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伊布终于可以出院了。他穿戴整齐跟着芭芭拉来到医院的东大门,在路边等了几分钟,卡洛琳开着车来接两人。
上了车,芭芭拉坐在副驾驶与卡洛琳聊天,伊布则独自一人坐在后座。没坐多久,一阵困意袭来,又再次睡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伊布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家里,而是在酒店里,熟悉的房间样式,是在黑石酒店。
伊布将黑石酒店的简餐单放回床头柜,打了一个哈欠,往床上一趴,准备继续睡。
睡前他看了一眼手机,芭芭拉给他发了一条讯息。
“绫和杰拉德来蒂姆了,我们晚点来接你。”
伊布看了一下短信接收时间,上午十一点半,现在时间下午五点十分。
伊布回拨了一个电话,果然,不在服务区。
每次老妈和绫与杰拉德在一起,三人的手机都会打不通。
继续睡吧!睡到自然醒。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晚间八点半,客房的门被打开,两女一男走了进来。
熟睡中的伊布被拍醒,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个憨厚的胖子正满脸笑容地望着他。
“杰拉德叔叔好。”
“现在不会突然睡着了吧?”杰拉德拉了一个椅子,坐到伊布对面。
“偶尔会,大部分时间我能控制住。”伊布坐起身,想了一下说。
“嗯,那……”
杰拉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用力拍了拍双肩。“出来放松的,别再操着医生的心了,伊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留着黑色短发,有着闪亮黑眸的大美女。
伊布用力的点了点头,并一脸讨好的说:“是啊!出门在外,还是要听老婆的。”
杰拉德和阿道夫一样,都是非常尊重老婆的人,所以他自嘲地笑了两下后,就往沙发走去,准备看电视。
谁知,他屁股刚坐下,就听到自己的老婆不满的说:“你看你,平时就知道得罪人,这个不治,那个不管,搞得现在伊布考慕托斯大学,都找不到人帮忙。”
杰拉德一听这个开头,就痛苦地用手捂住头,这两天说是要好好旅游,谁知因为这件事,他每天都要被抱怨三四次。
“呃,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绫,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老妈说。
“是吗?”绫迈着大步,身姿矫健地来到酒柜前,抬头扫了一眼,就抽出一瓶红酒,放到桌上,然后动作娴熟的拿起开瓶器开酒。“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找人帮伊布写推荐信。明明不是很难的事情,为什么做起来会那么难,不行,我现在去打电话。”
酒开到一半,绫就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然后风风火火地走进里间打电话。那样子又气又急。
嘭!
绫用力地把门关上,把门外的三人吓了一大跳。
“绫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老妈说。
“其实也不怪她。”杰拉德一边说,一边走到吧台,握住开瓶器,把绫未完成的事情继续做了起来。“你也知道她一直很要强,一听说伊布选择了慕托斯大学,就去找人帮忙写推荐信,谁知道,电话打了很多,却没人愿意帮忙。”
“好久没见她那么生气了。诶,早知道,我就不告诉她了。”老妈说。
“虽然我平时得罪的人挺多,但是关系好的人也还是有的,只是这次有些奇怪,他们都不愿意帮忙。”杰拉德打开了酒,拿出四个高脚杯,正要倒时,又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回了原处,只倒了三杯。
“叔叔,其实,我找到人帮我写推荐信了。”伊布说。
“谁?”杰拉德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
“莱恩吗?”老妈高兴的说。
“不是他。”伊布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来到吧台旁,拿起一杯酒,淡淡的说:“应该是卡西欧。”
“啊!”杰拉德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那个坏老头!”老妈皱起了眉头,随时都有发火的预兆。
咔,里间的门打开了。绫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的说:“我们要马上回卡瓦隆了。”
一小时后,伊布和杰拉德坐在一架直升机上,飞往卡瓦隆,在他们这辆医疗救援直升机前面,还有一架一模一样的直升机,上面坐着老妈、卡洛琳、绫。
黑幽幽的大海上面有一层如影随形的银光,看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伊布心头有种古怪的情绪在滋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琳达的父亲克雷格出狱的日子。
九小时前,伊布和芭芭拉刚从医院东大门出来。
一架前往卡瓦隆的私人飞机上,朱蒂靠窗而坐,俯视着蔚蓝的大海,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上午十一点,飞机抵达卡瓦隆,她与亚瑟一起下了飞机,坐上同一辆车,离开了机场,前往卡瓦隆监狱。
卡瓦隆监狱。
日不落帝国最大的监狱,被判有罪的贵族一般都被关押在这里。
这座监狱历史悠久,它警示着日不落帝国所有的贵族——不要试图挑战法律,即使你是贵族。
朱蒂安静的坐在探监室里,这是一间特殊且独立的探监室,屋里没有摄像头,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监狱的狱警拉开了大铁门,一个头发半白,穿着囚服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进来。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但五官非常硬朗,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吸烟对身体不好。”男人第一句话就是让她戒烟。
“坐牢的时候开始吸的,一天不吸,心里就不舒服。”朱蒂低头又吸了一口说。
“现在你已经出狱了,过去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要再想了。”他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
“越是想忘掉,越是忘不掉。”朱蒂不想在说这个话题,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目前有超过七成的帮派组织加入了集团,对于拒绝加入的,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要不了多久,蒂姆的地下势力将会完全属于集团。”
“不要太激进,平稳点。”
“我有分寸的,不会做得太出格。”朱迪展颜笑道:“蒂姆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以前有阿道夫和卡恩,现在又多了位杀神一样的斯摩格,有他在,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乱来。”
“他也是一个可悲的男人,可悲到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他怅然地说道。
“听说他以前是贵族?”
“世袭的子爵,可惜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让他失去了所有亲人,也让从前的他死了。贵族之间的战争就是那么残酷,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他凝望了一眼神色异样的朱迪。“马修所要面对的战争,比你想象得还要恐怖。要想赢下这场赌上所有的战争,只有靠他自己……我们这些外人没有资格参与进去。”
朱蒂点了点头,问出了此行最想知道的事情。“马修会赢的,对吗?”
良久,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卡瓦隆的老狐狸站在他那边。我非常相信他的眼光。”
“谢谢。”
看看时间,探监时间快要结束了,朱蒂起身离开探监室,把剩下的时间交给门外的亚瑟。
朱蒂和亚瑟在屋外相互点了点头,亚瑟走进探监室,而朱迪则向监狱大门走去。
亚瑟进来之后,还没坐下,就开口道:“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紧她,别让她干傻事。无论她有多聪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知道了。”亚瑟点了点头。“小姐和伊布的关系似乎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小姐最近又在梦中喊他的名字。”
克雷格这次沉默了很久,直到狱警走进房间,他才开口道,“我只希望她能幸福……有些路我们无法帮她选择。”
说完,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萎靡,他慢慢的站起,疲惫地转身离开,在快离开房间时,亚瑟忽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虽短,却让克雷格的心情彻底沉入谷底,痛苦的回忆再次袭来,如果时间能重来,他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踏入过圣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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