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宋家的船左弯右绕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竟然是在云南府境内。
刘青垚安排的人确定他们不会再继续走了,这才给了确定的消息,船最终就是靠在那里的。
消息一边往湘南府走,一边进了附近的驻军地点。
陈仲谦早就往京中上了折子,并且是只给皇帝一个人看的,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了。
这样一来,他便得到了皇帝的密旨,再让刘青垚安排的眼线带上信物,不管最后船停靠在哪里,都能找到最近的驻军帮忙。
要是没有提前做好安排,这次肯定就不能抓住证据了,毕竟这天远地远的,就算提前安排了人手,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等一切就绪,陈仲谦放心了,这次定能抓住宋天河犯罪的证据。
而到了现在,刘青垚都还没明白宋天河到底想做什么。
“大人,他把东西运到云南去干啥?那里能赚到钱?”
陈仲谦叹气,“那是边境,他是要把铁矿卖给周边小国,这对陈国来说可是大患。”
刘青垚瞪大眼睛,“这可是里通卖国的大罪啊,宋天河真有这个胆子?”
“为了钱,他什么也可以,上次货船被烧损失不小,他肯定是想要尽快把这个缺口补上,手里有足够的钱他才有机会抢回他霸主地位,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
“我猜他早就已经有了路子,只是一直没有动手,这次是没法子了,太着急,所以才这么快就有动作。”
其实宋天河这次行动是不保险的,他都没有彻底清理自己的人手,就不怕走漏消息?
的确是太着急了,要不然做得隐蔽一些,没准儿他真的发现不了,就让宋天河这么躲过去了。
刘青垚道,“大人,这要是被抓住了,宋天河应该就翻不了身了吧?”
陈仲谦点点头,“私卖铁矿,必定无法翻身。”
刘青垚有些激动,“如果宋天河被抓了,会不会查其他的案子?我娘子的案子呢?她可以沉冤昭雪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有些红,不管他平日里多爱笑,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他心里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妻子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娘子还在,他们应该已经有了孩子,男孩儿跟着他练武,女孩儿跟着她绣花,他们该是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会查的。”陈仲谦点了点头,没有说到时候再看,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而是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
会,一定会查的。
刘青垚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他别过头,“大人,我先去忙了,时辰不早了,您早点回家。”
说完,也不管陈仲谦怎么说,他转身就走了。
陈仲谦回家路上都还在想,刘青垚的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能查清吗?..
宋天河私卖铁矿,如果证据确凿,肯定是要严查的,但是肯定以这次的案子为重点。
至于以前的案子,反正里通卖国都是死罪,宋天河不会有好结果,对于朝廷来说,他有多少桩案子都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
可对于当事人来说不是这样,宋天河,宋兴业,甚至梁氏,他们害了多少人?
那些人和他们的家人,都像刘青垚一样,永远在等待一个结果,等待真相水落石出。
所以陈仲谦决定了,不管将来这桩案子给谁审,他都要把宋家犯过的案扯出来,换所有人一个迟来的公道。
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林喜悦今日去了一趟田庄,这会儿也刚刚回来。
看到他往家走,叫住了他,“怎么心不在焉的?”
陈仲谦笑了笑,“没事,就是有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林喜悦也就没问了,等晚上回屋了才听陈仲谦说了这件事。
“他还真敢啊,也是,为了钱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利润不小吧?”
那是肯定的,铁矿啊,这本来就是稀缺的东西,偷偷卖给周边小国,那价钱更是随便喊。
做这事儿就相当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成了又拿上来安上,还有成箱的黄金。
要是做不成,那就只有不要脑袋了。
陈仲谦道,“事情进展得顺利,我倒有些担心了,宋天河在湘南府的势力也不算小,要不然也不会现在都还逍遥法外,狗急跳墙,不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
林喜悦叹气,“现在想也没用,你只做自己应该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
半月之后,终于又有了消息,宋天河的船涉嫌私自卖矿石,人已经被扣下了,就地关押,等候处决。
宋天河和陈仲谦一前一后接到的消息,好在陈仲谦提早让人看住了他,要不然等接到消息再过去扣人,只怕人都跑没影儿了。
宋天河听了两次才终于有了点反应,“被……抓了?”
“是啊老爷,我们的人刚刚到那里都还没事,还等了两日才和那边联系的,见面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到了交货的时候,附近的驻军竟然来盘查,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咱们的人都被抓起来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躲过去的,赶紧回来向老爷报信。”
宋天河没说话,宋文又继续说道,“就连大少爷也被抓起来了,老爷,如今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先下去吧。”宋天河揉了揉额头,“下去,赶紧滚!”
宋文吓了一跳,赶忙磕了个头,“是,我这就下去,老爷别着急,咱们慢慢想法子。”
他生怕火烧到他身上来,赶紧出去了,这地方可待不得,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别把命折在这儿了。
宋天河往后面一靠,浑身都没了力气。
这是宋家翻盘的最后一条路了,现在连这条路都被堵死,为什么他就这么倒霉呢?
私卖矿石,还是卖给别国,这罪可小不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一次可怎么逃过去呢?
怪不得这些日子心里一直不踏实,原来真的是要出事,还是出这么大的事。
宋天河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老天爷,这是要亡了宋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