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回到自己岗位上的秦志远,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自己的脑瓜子疼,就伸手在睛明茓上揉了揉。
顾城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原本,他以为那些长途站、火车站强抢民女的流氓地痞只是为了钱或者美色。
但实际上,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只是这样。
或许,还是为了器官。
他几乎能够勾勒出一张大网。
江野手下的地痞流氓们,想办法搜集女人,但目的至今不是很清楚。
冯万佳的公司,似乎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同样目的未知。
那个万平,在公私合营的儿童康乐中心,也在收集器官。
然后,冯万佳的贸易公司,则利用自己的优势,运输这些器官。
这一张网,还差两个环节或者三个环节,就能够组成整个犯罪链条。
他十分好奇,在本地区,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技术水平,可以随意的切割人的器官?
冯万佳又把器官送到哪了?
“叮铃铃…”
秦志远抽屉里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他已经,赶紧翻出来。
往常,他都是把手机打到静音上,今天竟然忘记了,这确实不应该。
“志远,你要救我,万平说要我送去医院,还说我不听话,要把我大卸八块。”
“什么?”
秦志远听着沈若初在那边的声音,大脑一时间跟死机了一样,一片空白。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若初,你别着急,他可能就是吓唬你,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用搭理他。”
“不是,志远,他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他好像跟谁合资开了一家私人医院,是真能做出那样的事的。”
秦志远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就明白,自己刚才大脑如同死机的原因。
医院,把人大卸八块的医院。
难道这家医院,就是猜测中的那个上家?
“若初,你别着急。你听我说,现在你在哪儿?”
“我在厕所里,万平给我打电话,要我赶紧回家,我不回去,他就说要把我大卸八块,还说要把我零售出去。”
“你在哪里的厕所?”
秦志远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沈若初这会儿也平静下来,说在自己那个小窝。
秦志远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至少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太大变故。
不过,他还是叮嘱沈若初,最近不要出门,跟单位请假后,直接关机。
“我今晚去找你,给你送一张新的电话卡,还有就是给你买点吃的。”
沈若初很听话,立刻表示照办。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给韩少辉打过去电话。
自从得偿所愿,韩少辉可谓春风得意,但是表面上却愈发低调。
他偶尔也跟秦志远联系,随意聊几句家常,倒是一直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
他作为卫生局副局长,正好分管医院系统,无论公私医院,都在他的管控之下。
秦志远认为,那个可以私下做器官摘除手术的医院,一定不会是公立医院。
很大可能是私立医院或者干脆就是私人小诊所。
电话接通后,秦志远约韩少辉晚上单独见个面。
韩少辉满口答应,当即表示晚上他请客。
秦志远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们这种层次的人,谁请客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扶持与帮助。
方书记今天难得准时下班,看他的样子,似乎晚上有约。
不过,秦志远也没多问,只是暗中记下这件事,是不是给方玉良也弄辆车,这样出来进去的也方便。
还有就是,如果可能,干脆从市委大院搬出来,那会更方便。
但这只是一想,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约见韩少辉。
两人在汉珍酒店开了个包厢,自然是秦志远的那个包厢。
好久不见秦志远,薛沛菡十分高兴,亲自给他们安排了饭菜酒水。
等薛沛菡离开,韩少辉的态度明显亲热了许多。
男人,怎么才算关系铁?
那就是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啥啥的。
他们虽然还没到这种程度,但韩少辉不下,从两个人的神态中就能看出来这俩人关系很密切。
至于什么关系,这还用说吗?一男一女,能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是哥们儿。
即使是哥们,那也是可以插嘴的。
“韩局,我请你过来,是有事情想跟你请教。我老家有个亲戚,肾脏不好,可能需要移植,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想跟您请教一下。”
“现在,咱们顾城能够做这种器官移植的医院,有多少?主刀大夫的水平都怎么样?”
韩少辉不愧是分管副局长,各种数据信手拈来。
其实,整个顾城,能够做器官移植手术的,只有两家医院,至少,有资质的只有两家医院,一家是市人民医院,一家是传染病医院,又叫胸科医院。
“那私营的医院,就没有这样能力?”
“秦秘书,不是没有技术,是没有执照,器官移植,其实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器官摘除,一是器官移植,摘除阶段,现在主要依靠死亡人员捐献,而移植阶段,后面还有排异期等等,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但是器官切除以及移植,牵扯到伦理问题,所以国家控制的很严格。”
“这样呀,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很多人都有移植的本事,但却没有资格?”
韩少辉困惑的看了秦志远一眼,点了点头。
秦志远知道,韩少辉应该已经起了疑心,但也没过多解释。
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那器官切除,是不是就更加简单了?”
“器官切除当然简单,凡是有多年临床经验的外科主刀医生,就有这个能力。”
韩少辉想了想,道:“秦秘书,其实,你不用操心这些。只要你一句话,我保证安排的明明白白。”
“哦?不是说肾源不是很好找吗?”
秦志远奇怪的问道。
“没错,依靠捐献肯定要等好久,但是如果有近亲能够配型成功,那就简单了。”
秦志远没有继续追问这方面的问题,而是问起了手术。
韩少辉就是正儿八经的外科医生,而且算是个名医,说起来,自然如数家珍。
做这种手术,需要无菌环境,在一般环境中做,器官基本上也就没法用了。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这上面会沾染什么细菌、病毒。
无论做哪个阶段的手术,都是这样。
秦志远点点头,故意问起了费用问题。
韩少辉也没说多少钱,但他强调,只要是他这边的事情,一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好,那我就先谢谢韩局了。以后,好多事情还需要你多支持呀。”
“秦秘书,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韩少辉没有什么优点,但我这人最起码知道,做人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
秦志远笑了笑,韩少辉这人虽然老奸巨猾,但是,识时务,知进退,懂取舍。
“韩局,我多说句话,你在这个位置,很敏感,一定要把握大方向,一定要有底线。”
韩少辉点点头,表示明白秦志远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秦志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个省城号码,他接起来后,就听到一个女人气喘吁吁地说:“志远,救我,救我,有人追杀我。”
这突如其来的求救电话,让秦志远一下懵了,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偏偏想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