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姑娘快和大公子服个软吧!

他的温和下,藏着锋利的刀刃。

一旦违背,便会惩戒得你鲜血淋漓。

锦鸢被迫看着他,怔怔的落泪,和着口中翻涌的血腥气,“奴婢…记住了……”

眼泪簌簌落下,这般无声哭泣,险些要哭断人肠。

赵非荀无法轻易忽视她的眼泪,眉间轻皱了下,抚摸着她面颊的手掌下移,两指捏住小丫鬟的下颚,语气森然:“这又是为什么哭,难道去清竹苑中做个大丫鬟不比你在沈家当个二等丫鬟体面?竟让你哭成这副模样。”

他的语气略有些不悦。

锦鸢听着大丫鬟这一头衔,险些要绝望地笑出声来。

大丫鬟……

赵府未来主子的大丫鬟的的确确比国公府的一个二等丫鬟来得体面。

是啊,多好啊。

到手的也月钱也多了。

当着新主子的面,她不该哭才是。

她应当谢恩才对啊。

是她错了,竟是连做奴才的规矩都忘记了。

锦鸢抬起手,擦去脸上的眼泪,螓首低垂,语气卑微着谢恩:“奴婢多谢大公子——”

口中如此说着,双手手掌撑住床板,挪动身子竟是要跪下去!

就在她要跪下时,眼前坐着的赵非荀猛然站起身,手掌狠狠掐住她的肩膀,虎口下压,将她仰面推倒,嗓音裹胁着怒气:“你这腿是不想要了吗?!”

他的脸色阴沉的骇人。

锦鸢的视线慌乱了一瞬,已分不清是畏惧还是其他的情绪在作祟。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

主子的赏是赏、罚也是赏,而主子一时兴起的关心,她怎能当真、也万万不能当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奴婢不敢不要…”她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既然他不让自己跪着,她便不再强求,含着胸,语气仍卑微着:“多谢大公子替奴婢上药,今后…”她尝到舌尖的苦涩,“奴婢定肝脑涂地的伺候大公子。”

而这一句话,却彻底惹怒了赵非荀。

他猛一下抬手掐住她的下颚,投下的眼神阴鸷狠厉,死死盯着小丫鬟脸上的表情,她已怕的身子都在颤栗,但仍垂下眼睑,挡住视线,遵守着她的规矩,不与主子对视。

赵非荀眯起眼睛,掐着手指用力。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胆小如鼠、怯弱不堪,手稍一重她就要疼得直哭,就是这样一个小丫鬟,为何至今还不懂服软。

非要这般逆着他。

是仗着他只会在惩戒、而不会真的罚她?

“好。”

他忽然松开了她的禁锢,垂下的视线如看一只自讨苦吃的狸奴,“既然口口声声说要伺候我,还不快穿衣下床,难不成还要主子等你不成?”

“奴婢…遵命。”

在她应下后,赵非荀理了下常服,跨步直接出了雅间,只留下锦鸢一人。

锦鸢抬头,一时有些意外。

很快又将这个念头甩出去,不敢再耽搁,以手为梳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外衣被赵非荀撕坏了,倒是轻风在下楼前,在门口说了声把包裹放下了,应当是国公府里的婆子顺手塞了几件衣裳进去。

她下床走去,双脚着地,膝盖吃力刺痛,再加上大腿被掐的酸胀发痛,每跨出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穿上外衣后,她扶着楼梯,一步步下楼。

等走到摘星楼楼下,已浑身是汗。

赵非荀高坐在马背上,显然等了许久,他视线冷冷扫来,“杵在门口做什么,还嫌让本将军等的不够久吗?”

刺眼的阳光下,她脸色苍白的连肌肤下的青色筋脉都清晰可见,更不用提那一身疼出来的冷汗。

她挪着步子走到马前,微微屈膝行礼。

膝盖才弯了一点,身子就止不住的摇晃。

“请…将军恕罪…”

“恕罪?”他不紧不慢的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在国公府学出来的规矩?冒犯了主子只福一个礼、说句恕罪就能略过了?”

锦鸢的身子晃了下,干燥的唇张合,“奴婢愚笨,任凭将军处置。”

见她仍不肯求饶一言半句,赵非荀盯着她的发髻,一字一句道:“那就用你那双腿跟着马车一路走回赵府!”

任凭锦鸢心里有了准备,但听见这句话时,她仍控制不住的抬头看他,眼底是不敢置信,在触及他冷漠扫来的视线,她才压下视线,不敢再看。

而轻风也震惊了。

走回去?

让锦姑娘用双腿?

哪怕锦鸢姑娘的腿没受伤,就摘星楼离赵府这么远的距离,如今还是盛夏,这会儿又是一日里最热的时辰,让锦姑娘走回去不是让她中暑吗!

“大——”

轻风刚想要开口,就被锦鸢的声音挡了下去。

“奴婢领罚。”

她弓着背,语气恭敬的应下。

不是…

锦姑娘你傻啊!

轻风顿时急得直冲锦鸢使眼色,姑娘你没见大公子自己骑着马,身后还跟着辆马车吗!那马车就是给姑娘准备的啊!大公子肯定不会是真的罚她啊,姑娘你就松松口,求个饶,大公子肯定就放过你了!

赵非荀舌尖狠狠抵了下上颚,怒极生笑。

“好烈性的小丫鬟,轻风——”他冷不防点了下轻风的名字,“让马车跟上!”

轻风张口,想斗胆劝一句,但看着大公子阴冷的面色,打了个哆嗦实在不敢顶风作案,只好走去马边翻身上马。

马车也跟在他们后面。

前头速度不快,马车的速度便更慢了。

可即便走得这么慢,对锦鸢的双腿而言依旧是酷刑。

头顶烈日炎炎。

出了一身身的冷汗、虚汗,这会儿被太阳晒着,脚下发虚,如同踩在了云端之上,一脚深一脚浅,眼前也开始晕眩。

又走了几步,左脚忽然一软,人往前栽去跌倒在地上。

轻风时刻留意着跟在后头的锦鸢,听见动静后立刻回头,就见人已经倒了下去,他冒着被训斥的风险,翻身下马跑过去,蹲下身要扶起锦鸢。

“锦姑娘,”他垫着袖子,伸手扶起她,低声劝到:“姑娘就和大公子服个软罢!你膝盖都伤成这样了,只要开了口,大公子绝不会让你走回去的!前面的马车里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