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5

  圣殿堂——在共济会兄弟间被称为Heredom——始终是美国苏格兰派共济会的镇山之宝。这幢建筑以虚构的苏格兰山峰命名,屋顶的陡峭斜坡颇有金字塔的神采。不过,迈拉克知道,宝藏藏匿于此可是绝非虚构。

  就是这地方,他心下明朗,共济会金字塔指明了方向。

  老电梯慢悠悠地升到第三层,迈拉克掏出那张纸片,上面画着依循富兰克林幻方密码排出的新符格。所有希腊字母都已聚到第一排,重组出一个单词,最后还有一个符号。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在圣殿堂之下。

  Heredom↓

  失落的真言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虽然迈拉克不知道确切的藏宝地,但他信心十足,答案必定隐藏在符格中的其他符号里。非常合适,在揭开共济会金字塔和这栋大厦的机密时,再没有比彼得·所罗门更有资格帮忙的人了。尊者本人。

  彼得在轮椅里挣扎,被堵住的嘴发出闷闷的低吼。

  “我知道你在担心凯瑟琳,”迈拉克说,“但事情就快完了。”

  对迈拉克来说,结局仿佛是突如其来的。经过多年的精心谋划、忍耐痛楚、等待和搜寻……这个时刻现在到来了。

  电梯开始减速,他觉得兴奋得难以自持。

  电梯停止时震动了一下。

  铜门滑开,迈拉克凝望着他们眼前的华丽会堂。高耸的尖顶天花板上有一扇天眼窗,月光透下,饰以图符的巨大正方形房间笼罩在月光中。

  我走了一大圈,又回来了。迈拉克心想。

  就是在这座殿堂里,彼得·所罗门和共济会兄弟们愚蠢至极地为迈拉克主持宣誓仪典,让他皈依门下。现在,共济会最庄严的秘密——甚至大多数会员都不相信真有其事——就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他什么也找不到。”兰登说,他还是头昏眼花,跟着佐藤和其他人上了木板坡、走出地下室时仍然东倒西歪的。“没有实际存在的真言。它无外乎是个隐喻——古代奥义的符号。”

  凯瑟琳也跟在后头,两名探员帮着身体虚弱不堪的她上了斜坡。

  这行人小心地迈过被炸烂的铁门,走过旋转油画,进了起居室,兰登一路上都在向佐藤解释真言是共济会中最不朽的符号之一——只是一个词语,用世人无法再破译的神秘语言书写而成。这个“真言”,如同奥义本身,只会在灵性超凡、足以破译古老真言的人面前展现出潜藏的巨能。“据说,”兰登作出总结,“如果你能拥有并理解失落的真言……古代奥义就将清晰地展现于你眼前。”

  佐藤瞄了他一眼。“所以你相信那个男人在寻找一个词?”

  兰登不得不承认,乍一听来,这确实太荒唐了,但也确实解答了一系列问题。

  “听着,我不是魔法仪式领域的专家,”他说,“但从他地下室墙壁上的资料来看……还有根据凯瑟琳对他没有纹身的天灵盖的描述……我敢说,他是希望找到失落的真言,并刻在自己的身体上。”

  佐藤带领整队人马走向餐厅。豪宅外,直升机已经完成启动,螺旋桨飞旋得越来越响。

  兰登提高音量,也提高了动脑的频率继续说道:“如果这家伙当真相信他能开启古代奥义的巨能,那他心里就没有比失落的真言更具潜能的符号。如果他找到它,纹刻在自己的天灵盖——身体上最神圣的地方——他就会坚信自己已装点得十分完美,完成了仪式所需,就准备……”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凯瑟琳怅然若失的表情,显然是在为命悬一线的彼得担忧。

  “可是,罗伯特,”她虚弱地说,在直升机的轰鸣下,那声音几乎听不见。

  “这是好消息。不是吗?如果他想先在头顶纹刻失落的真言,然后把彼得当作牺牲品杀掉,那我们还有时间。在他找到真言之前,是不会杀死彼得的。而且,如果真言并不存……”

  当探员过来帮凯瑟琳坐下时,兰登尽量显出乐观的神色。“可惜的是,彼得仍然认为你在流血等死。他知道要救你的惟一办法就是和那疯子合作……或许会帮他找到失落的真言。”

  “那又怎样?”她执意地说,“如果真言并不存在——”

  “凯瑟琳,”兰登说,他深深地直视她的双眸。“如果我相信你就要血尽而亡,如果有人向我保证,只要找到失落的真言就能救你一命,那我无论如何都会给他找出一个词语——随便什么词儿——然后祈祷上帝他不会食言。”

  “夫人!”有个探员在隔壁房间喊起来。“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佐藤赶忙走出餐厅,看到那个探员从楼上的卧室里跑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金色发套。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男式假发,”说着,他把它递给她。“在梳妆室里找到的。请仔细看。”

  金色假发套比佐藤想象的要重。头顶部分好像涂抹了厚厚的定型啫喱。奇怪的是,假发内侧伸出了一条细线。

  “根据头型而定的凝胶式电池,”探员说,“能为藏在头发里的光纤针眼微型摄像头供电。”

  “什么?”佐藤摸索了一圈,果然在厚厚的金发中摸到了小小的镜头,从外表根本看不到。“这东西是个隐形相机?”

  “摄像机,”探员说,“影像都存储在这张微型电晶卡里。”他指了指埋在发套里的一方邮票大小的硅晶片。“可能是运动驱动式的。”

  上帝啊,她心里说,他就是这样得手的。

  这比胸针佩花里的老土摄像头狡猾多了,在安全部部长今晚面临的棘手危机中,这枚小小的摄像头起到了关键作用。她又端详了片刻,把它递还给探员。

  “继续搜查,”她说,“我想掌握这家伙的一点一滴!我们知道他的笔记本电脑不在这儿,但我还要知道,他在移动中到底打算怎样连通外部世界?好好搜搜他的书房,用户手册、光缆,凡是可能透露他电脑硬件信息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遵命,夫人!”探员退下了。

  快没时间了。佐藤听出来,直升机的螺旋桨已达到全速。她赶忙回到餐厅,西姆金已将沃伦·巴拉米从直升机里领到了这儿,并正向他打听那幢建筑物的情况,他们深信他们的追踪目标已经去了那里。

  圣殿堂。

  “正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巴拉米说,他仍然裹紧一条保温毯,在富兰克林广场站了许久让他浑身冰冷,现在还忍不住颤抖。“你们只能走大楼后面的出入口。门口有密码锁,密码只有兄弟会员才知道。”

  “密码是什么?”西姆金一边问,一边做着笔记。

  巴拉米坐下来,俨然是站不住了。尽管牙齿打战,他还是背出了自己的进门密码,又说:“地址是第十六大街1733号,但你们应该开到大楼背后,从车道和停车坪进去。有点难找,不过——”

  “我很清楚它的方位,”兰登说。“等快到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指路。”

  西姆金摇摇头。“你不能跟我们去,教授。这是军方——”

  “什么我不能去!”兰登把他顶回去,“彼得在那儿!况且那栋楼像个迷宫!

  没人带你走,你花十分钟也找不到上会堂的路!”

  “他说得对,”巴拉米说,“那儿就是个迷宫。有一部电梯,但很老了,也很吵,直通会堂,门一开就能看到全景。如果你希望静悄悄地行动,只能走楼梯。”

  “你一辈子也找不到路,”兰登再次警告他,“从后门进去,你要穿过会徽厅、尊荣厅、中庭平台、中庭、主楼梯——”

  “行了!”佐藤说,“兰登和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