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忙完自己的事,边看书边等厉修寒,一直等到亥时,还不见人回来。
她起身活动一下身体,问道:“林海可回来了?”
今日夏雪守夜,上前为主子披上衣服,摇摇头。
都三日了,真把自己当铁人。
秦清看了一眼窗外,吩咐道:“去灶上把温着的鸡汤带上,咱们去衙门。”
夏雪一愣,指了指外面,似乎在说,天黑不安全。
秦清摆手:“无碍,让随越跟着。”
夏雪伸手揽住,不让秦清出去。
秦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啦”。
夏雪没办法,只得叫醒车夫,把马车赶到门口,有拿上披风,急匆匆的跟在身后。
京兆府内灯火通明,众人一皱莫展。
一连三日,没有一点线索,确切的说,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厉修寒捏了捏眉心,略出一丝疲惫。
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早有防范,一点破绽都没有。
一名衙役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王爷,王妃来了。”
厉修寒一怔:“王妃?”抬头看了眼沙漏,已过亥时。
他起身走出来,便看到秦清扶着夏雪进来。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厉修寒伸手揽住对方,轻声责备道。
秦清看着那青色的胡茬,心疼不已:“我都听说了,皇上命你十天破案,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说。”
“不是。”厉修寒安慰道:“这不才第四天嘛,不着急。”
“不着急?”秦清哼了一声:“那你为何连着三天不回家?”
“有吗?”厉修寒装傻充愣,打马虎眼。
秦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好了,这空气不好,我们回屋。”
“不回,我要看尸体。”
“看什么?”厉修寒马上反对:“不行,你一个女孩子,看什么尸体。”
他就没见过像秦清如此特别的女子。天不怕地不怕。
“人都只剩白骨,我为什么不能看。”秦清辩驳道。
以前在医院,她整日摆弄尸体的模型,早就百毒不侵。
厉修寒在宠秦清,也不允许她碰尸体,把人抱到前院的榻上,再三严明:“好好在这呆着,哪都不许去,我处理完公务,便带你回家。”
秦清乖巧的点头:“好,你快去忙,不用管我。”
厉修寒此举,让她感动,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过他们是夫妻,面对任何困难都应该一起承担。
他可以拒绝,可她也要坚持。
见秦清躺下,厉修寒才出了前院。命衙役在门口守着,省得她乱跑。
秦清听不到脚步声,慢慢睁开眼睛,对夏雪试了个眼色。
夏雪走到门口一侧,忽然蹲下:“哎呀,我的脚,好疼啊。”
衙役上前查看,秦清趁此机会,从身后溜走。
凭着刚才的记忆,秦清饶过厉修寒工作区,来到衙门的西南角,那是衙门的停尸间。
屋子不大,黑漆漆的,只有两扇窗户。
秦清扫了一眼四周,见树枝上挂着个灯笼,想都没想,便取下来,进了停尸间。
夏雪疾步赶来,便见小姐拎着灯笼进去,忙小跑的跟上。
她拉着秦清的胳膊,比划道:“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太恐怖。”
秦清拍拍她的手,让她在门口守着,自己转身走了进去。
“什么人?”只听一声怒吼,夏雪吓的靠在墙壁上。
秦清拎着灯笼,淡定自若的翻腾那白色的尸体。
来人朝里面看了一眼,转身朝前院奔去。
秦清把灯笼挂在墙上,开始组装尸骨。
头颅,手臂,胸骨,盆骨,大腿,小腿。
待完整无损后,她提着灯笼,靠近。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痕迹,身体没有缺陷。
似乎一切都很好。
可惜现在没有仪器,不能扫描,更没有电脑可以还原人的脸部。
凭以往的经验,她开始推测。
“住手”门被人推开。
厉修寒面露怒色,带着人赶过来。看着秦清站在尸体前,又气又心疼,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快放下。”
秦清不为所动,继续查看。厉修寒没法子,只得上前一把抱起对方,秦清抢先道:“我找到线索了。”
厉修寒一愣,众人齐齐看向秦清。
秦清晃了晃腿,低声道:“快把我放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厉修寒没法子,只得把人放下。
秦清挣脱开束缚,站在尸体旁,指着头颅道:“你们看,它有什么不一样。”
仵作上前,摸着下巴:“也没什么特别,若非要找出一点,那便是颜色,头颅的颜色比较白。”
秦清道:“不错,头颅是人体最坚硬的骨头,一般不容改变。若尸体在河里待了很久,为什么骨头发灰色,而头颅却没有?”
众人不解。
秦清,拿起一根手骨,递给一名衙役:“掰断它。”
衙役眼神在秦清与厉修寒之前旋转,最后咔的一声掰断手骨。秦清拿着半截手骨,展示给大家:“看,骨头里面是白的。”
“有一种手法,叫做旧。就是把新的东西,故意做成旧的。”
仵作上前,接过手骨,仔细研究。
厉修寒拉着秦清出来:“快回去。”
“我还没说完呢。是有人故意把骨头做旧,让大家认为死了很久,可头骨太硬,不容易……”
“好了。”厉修寒打断秦清的话:“我知道了,你今晚的发现,对我们很有用。”
“真的吗?那我可以在看看其他的尸体吗?”
“不行。”厉修寒毫不犹豫的把人抱起,直奔前院,这次他不在信衙役,直接叫来林海守在门口。
林海没了前几日的阴霾,眉宇间带着笑。
夏雪扶着秦清坐下,手舞足蹈的比划:“王妃吓死奴婢了,那地方晦气,您再也不能去了。”
停尸房的味道不好闻,夏雪边说边捂着鼻子退后。
秦清提胳膊闻了闻,一股酸臭味,她瞥了撇嘴,一刻钟都不想待,恨不得马上回去洗澡。
半个时辰后,厉修寒回来,上前拉住秦清的手:“走,回家。”
“怎么样,尸体是不是被人做过手脚?”秦清边走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