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站起身,
挪动着僵硬的脚步,
移动到程卓面前,
已然是一具没了魂的行尸走肉!
“程家的小畜生,现在,满意了吗?”
“还特地到这来,看我们家的笑话,是不?”
“那你笑啊!笑啊!!”
杨慧声嘶力竭,
扯着嗓子冲程卓大吼,
震的耳膜发颤!
程卓面无表情,
眼中透着凉薄,
与杨慧晦暗的双瞳对上,
从杨慧眼中,
看见了满腔仇恨!
“我,送墨儿来见他爸最后一面!”
“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不会自讨没趣!”
说罢,一挥披风,
便要转身往外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个丧门星,克死我孩她爸,你要偿命!”
杨慧像一只受伤的野狗,
硬生生抓住程卓的衣服,
不让程卓走,
嘴里胡乱的嘶吼着,
“我怎么就这么瞎了眼,当年竟然同意你个丧门星入赘我们家!”
“你害的我女儿容颜尽毁,自己坐牢,我以为你出狱之后会自己滚出杭城,”
“没想到你竟然舔着个脸还回来找雨墨,现在终于把我老公害死,你满意了吗!”
程卓面对杨慧这番谩骂,
却是生不起气来,
丈夫刚死,
这怨妇说出什么都不奇怪,
虽然程卓憋着一肚子话,
可何雨墨还在这,
还是要尽力克制情绪,
只是冷眉一哼,
“所以,时至今日,你仍不知反思,还将罪责推给别人?”
“墨儿毁容,我坐牢,还不都是拜你何家人所赐?当年纵火的,就是你何家人!”
“你丈夫患上绝症,这等事,也能怪到我的头上?平日里多行不义,可曾想过会祸及家人和自身?”
这些话已经是竭力克制后所言,
若不是可怜这女人刚死了丈夫,
外加估计何雨墨的感受,
程卓可不会留此情面!
杨慧却是毫不领情,
只因心中坚定,
程卓才是她这数年苦难的源头!
“你这小贱畜,还敢说这样的话?”
“我女儿如果没有嫁给你,现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就是因为,你,程卓,是个灾星!只因我晚知道了一步,否则绝不会招你为婿!”
听到灾星儿子,
程卓登时脸色就变了,
原以为,所谓高人卜卦,
诬自己为灾星一事,
只有四大豪门知晓,
何氏在四大豪门眼中不值一提,
不过是稀里糊涂给四大家族做了杀人工具,
现在看来,
何袁杨慧夫妇根本知情!
程卓眼神风云突变,
透着冷意,
眉峰似剑,
“你,知道有人想取我性命?”
杨慧非但不惧怕,
反倒底气越发充足了,
嘶哑着嗓子,
带着哭腔高喝:
“知道?何止是知道!我一早就看出你这小畜生不是好东西!”
“若不是知道你是灾星,我怎会同意他们冒着烧死女儿的风险纵火?”
“你从牢里出来,还要纠缠雨墨不放,我为了救雨墨,只有和黄家攀亲!你这小杂种,是不是一定要我们家全都被你克死,你才满意!?”
杨慧憋得脸色紫红,
全然把程卓看做自己的杀夫仇人!
不觉间,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不止程卓愕然,
何雨墨原是伏在父亲床边,
哭的起伏不止,
听到母亲说出这番话,
登时心惊,
顾不上抹去眼泪,
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三两步跑到病房门口,
站在程卓与杨慧之间,
满脸的惊诧,
“妈,你说什么?”
“当年我和程卓新婚之夜被人纵火,是你应允的?”
这真是一出惊世骇俗的好戏,
何雨墨满脸惊诧,
还带着些许愤怒,
两眼哭的红肿,
直瞪自己“心狠手毒”的母亲,
杨慧泪眼婆娑,看着女儿冒着火光看自己的眼神,
心中更是酸楚!
“你要恨我,那就恨吧,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
“雨墨,你是我和你爸的亲生骨肉,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也许我们的很多行为,你无法理解,会对我们心存怨恨,都没关系……”
杨慧没有直接回答何雨墨的提问,
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一大堆,
等于还是承认了,
当年女儿女婿新婚之夜的大火,
是在自己和何袁的示意下任人去纵火导致的,
何雨墨全然不敢相信,
嘴巴张得大大的,
瞳孔剧烈收缩,连连后退,
终于,
脆弱的神经像是一条细线,
承载了过多的痛苦,
悄无声息的断开,
何雨墨双眼一闭,
整个人软绵绵的向后一仰,
“墨儿!”
说时迟那时快,
程卓一个箭步上前,
嗖的一声冲到何雨墨身后,
就在何雨墨将要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
拦腰将妻子抱住,
看着怀中,已然昏厥,
眼角还挂着伤痛的泪珠,
还倔强的紧紧咬着嘴唇的何雨墨,
程卓心头犹如万刀交割!
紧紧搂住何雨墨,
程卓浑身灵能尽显,
降龙伏虎之气震慑空气,
腾的抬起头,
试线犹如猛虎出闸,
灼热目光直瞪向杨慧!
“这世间,竟有如此恬不知耻大言不惭之人!”
“险些害死自己的亲女儿,还有脸说,自己是为了女儿好,”
“现在回过头来,放些马后炮,就想要洗白自己?若是如此,墨儿的容颜是白毁了!”
听得这通呵斥,
杨慧不仅没有生气,
反倒是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滑稽的哂笑,
歪歪扭扭,
步步走向程卓,
活像个生化危机中的丧尸!
“你,这个灾星,你懂什么?”
“毁容,总好过没命!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若不是我女儿心地善良,不顾个人安危去救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跟我说话?”
程卓没有说话,
带着满腔怒火,
站起身,
呼吸吐纳声若游龙,
缓缓走到旁边空着的病床上,
将何雨墨小心翼翼的放下,
手指轻轻抚摸爱妻的脸庞,
权当杨慧不存在!
杨慧见程卓不搭理自己,
却要自己给自己找存在感,
对着程卓的侧颜便说,
“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再要隐瞒什么!”
“程卓,我告诉你,那晚你休息的房间里,堆放了诸多绫罗布匹的易燃物,”
“按照原本的计划,火烧起来之后,你那房间是最危险的!雨墨的闺房,却是安全!我从未想过要烧死雨墨,全是她舍身救你,把你推出窗外,自己留在了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