语气还是甜的。
“嗯,”季婉应得温软软的,将她散乱在眼前的发丝拨开,“不用比。我枕头边的你就是一个最好的美梦了。”
“……”
孟步青第一感觉是,她可能还在做梦中梦。
这个女人怎么随口的话就那么撩人。
“我…我是想说,梦见了你。”孟步青无奈地笑了下,稚气地皱了皱鼻子,“被你一打断,都记不清楚具体的什么了。”
季婉笑吟吟地盯着她:“看着我,不用想梦里。”
“好,那我看着你。”
“快点睡吧。”
被她直勾勾地盯着,季婉不好意思了。
“不是你让我看。”
孟步青慢慢地蹭到她怀里,笑得又软又甜,“现在,美梦在你怀里了?”
“……”
在同一条被子底下,身子贴住她身躯的曲线,说不出的熨帖感。孟步青视线垂下凝视在她的唇瓣上。季婉长睫微微颤了颤。
然后抬手,勾住她的脖颈。
主动地按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孟步青的后脑勺被她按着,差点笑出声,却被堵住了唇。 似乎是夜色改变了什么,季婉手缓缓往前,捧着她的脸,边亲边轻轻抚摸着。
柔软的唇瓣,极其主动且温柔地吻着她。
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快,紧紧贴在一起的温热身躯。能感受到对方不同的心跳渐渐合一,变得不辨彼此。
季婉身上淡淡温暖的花香漾到鼻尖。
分明是相同沐浴乳,怎么融在她身上就好闻得要命。
孟步青喉咙滑动,吻得脑袋晕乎乎的,在与她的纠缠深吻里沉醉着,唇瓣顺着直觉往下滑,落到修长脖颈处。
同时,双手悄无声息地解开她的睡衣扣子。
能感觉到季婉的体温都悄悄滚烫。
“可以继续吗?”黑暗里,孟步青轻柔斯文的声音,比起询问更似狡黠勾引。
因为没等到她嘴里说出话,吻便再次压下。
她手上的动作根本也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