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要走，果然，辰王妃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漆黑的瞳仁瞬间没了光彩。
“想哭就哭出来。”秦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都过去了，我很好。”辰王妃静默的眸色看向秦清，想到城楼上的危险，她有些内疚：“对不起，今日吓到你了。”
秦清面色如常，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你确实吓到我肚子里的宝宝了，你如果真的当着我她们跳下去，我的是亲者痛仇者快。”
提到孩子，辰王妃面上有些松动，伸手摸着秦清的肚子，许久，眼里泛起泪花：“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活，可，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没关系，有我在。”秦清伸手替辰王妃整理鬓角的碎发：“你只是心情不好，胡思乱想吧了，没关系，我帮你调理，很快就会好的。”
“在城楼上，你拉着我的手，我看到你严重的希望，还有你奋不顾身的勇气，我想要抓紧你，可，可是……”可是辰王的一句话，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辰王妃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默默的低下头。
秦清紧紧的握住她得手，手心的温度带着丝丝鼓励，传到辰王妃的身上：“我都知道，你很勇敢，很坚强，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睿智的人。”
“你的睿智没有用在哪些腌臜事上，你若想杀凌姗，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可你没有，你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底线，你要的只是一个死心的机会。”
“我猜，即使在城楼上，你也不曾想要杀凌姗，你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然后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孩子一个交代。”
秦清直视辰王妃，正色道：“有一件是，我需要告诉你，凌姗的孩子被我打掉了。”
辰王妃的手一颤，目光诧异的看着秦清。
秦清坦然道：“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原谅，但也要付出代价，一命换一命，日后你和她两清。”
辰王妃眸底有水意闪动，她一直犹豫要不要动手，可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她一直告诉自己孩子是无辜的，却忘了自己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她们下手的时候，可曾心慈手软过。
她擦了把眼泪：“我不怪你，谢谢你替我做了这么多，正如你说的，我和她们两清，日后我会慢慢好起来。”
这话是对自己的鼓励，也是对秦清的承诺。
秦清不顾危险救自己，她若在不知好歹寻死觅活，浪费生命，怎么对得起她。
秦清点头：“不要硬撑，你有悲伤的权利。”
辰王妃摇头，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我不难过，事情解决了，我反倒一身轻松，终于挣脱泥潭。”
没有孩子，没有辰王，更没有凌姗。
剩下的人生，她要自己过。
经常有人说哀默大于心死，辰王在她心中已经死了。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悬在辰王妃心中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
秦清想了一下：“可能觉得你倔强的让人心疼。”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辰王妃的意料。
“你放心，男人之间的事，还有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也不会管，你大可放心住在这。”
一句话点破辰王妃的心思。
她尴尬的红了脸：“对不起，是，是我……”
“不用解释，我们是妯娌，相互关心是正常的事情。”秦清笑的温柔，眉眼弯弯，让人见了心里就暖。
崔老夫人带着女眷回来，又做了一回，便让她们都回去了，只留下崔夫人和老夫人两人。
坐在院中的崔大人和厉修寒聊着天。他本该也跟着回去，可女儿正在遭罪，他满清怒火，回去了也睡不着，还不如守着女儿。
厉修寒嘴笨，不会安慰人：“崔大人若是气的很，不如去辰王府打三哥一顿。”
“我怕去了会杀了他。”崔大人气的胡子都立起来。
“不管您做什么，都是三哥应受的。这次他确实做的过分。”厉修寒道：“轻轻说，辰王妃已经脱离危险期，剩下的就是养，至于心结，还需要慢慢来。”
崔大人点头：“这次对亏了闲王妃，我听高御医说，若是没有当场施救，她的腿就彻底废了。”
厉修寒不敢居功：“卿卿是大夫，救人是她分内之事。好在卿卿观察细致，提前察觉到辰王妃的不妥，吩咐她身边的人，有什么异常尽快禀报她。”
“听人说，在城楼上，闲王妃不顾府中的胎儿，纵身拉住小女，更是劝她回来，还通大辰王，王妃重情重义，可谓女中豪杰，崔家上下，对王妃感激不尽。”崔大人拱手，正色道。
“崔大人可不要这样说，这要是让卿卿听到，可定会飘起来。”
“王爷和王妃的恩情，崔家记在心中，日后有什么需要，王爷大可开口。”
“别。”厉修寒忙阻止：“若是让卿卿知道，我打着她救人的名声，拉帮结派，非打死我不可。”
崔大人正色道：“王妃救了小女，这份恩情，崔家一定要还的。”
厉修寒有些为难，摸着下巴思量了许久，终于想到，他看了眼四周，见无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崔家有助产的神药，能不能给我两粒。”
此话一出，让原本提着心的崔大人一怔。
本以为闲王会趁火打劫，让崔家帮他在朝中站稳脚跟，怎料到居然是……
崔大人摸了摸鼻子，诧异的问道：“王爷怎么知道我府上有神药？”
厉修寒尴尬的笑了笑：“不慢崔大人，自从内子怀孕后，我便四处打探这方面的消息，你也知道，内子是头投胎，我们很是紧张。”
崔大人点点头，表示理解：“实不相瞒，这药也是微臣无意中得来，那制药的大夫，早在一年前去世，临走前，特意留下两瓶药，微臣不是夸口，但凡吃了我们家的药，就是双生子，也能母子平安。”
厉修寒一听双生子，惊喜的握住崔大人的手：“那本王就不客气了，只要四粒。”
崔大人皱眉问道：“王爷，您相求的就是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