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抽鼻一嗅,也闻到些特别的气味,常在军营,各种怪味多了,平常根本就没在意,张云现在一说,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房间有些小,没留窗户,确实不透气。平常一个人住,也没怎么收拾。”
“你一个堂堂的首领,自己住的房间弄成这样,不合适吧?”张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渐渐适应。
“不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白天又不在这儿,没必要耗费精力。”
刘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于是马上问道:“你怎么突然来蒲圻了?是想去见你父亲吗?”
“我父亲在临安,那么远,我才不想跑。”张云在一旁坐下。
难道她不知道她父亲来鄂州城了?
或许还真不知道,学堂里的消息还是太闭塞了。
刘安随之在旁边落座,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父亲来鄂州了,现在就在鄂州城!”
爹来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张云惊的合不拢嘴,一时间脑中瞬间冒出许多念头,一片凌乱。
数息之后,稍稍整理了思绪,她才转头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上个月初十。”
“他在临安好好的,来鄂州做什么?”张云心中七上八下,气息都有些不稳。
刘安笑道:“万俟卨跑了,他这是为我来的。现在他是湖南、湖北、京西、江西四路经略使兼枢密副使,来鄂州都督平叛。”
“你还笑的出来?”张云神色一紧。
刘安笑道:“不笑难道还哭啊?我哭一场,他就会放过我?”
“我早让你走,你不走!”张云有些生气。
她爹的倔脾气,她在家时已经领略过了,一旦要做一件事,做不成不会罢休。现在领命来鄂州平叛,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刘安笑道:“不用担心,我对你父亲有些了解,没有绝对的把握,暂时还不会对我们动手,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宋欣,还有偷袭红枫学堂的那些黑衣人,说不定就是爹派来的。
想到这里,张云瞬间冷脸道:“你还笑!你知不知道,鄂州已经开始动手了!”
“张俊还没来鄂州,他们不会动手。天道军在金水河边就近监视,大军都在城里,短期内没有出动的意思。”刘安回道。
“那你知不知道宋欣回来了?”张云一脸严肃。
宋欣?
刘安不认识她,未曾过问过,哪里知道她去哪儿了,于是回道:“我都没见过她,她回不回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张云心里既忧又喜,当即解释道:“我族兄考中科举当官之后,她跟她爹就赶去临安了,她还做了我族兄的小妾。而前些天,我在红枫寨见过她,她还进了学堂,她跟我说她是一个人回来的,现在看来绝不可能!”
宋欣不是跟张浦定了婚约吗?怎么不是成亲,而是做了小妾?刘安略感意外。
“既然我爹来了鄂州,宋欣回了湘阴,那我族兄肯定也来了,宋浩也一定回来了,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宋欣不但骗我,还偷偷消失。消失之后,红枫学堂就出了事,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关系!”
“出什么事了?”听到学堂,刘安心中一紧。
“八天前的深夜,几十个黑衣人偷偷闯进学堂找一个小姑娘,虽然不确定到底找谁,但我和秀娘认为他们一定是冲小叶子去的!”
“小叶子没事吧?”
“没事。”张云看刘安很淡定,不由疑惑道,“你好像不担心?”
“我把秀娘和杜刚他们放在学堂左右,离得那么近,要是还护不住学堂,我再担心有什么用?”
“那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让秀娘他们就近保护,就是提防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去抢人。虽然‘太女’是摆设,但在有些人看来,她就是一杆大旗,既然是大旗就要争抢一下,最好拿在自己手里。”
“其他四王,没点心思是不可能的,他们想扩张势力,若是压住其他人一头,抢‘太女’是捷径。”刘安道。
张云反驳道:“我觉得不对。早不抢晚不抢,偏偏是宋欣来过学堂以后才来抢,这个消息肯定是宋欣放出去的,虽然动手的人可能是洞庭湖地区的,但背后策划这件事的肯定另有其人。”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难道自己想错了?
刘安道:“宋欣也不过是一个久居深宅内院、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不至于能做这种事吧?”
“你太小看她了!”张云见他还为宋欣辩护,顿时气道,“你不知道她在学堂里表现的多乖巧,刘叔都快把她当成亲女儿了!”
“你把她家占了,钱粮分了,几万亩地也分了,她还能那么乖巧,骗谁呢?也就能骗刘叔了!”
“我不知道她从刘叔那里骗到多少消息,但我知道,她肯定把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然也不会那么急匆匆跑了。她跑了以后,我还托欢欢找过,整个湘阴都不见她人。”
“她目的性这么强,你还说她涉世未深?”
面对张云的质问,刘安一时无法反驳,稍稍一想,便退步道:“我可能确实把她想简单了。”
“不是把她想简单了,是她本身就不简单!”张云马上纠正道,“宋浩是个简单的人吗?他养大的女儿会简单?”
“不要这么着急,他们父女回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潭州、岳州被分了田地的大地主多了,天道社在,他们闹不起来。”刘安劝慰道。
“我可不担心天道社,我是担心你啊!”
张云急道:“他们对你太了解了,而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特别是宋欣,她要是跑到你身边来害你,你防得住吗?”
刘安苦笑摇头,“你多虑了,她不会来找我,也到不了我身边。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住的这个地方也跟军营差不多,她进不来的。”
看看他的居住环境,张云稍稍松了口气,“但愿我多虑了。”
说了半天,突然停下来才感觉口渴,张云见茶桌上有茶壶,随手就提了起来,“这水什么时候烧的?”
“昨天的,冷了,你别喝,一会儿喝热的。”刘安提醒道。
“少喝点,润润喉,没事。”
张云倒了半杯,刚举到唇边,忽觉一股异味飘入鼻中,顿时神色一变!
“你在茶里放蒙汗药做什么,睡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