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独自离开监狱,在监狱门口等了没多久,就有一辆轿车停在她面前,她上去之后,轿车在监狱门口调转了一下方向,沿着28号公路前往约克区。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离私家侦探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
两人约定的地点在约克区的贫民区。
朱迪对这个约定的地点感到非常奇怪。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赴约。
由于时间紧迫,她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换衣乔装上,还是像平时一样,穿着感性的红色长裙,丝毫不在乎这身打扮在贫民区多么惹眼。
贫民区而已,又不是没在里面生活过,她可是在里面长大的。
轿车并没有直接去约定地点,而是停在一间私人健身会所。
她打开自己的储物柜,里面有一把精致的配枪,两个弹夹,五六卷米刀,三本护照,还有车钥匙。
这种私人储物柜在卡瓦隆市,她有二十多个。
她拿走配枪和两个弹夹,关上了储物柜的门,再次回到轿车中。
下午一点左右,轿车缓缓驶进阴森腐朽的贫民区。
朱迪平静地望着窗外,阴暗的街道,大人们忙着手上的活,向轿车投去冷漠的眼神,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们,发出天真的笑声,不停的追赶着汽车。
似乎所有的贫民区都长的一样,在这里,朱迪似乎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她怔怔地望着,正想下去看看时,眼前虚幻的一切陡变,那似曾相识的地方,哪有半分相似。
随着不断的深入,路况越来越差,一大堆建筑垃圾横在了路中间,轿车无法再往前了,幸好这里离约定的地点不远。
“在这里等我。”
“注意安全。”司机从副驾驶上拿起一把冲锋枪。
朱迪嗯了一声,用围巾裹住头,只漏出一双眼睛,然后拎起包,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五六分钟后,朱蒂来到一栋老旧大楼的四楼,一路扫过那些老旧的门牌号,最终停在一个拥有铁质大门的房间前。
她按了几次门铃,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她左右看了看,因紧张而发抖双手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汗珠。
这栋住宅年久失修,杂物堆砌在走廊上,散发着腐朽的味道,走廊顶上的老式吸顶灯大多已经不能工作,个别能工作的,还一闪一闪的,在奔溃边缘。
闪烁且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她。
她焦躁地又按了一下门铃,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她用力地推了推门,又拿着手帕,尝试转动门把手。
咔!
门开了?!
她连忙推门进去,然后用力地关上门,并反锁上大门。
忽然,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
那寒意不是冷空气,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惊恐地掏出包中的手枪,注视着黑暗中的一切。
每一秒过去,空气都会凝重一分,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冷,越来越冷。
适应了黑暗,发现客厅没人后,她强迫自己动起来,这么冷下去,都不用别人动手,她就要被冻死了。
地板发出嘎吱声,让她心跳变得更快了。
老式的屋子客厅都不大,她平举着枪,不一会儿就把客厅逛了一圈。
没有人?
她把身体靠在卧室门旁的墙上,打开卧室门。
她侧头看了一眼,家电信号灯发出的微弱光亮,让她勉强能看出这是间小孩房,床上有许多绒毛玩具。
还有一间卧室,她深呼一口气打开了最后一间卧室,屋子里确实有人,不过这个人是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的。
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着。
她试着按了门边的灯光开关,没有任何反应。
她靠在墙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左右看了看,确定一切正常后,才慢慢松开枪,从皮包里翻出手机,用余光瞄着手机,手指灵活地开启了手机的强光电筒功能。
下一秒!果断的扔进卧室里。
一阵撞击声传来,卧室被一道强光来回扫了好几下,最终定格在卧室一角,把那一角照的通亮。
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手机,拿起手机后,往床上的人一照。
那是个一脸邋遢的中年大叔,从身上的酒气和乱糟糟的胡子来看。应该是个醉汉。
他不是我要找的私家侦探!
防狼喷雾剂是她年轻时候手提包里必备的东西。即使现在用不到了,她还是会带在身上。
呲呲呲……
中年大汉先是眉头紧皱,随后发出一声惨嚎,醒了!
突然,她的余光扫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一瞬间,她朝影子连开三枪,影子颤动了几下,重新融入黑暗之中。
她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听到惨嚎的醉汉叫道:“啊!啊!别杀我!啊!我真的把知道得都说了,所有资料也都给你了。”
“这声音,好熟悉!”朱蒂心中一惊。重金聘请的私家侦探伪装得太好了,他一点都没认出来。
醉酒的大汉的脸上被喷了大量的防狼喷雾剂,眼睛根本睁不开,再加上那种强烈的痒疼,让他完全顾不上思考,下意识地以为现在面对的还是那个可怕的男人。
“对!对!我没有见过你,我不知道你,我根本不知道马修的事情……”醉汉根本不知道旁边站着的人朱蒂,大声地叫嚷道:“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接触朱蒂,无论她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把马修的事情告诉他!”
听到这里,一直神经紧绷的朱迪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结合刚才黑影的行动,她猜到这一切是谁搞的鬼了。
亚瑟,大老板的心腹,明明有可以自由于世的恐怖武力,却心甘情愿受大老板驱使。
“警告我吗?”朱迪心里这样想着,不理会醉酒大汉地哭嚎,握着发出强光的手机,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了客厅主灯的开关。
老式的拉动开关,就挂在一进门的墙边上。
老旧的客厅,沙发背景上的挂画歪倒在一边,她的视线移向客厅的茶几上,那里有一堆凌乱的文件,明显被人翻过。
她坐下大概翻了一下,发现这些文件并不是连着的,缺了许多关键文件。
一张照片从文件中掉落,掉落到茶几上。
“呜呜……”看到照片上的马修,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照片里他正安详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那失去的右臂和瘸了的左腿,赫然裹着一圈圈的绷带,正被金属支架撑着,双双高举!
嗡嗡……
皮包里的手机震动,朱迪抹了抹脸上的泪,调节了一下情绪,拿出手机。
“喂。”
“照片看到了,心安了吗?”
“谢谢。”
“不要再自作主张了,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我会注意的,明天上午见。”
朱蒂挂断电话,用丝巾擦了擦眼泪,然后走进醉汉所在的那件卧室,用火机把他手腕上的胶带烧断。
在快要出门时,她忽然折返,喊了一下正在撕脚上胶带的醉汉的名字。
醉汉下意识地转头应了一声。
下一刻,铺面而来的防狼喷雾剂把他淋的惨嚎不止,哭得撕心裂肺。
“Fk!”她痛快地骂了一句,把防狼喷雾剂一丢,拍拍手转身离开。
有惊无险地回到车里,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迅速按原路返回,路上遇到有预谋的围堵,直接把冲锋枪掏出来,架在后视镜上,嘭嘭嘭十几枪下去,拦路的人全都吓跑了。
野蛮撞开两次路障后,车子驶出了贫民窟,向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由于车头变形有点严重,太扎眼,司机和朱蒂半路换了一辆白色轿车。
白色轿车最终停在了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这次司机并没有留在车里,而是和朱蒂一起下车,乘坐地下电梯,来到这栋大楼的顶层。
电梯门一打开,长长的过道两边各有十几个已经打开的门,每个门口旁边都站着一个保镖。
朱蒂和司机进了一间房后,所有保镖同时关上了卧室的门,然后把怀中的枪拿出来,保险栓打开,随时准备射击。
司机进门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他接了电话,嗯嗯几声后,把手机递给在墙角坐着的朱蒂。“火男的电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朱蒂问。
“他们已经死了,是亚瑟动的手。马蒂斯负责打理他们的钱,但是他不愿意现在把钱交出来。他想到大秦王朝跟我交易。”
“杀了他!”
火男挂断电话,望着面前跪着的矮小男子说:“带着那些钱,下地狱吧!”
说完,不等矮小男子开口妥协,就一把捏断了他的喉管。
他从房间里出来,来到卫生间的门口。
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被绑在椅子上,脸上蒙着一快湿透了的毛巾。毛巾的中央有块凹陷,不断的开合,并伴随着呜咽声。
“这个世界真小。”火男拿开那块湿毛巾,女人原本冷艳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
他静静的看着,直到女人恢复正常,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他时,才开口道:“我以为你跑了,为什么不跑呢?”
女人沉默了很久,神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根本不喜欢你!你怎么就那么想当狗呢!你还知道怎么当人?怎么当男人吗?”
“为什么要害她。她为了我们去坐牢,没有出卖任何人。”火男凝视女人疯狂的眼神,平静的说。
女人面露痛苦,咳出一口水后,语带嘲讽地说:“是那个贱女人说的吗?她的话能信?如果她真的为我们好,为什么把钱偷偷藏起来,为什么不把那些钱给我们!”
“这些年,你跟马蒂斯在一起,过的好吗?”火男忽然温柔的说,他轻轻的抚摸她湿润的秀发。“你觉得他不知道你的出身吗?他肆无忌惮地带女人回家,把你像货物一样,送给那些人摆弄,真的是为了你所谓的家吗?”
“你……你在说什么?”女人剧烈地挣扎起来,被勒住的手腕,磨出了殷红的鲜血。“我过得很好!我靠自己的身体赚钱享受,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否定我的人生!”
“嗯,无数地选择交织成现在的结果。”火男抽出秀发中的手,打开水龙头,清洗双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别人都有机会选择,只有我们三个没机会选择,我们三个的出身,注定要被这个正常世界唾弃。别人无法理解她,你也应该理解她。”
“但是你没有。别人都没想过害她!可是你却找人毒杀她!”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这不能作为你活下去的理由。”
说完,火男不理女人的唾骂与哀求,离开了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里的黑衣人在他离开后,从怀中掏出装有消音器的枪,对着她的头连开三枪。
热闹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逆流而上来到一间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花店。
推开门走进去,店老板看到他后,微笑着向里面歪了歪头。
他点了点头,走进花店的仓库,仓库里摆放着许多箱子,让本就不大的仓库变得更加狭窄。一个带着眼镜的灰发男子笑着将一个公文袋递给他。“这是你要求的,你检查检查。”
火男将公文袋打开,将里面的文件认真看了一遍后,又装好递给对方。“没错,很详细的经历证明。”
“嗯,办成那件事,这些文件就会立即生效。你就会有一个完美无瑕的身份了。”灰发男子笑道:“你的实力很强,伯爵大人很看重你,千万别让他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