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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为妙。

“嗯,走吧。”

陆小凤表示,自然和唐景云相交之后,他似乎更忙了,忙着躲来躲去,躲的还不是自己的麻烦。比如,眼前这个,一眼看去就知道显然已经有了怒气的西门吹雪。

这里荒凉的大漠,因为陆小凤觉得往这边躲更容易掩藏踪迹,但事实证明无论多遥远的拒绝都阻挡不了被惹怒的猎人的脚步的。

“没人能骗我。”一个字一个字,西门吹雪说的极重又极轻,就似雪上刻字,冷冰冰到极点。

“我有骗你吗?”唐景云耸肩表情无辜,“只不过说了个时间地点罢了,至于你怎么理解的那就完全和我无关了。”

唐景云的话让西门吹雪的脸色更加沉冷了下去,正如陆小凤说的,西门吹雪也是人,是人总会有愤怒有执着,而此刻,唐景云正式成为了西门吹雪的头号目标,至于帮凶陆小凤……西门吹雪转过视线,冰凉的目光落在陆小凤的身上。

“我的朋友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呵呵……”干笑着,陆小凤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是陆小鸡了,因为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所以,他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也是我朋友,唐景云也是。”所以,朋友和朋友难道不能和平相处吗?

但西门吹雪却根本没有理会陆小凤的言外之意,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所以,我给你一天时间。”

顿时,陆小凤整张脸都成了苦瓜,那四条眉毛更是全部往中间凑出了十足的喜感。一天时间,什么时间?当然是让他逃命的时间了。陆小凤觉得很苦恼,在西门吹雪的手中逃命那绝对不是人干的事情,但是他了解西门吹雪,说一不二,所以,西门吹雪既然已经开口,那就代表着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他能够抛下唐景云独自跑吗?显然不能。

只是,很明显的,西门吹雪这次是真的怒了,无论是谁,在期待许久的事情到来之际却得到那样一个结果都不会高兴的。情绪的起落反差越大,那种愤怒就越强烈,而可以肯定的是,西门吹雪对决斗这种事情一向很热情很执着。——不决斗?那敢情好,直接拔剑上!

第一卷24第二十四章

人家都刺上来了,唐景云又能如何呢?他是嫌麻烦,但是麻烦欺负他他也绝对不是一味的躲避之辈。不就是想打架吗?他奉陪!手中微动,那柄比起西门吹雪的长剑略宽的剑就已经在手中了。

剑光冰冷,在空气之中编织成了网。陆小凤一直以为,唐景云对剑道并不执着,起码没有西门吹雪那般执着。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哪怕唐景云并没有把剑当□人一心一意,但他确实是爱剑的。

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他的师父是独孤一鹤,一个同样执着剑道的人,这样的环境如何可能出来完全不爱剑的人呢?而爱剑的人,剑法理应是不会差的,所以,唐景云的剑法并不比任何人差,非但不差,还十分精妙,继承了独孤一鹤剑法的所有精髓,比起他的师弟苏少英,要好的太多。

这是两把剑的交锋,锋利的刀芒在空气之中划出了尖锐的痕迹,黄色的沙在瞬间被劈开,这些都让一旁观看的陆小凤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无论自己发出什么声音这都是对那两把剑的侮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最后有能力拦下那致命的一剑。

陆小凤自诩从踏上江湖之后看过无数次无数人的决斗,但却都没有这场决斗来的撼人心魄。从没有哪一场决斗让陆小凤觉得时间是如何缓慢,缓慢到他觉得他都已经没办法呼吸时,刀光剑影依旧;也从没有哪一场决斗让陆小凤觉得时间是如此迅速,迅速的好像只是一个眨眼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

无论是唐景云还是西门吹雪,他们的身上都已经染上了狼狈,但那两双眼睛,此刻却亮的惊人,如此相似的火热,几乎让陆小凤以为在那一瞬间眼前的两个人合成了一人,心意相通。

这场决斗是没人能够打断的,陆小凤是这样觉得的,但老天总是喜欢让意外来的突如其来,就在唐景云和西门吹雪再一次对峙上时,突然脚下一空,沉浸在战斗之中的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跟着重力,西门吹雪和唐景云一起顺着黄沙掉了下去。

“……!!”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站的稍远的陆小凤呆怔了一下立即奔跑了过来,黄色的沙一层层的覆盖,把空出的那个大洞很快填满,陆小凤能看见的只有那漫天无际的黄沙,还有那独自呜咽着的风。

就这样没了?就算是在强大的敌人和毫无头绪的麻烦之中都喜欢神闲气定的陆小凤这一次完全的麻木了,他的两个朋友,就这样一眨眼的功夫在他的面前被黄沙掩埋。在这样的大漠、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面前,他是否还可以奢求他的两个朋友不会有事?亦或者已经……命丧黄沙。

就在陆小凤彷徨失措时,他担心的两人此时正在他的正下方相视无语。四周一片漆黑,但对于唐景云和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来说,黑暗却是阻断不了他们的视线的。

这里是一个遗迹,一个保存的可以说十分完好的遗迹,只有有着被黄沙侵蚀的痕迹。高墙、高楼,不同于木质的楼阁,四面都是用粗大的圆柱支撑的石头构建的房子,非常的西方式,但结构,却又融合着东方的风格。

“哎。”轻轻的一声叹息,唐景云摸着手中的剑神色复杂,语气幽幽的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出一种深深的哀怨,“西门吹雪,你要负责。”

西门吹雪执剑的手微顿,随即,缓缓把长剑入鞘。虽然他很想继续下去,但很显然,眼前这人和自己都无后继之力了,尤其是眼前之人……西门吹雪的目光在黑暗之中准确的落在了唐景云的左脚之上,那里,被碎在地面的巨大石块划拉出了一道深长的口子,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唐景云也看着西门吹雪,目光之中诸多哀怨。同样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为何他就倒霉催的被划伤了脚,而这个人却毫发无伤呢?这不公平,明明决斗之事还是这人挑起的呢。

西门吹雪绝对不是心软之人,但却更不可能无视对手任由其自身自灭。当初对苏少英还会因为潜力而不杀,此时面对唐景云又如何会视如无睹呢?所以,西门吹雪俯下了身,在唐景云惊恐的目光中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是最省事的做法。”

这是西门吹雪唯一的解释,也是让唐景云乖乖闭嘴的解释。的确,这地方虽然保存很完好,但是没光没水没食物,他们必须早点找出路,要不然他们不是被渴死就是被饿死,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要,所以,他们必须离开,而他的腿,是个累赘。

虽然被个男人抱十分别扭,但唐景云是个十分懂得调节自己情绪之人,所以短暂的别扭过后,唐景云开始了扯谈之路。没办法,黑漆漆的如果不说话他觉得太闷了。

“西门吹雪,你什么时候开始练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西门吹雪竟还真的回答了,“七岁练剑,七年有成。”

“那你还真厉害,我可是被师父逼着学了十五年呢,硬是要我改掉用剑手法。我就不明白了,剑本利器,握在谁手中就该跟谁走,师父干嘛一定要我和其他人一样用法?”

“你对剑不够诚。”对于这种人,西门吹雪一贯的态度都是冰冷的,但此时,西门吹雪却没有如此,因为他觉得,不管少年诚的是什么,那种剑道之上的造诣都已经足够让他热血沸腾。

“别跟我谈这个。”唐景云撇了撇嘴,对于这个问题十分不耐,“你们这些握剑规范的人就是诚了?我照着自己心意用的人反而不诚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剑是你的主人还是你是剑的主人?就算人剑合一吧,那剑不还是应该照着你的意志走吗?”

西门吹雪脚步微微一顿,继而继续往前走着,只是声音之中染上了几分疑惑,“这也是诚?”对一心剑道的西门吹雪来说,只要是没有专心剑道就是不诚,唐景云这话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他是剑的主人?剑应该照着他的意志而走?

“为什么就不是诚了?”唐景云表示,自小被师父念叨他对剑不够重视不够诚心的他实在是满肚子憋气,“我顺着心走哪里不诚了?双手执剑,本就是你的意志决定,那么往后,自该以你的意志为重。若不然,那只是被剑控制的傀儡。”

第一卷25第二十五章

所幸,师父并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在念叨了两年后就再也没谈过这个问题,只是锲而不舍的纠正着他的用剑手法。按照师弟师妹们的说话就是:师父那是放纵大师兄你了,只是大师兄你的用剑手法着实太奇怪了师父才忍不住纠正的。

“一派胡言!”

“你以为我口水多呢还一派胡言。”没好气的给了西门吹雪一个白眼,唐景云双手在胸前环抱起来,“那你自己想想,练剑是谁决定的?你还是剑?”

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开口:“我。”

“那练何种剑法是谁决定的?你还是剑?”

沉默再一次的在空气之中蔓延了数秒,西门吹雪的回答才在黑暗之中响起:“我。”

“那shā • rén的是你还是剑?”

“我,亦是剑。”

“不,你错了。剑只是你手中的利器,它不会shā • rén不懂shā • rén,除非握着它的人想要杀。”人,永远不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被其他东西控制,那样便失去了自我。

“……是我想杀?”

“是的,剑它听从的是你的意志。”

“你想说我错了?”

“不,你没错,只是诚于剑后,你可以继续让剑诚于你。西门吹雪是一把剑,剑,却是西门吹雪的。”诚于剑然后控制它,凌驾于剑之上的是你的意志,这就是他唐景云的剑道。

这一次,西门吹雪没有再说下去,寂静,围绕着黑暗中行走的两人,一声声轻微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似一次次的在质问着自己的心,何对何错。

空旷的走廊,拐过了一条接着另一条,绵长的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初来乍到的两人,谁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至于唐景云,他早就放弃了去辨别方向而把寻找出路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西门吹雪。

但正如陆小凤说的,西门吹雪也是人,人,总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像是现在,西门吹雪并没有找着真正的出路,或许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出路,而是处处都和这里一般,早被黄沙岩石堵住了出口。

“……”看着西门吹雪朝着被堵塞的出口挥剑,唐景云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在这种事情,开口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只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斗早就掏空了两人七八分的力,要不然两人也不会反应迟钝到躲不开这黄沙的突然袭击。所以,在西门吹雪挥了不知道多少次剑后,西门吹雪的面色苍白到在漆黑之中都仿佛看的清晰的地步。

拉住了西门吹雪想要继续挥剑的手,唐景云有些强横的把人拉着坐下。“西门吹雪,你不是神,别把自己看的太万能,偶尔休息一下没人会笑话你。”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仅仅只是瞥了唐景云一眼,那双黑如寒星的眸子在此刻愈发幽暗了起来,但是没有恐惧,仿若真正的置生死于度外,只是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

相比起西门吹雪的苍白,唐景云这个伤患却奇迹般的脸色红润气血很足,甚至,内力也依旧澎湃。

连接的双手,两人的体温相互交汇、融合,西门吹雪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人的内力就是这样的,暖洋洋的,如冬日喝下一杯暖酒,从四肢百骸内流窜着,逐渐消融体内刺骨的冰冷,也逐渐的,让自己从无力中摆脱,被掏空的气海被填满,就仿若瞬间从生到死,感觉微妙而复杂。

这是西门吹雪的第一次,却也是唐景云的第一次。在唐景云看来,除了特别之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内力去救,而对他而言特别的人,却是还没有给他传送内力的机会,但没想到会因为一场意外,让对他而言除了麻烦别无其他的西门吹雪成了第一人,这不得不说是世事无常。

传送内力持续了一刻钟,直到西门吹雪的脸色恢复了些唐景云才收掌。“你先休息一下吧,来的时候我看见不远处似乎有滴水,我去接点水。”才说完,唐景云就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补上了一句,“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西门吹雪对唐景云前后有些矛盾的话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沉默的站了起来,无言的望着唐景云,等唐景云朝着回头路走去时并肩而行。

看着眼前三条长得十分相像的通道,唐景云摸着后脑勺干瞪眼,奇怪了,他记得那个地方明明就是朝着这边走的啊,而且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