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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揉了揉额角几许无力。

小何应了一声,看着沈媚娘满目愧疚,“老板娘……”

“不用说了,我明白。”她并不怪小何他们躲着没有为她出头,她也知道,大家并非不想帮而是无力帮忙。大家都是普通百姓,她又怎能去要求其他人为了她而惹祸上身?“待会儿给你们发些工钱,领了重新去找活计吧,这酒楼是开不下去了。”

本以为真的无法开下去的,沈媚娘也真的已经把小二遣散了准备把酒楼关了离开这个是非地。但却不料峰回路转,隔日就传来了县令因为贪赃枉法而被抓捕,那梁洪良一家也因为这件事而铃铛入狱的消息,沈媚娘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媚娘一开始都没办法反应,直到许许多多人来让她宽心时她才有了真实感。目光看向了去而复返的三人,沈媚娘缓缓的笑了起来,暖暖的,含着满满的感激。

这苍天,终究还是善待她的。

至于被沈媚娘看着的三人此刻正喝着美酒胡侃,对于街上那些欢呼声恍若未闻,似这些事情完全和他们无关一般。

“这么说小云你是逃家出来的?”

“什么逃家?楚留香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小小的喝了一口酒后,满足的叹息一声,灰衣少年瞥了一眼蓝衣男子,“我都二十四了,出来走走难道还需要旁人批准不成?”

蓝衣男子也就是楚留香笑着轻摇了下头,“自是不需,但也不需不留只言片语就离家吧?”

“没办法,家弟属性比较婆妈,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若我提前说一声的话就麻烦了。”他也不懂了,分明他是哥哥,为何小他两岁的弟弟老把他当小孩子管?怎么说他也是活了几辈子的人了吧?

对此,其他两人只能相视一眼内心里觉得这兄弟还真够奇怪的。这兄友弟恭的他们不是没见过,但二十四了弟弟还如此紧张哥哥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这少年看着还真不像已经二十四的人,无论从长相还是性子来看都不像。

“你就没想过给你弟弟坦白说让他别这么管你?”

“也不是没说过,只是……唔,胡铁花,这么跟你说吧,当一个人你打不得骂不得无论你说什么都只会对着你笑的温和时,你还真除了妥协别无他法了。”

这一次,胡铁花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幽幽的看了少年一眼,“你们这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嘛,”耸了耸肩,对于胡铁花的话少年也不否认,“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吧,反正以后就会好的。”待分开一段时间后,他那弟弟应该会改善一些的。

胡铁花和楚留香听了对此也不做任何意见,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听听就是了管不着也不想管,他们结交的是眼前这个人,和其他无关。不过,“小云你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啊。”

“没办法,身手不高死的快。”他都已经对自己绝望了,一次比一次死的愚蠢,虽然他没打算改改自己的性子,但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也太窝囊了,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个在他看来完全扯淡的理由,让他现在对于那些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是有多远就走多远,再来一个方云瑶的话他可受不住。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楚留香和胡铁花看了一眼少年,内心暗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看上去单纯的跟个孩子似得少年看来也有一个不怎么光明美好的童年吧,怪不得他弟弟如此粘着他,大约是孩童时失去的阴影。

如果少年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引来对方如此脑补的话他大约会大笑三声然后把两人的脑洞鄙视个彻彻底底,什么不怎么光明的童年?事实上这辈子他可谓是最健全的童年了。和之前孤零零的一人突临异世不同,虽然没有娘但这一次他有爹有弟弟,虽然那个爹好似不怎么懂得怎么和他们亲近但却也是真心爱子的,那个弟弟更是粘他粘的紧。

那个时候他醒来得知自己成为了一个自从出生就昏迷不醒的孩童身上时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感觉不真实,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理人。直到他的弟弟发生了意外,他的爹,那个年过五十严肃而古板的男人在夜晚抱着他们兄弟无声哽咽时,他才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这一世。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虽然姓氏不同但这辈子他的名字竟依旧是景云,他也乐的接受这个跟着他三辈子的名字。只是他的弟弟啊……想到那个让他无奈的弟弟,景云少年恨不得以头抢地了,到底什么原因让他的弟弟把他当个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把他拴裤腰带上带着走的?他虽然性子比较懒看着也比较嫩但绝对没有幼稚到让一个比他小了两岁的人照看的地步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景云少年长叹一声,把杯中酒一口饮尽,“楚留香,我听说你偷盗技能不错。”虽然他有点不问世事但楚留香这个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楚留香也不否认,事实上他对于自己小偷这个身份很满意,比起大侠,他更喜欢别人称他大盗。“小云有事?”

“对,想请你帮忙偷一样东西。”也不觉得交浅言深了,景云开口开的半点都不带犹豫,有些人有些事,就如同当初祸害陆小凤一般,那是完全不需要时间来思考和沉淀的。

楚留香也没说答应不答应,事实上一般而言他不帮他人偷盗,他偷的都是他自己想要偷的。“何物让小云如此看重?”

闻言,景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后才幽幽的看着楚留香,语气轻到恍惚:“请你帮我偷云香楼花魁最喜爱的那件肚兜。”

楚留香&胡铁花:“……=口=”少年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有。”

还有?!

景云的目光愈发幽幽起来,看着楚留香一动不动,轻飘飘的话语如同从远处飘过来一般,悠远的恍若被埋在时光洪流的古老走廊中,回荡出一股阴森森的冰凉。

“记得配套再偷一条花魁的亵裤,要没洗的。”

第一卷32第六十六章

“别这样看着我,这些不是我喜欢的。”他又没有恋物癖,又怎么会喜欢女人的肚兜和亵裤还是没洗的?唯一能够让他升起偷窃欲望的物品也只有宝剑罢了。

不是喜欢的干嘛要偷?

相信无论是楚留香还是胡铁花的双眼之中都明明白白写着这个问句,所以景云再次喝了一杯酒后把事情说了出来,“是交换。太原马家可知道?”

楚胡二人点头,太原马家在讲话中也算是略有地位的家族了,走镖、养马,名声是最高的。不过他们和马家并无渊源,所以仅仅只是知道并无了解。

只要知道就好,省的他再作解释。“我有样东西不慎失落被马家马霸天得到,他要求用这两样东西交换。”

“那你直接让老臭虫去偷那样东西不就得了,干嘛还曲曲绕绕的去偷肚兜啊!”虽然胡铁花在酒和女人方面从不矫情,但只要想想一个大男人喜欢女人没洗的亵裤什么的他还是觉得别扭极了。

“因为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把那东西掉了。”若不是马家太大人口太多麻烦太深,他一早就直接杀了马霸天一了百了了,还用得着对一个恋物癖妥协吗?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虽然相识不久,但胡铁花发誓他真的从没讲过可以活的这样漫不经心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这样重要的东西,这让他那本就旺盛的好奇心刷的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只是一块佩饰罢了。”只是这块佩饰是他弟弟所赠,若是让弟弟知道他把它掉了,那绝对不是念叨个几句就完事的事儿。“我本是打算自己去偷的,不过事有凑巧,让我有幸结识大名鼎鼎的香帅,那自然就是万事拜托了。”靠过来的资源,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那么他干嘛不白用?

对上少年一本正经的拜托,楚留香唯有摸着鼻子干笑的份。想拒绝吧,他本就不是个喜欢拒绝朋友请求的人,更何况这个请求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不拒绝吧,他还真的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偷女人的肚兜和亵裤。

瞟了一眼楚留香,景云看出了对方的苦恼,“放心吧,逛花楼的钱我包了。”

“……”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少年你的侧重点究竟和我们有多么不同啊喂!

不过,尽管如此,楚留香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他本就是个热心的人,朋友的小忙自然会帮了,那两件东西也是轻轻松松就取到了,就等他们去交换了佩饰就万事皆了。

“不需要去太原,马霸天就在这个镇上。”就是因为马霸天在这里,所以才会看上这边的花楼花魁,而不是其他地方的。

不是太原的话事情就更简单了,三人直接拎着东西去见马霸天了,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事实上它也只是一件小事,直到三人去了马霸天的临时住所时见到的不是活生生的马霸天而是刚刚死了的马霸天。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马霸天,那血液还没有凝固,尸体也还有余温,凶手明显就在他们到之前不久才离去的。摸了摸鼻子,楚留香忍不住苦笑了,为什么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够遇见麻烦呢?

和楚留香不同的是景云,只有初时见到尸体时惊愕了一下后就开始搜索起自己的东西了,在找到后带着东西直接往外窜去,顺带提醒一下观察尸体的二人。

“若不想被当成shā • rén凶手的话快走。”

楚留香和胡铁花功力本就不弱,哪里听不见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呢?于是二话不说就跟着景云离开了。——虽然他们不怕麻烦,但也不代表他们喜欢总被卷入莫名的麻烦之中。

片刻后,三人回到了沈媚娘的酒楼,他们暂时住在这里。

倒了杯凉水灌下,胡铁花表示他现在真心有些怕看见死人了,因为往往死人代表着麻烦。“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巧呢?我们去找他他就死了?”怎么死的不是王霸天李霸天,偏偏是他们找的马霸天呢?

“是啊,真巧。”相比起胡铁花单纯的抱怨,楚留香想的就要多了起来。是真的巧合?还是针对他们的意外?若真的只是巧合的话,那shā • rén的时机也未免太巧了些,早不杀晚不杀,偏偏等他们到之前杀。但若是针对他们的意外,那么又是针对谁的?他的?老胡的?亦或是景云的?针对的原因又是什么?报仇亦或是阴谋?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楚留香,景云用绢布把那佩饰细细的擦洗了几遍才重新佩戴在腰间,“楚留香,若你说你真相信这是巧合的话我第一个不相信。”楚留香不是傻子,能够在江湖之中活那么久的都不会是傻子,所以,遇见任何巧合时,哪怕真的只是巧合也会多想几下。

“哦?那依你之见呢?”楚留香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着看向了景云反问了一句。他发觉,这少年虽然说才入江湖,但为人处事绝对不像是新手,当然,他也不是说这少年狡诈,只是没有那种初出茅庐之辈的单纯。

“依我之见啊……”缓缓的如同叹息一般的开口,景云靠在椅背之上看向窗外还未全亮的夜空,“大概是有人见不得你们清静吧。”

“为何是我们呢?”

“废话,不是你们难不成还是我不成?我离家不过一月有余,江湖上估计连我是谁都没人知道呢。”

楚留香默然,还真别说,至今他们连这人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景云没说,他们也就没问,毕竟是人就总有一些事情不想告诉其他人,哪怕是朋友。

“老胡,是不是你哪个仇人找来了?”

胡铁花闻言不平了,他像是那种让人记仇的恶人吗?他胡铁花明明就是个大大的好人!“老臭虫,你怎么不说是不是哪个被你抢走女人的男人找你报仇来了?”

胡铁花的话让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这是楚留香的习惯性动作,无论是尴尬还是思考,他都会这么做。“想这些或者还为时过早,我们并不确定马霸天的死和我们有关。”说不定他们现在是杞人忧天呢,说不定人家根本不会把他们和马霸天的死联系起来。

“早?”嗤笑一声,景云对楚留香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若一个人需要一样东西来得到其他他想要的东西,那么这个人势必不可能把那样东西放在太过于显眼的地方。”而他的佩饰,就这般放在了桌面之上,明晃晃的就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

“你是说……”胡铁花的目光看向了景云的腰间,那里,那块用丝线编织的玉佩晶莹剔透,如他这种不懂玉器的人也看得出这玉佩的质地极好,“有人想用你这块玉佩把马霸天的死嫁祸给你?”

“不是我。”景云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没人会把一个默默无名之辈放在眼里,他们要的是极有名望之人。”比如说楚留香,闻名天下的香帅。

“但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