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请说。”贤妃诚挚道。
“皇上对太师太过倚赖,加上太师有心欺瞒,皇上对当下时局不甚明了,并不知道京郊内外的百姓已到了难以过活的地步。太子要向皇上讨个尚书特使的权柄恐怕没那么容易,可能要经些波折,还望姐姐有机会的话在皇上耳边吹吹风,让皇上认识到财政体制革新迫在眉睫。”
贤妃给予宽慰一笑,“这些时日,皇上喜问我一些星象、国祚之类的问题,正好可藉此进些劝谏之言。”
关新妍欣喜称谢。
“你我之间,还用说谢?”贤妃故作恼怒嗔了关新妍一眼,随即声道:“我才不与妹妹客气呢,我这里有个问题想要向妹妹讨教呢。”
不等关新妍发问,贤妃自动陈述:“我自来身体康健,历来少病少痛,可有一样不好,我的月信总是不准时,葵水时多时少。家父曾带我拜访了许多名医,医官皆说我这身体并无大碍,但不易受孕。
从前,未想过入宫,心想着,不能受孕也无妨,高低嫁个清贵人家,收个养子在膝下,日子也能安过。可如今入了这后宫,明白皇上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年少貌美的女人。
若不趁着得皇上宠爱之时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往后,容颜渐衰,必然是困锁在这深宫中寂寥度日。
妹妹医技奇绝,不知是否有法子医好姐姐这难孕之症?”
“妹妹若是早些认识姐姐,必然早让姐姐摆脱了这种烦忧。”关新妍温和声言。
“真的?妹妹有法子治好我的病?”贤妃喜出望外,原本并没有抱多少希望,只是不死心地打个问询,未想到,竟问到了送子观音真身面前了。
“依姐姐先前所述,妹妹已大致明白姐姐的病由,但为慎重起见,妹妹还是想问姐姐一些问题。或者,我来细致说一些姐姐可能有的症状,姐姐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贤妃眸色一新,对关新妍如此自信兴味盎然,亦有心想验验对方的医技,满脸期盼道:“如此,那妹妹请问吧。”
关新妍连问了八个问题,贤妃的回答一律皆:是。
到后来,贤妃再不怀疑自己遇到了救星,不等关新妍再问,摇着关新妍的手臂急声道:“好妹妹,快告诉我,我这是患了何病?究竟要如何施治?
其实,贤妃只是患了现代常见的一种病——孕激素缺少。在古代,还没有雌激素、孕激素之说,更枉论其它激素。所以,在现代很好解释的一种病症到这里解释起来可能有些费劲。关新妍略思忖之后,囫囵解释道:“姐姐体内缺乏一种营养素而已,只要补上这种营养素即可。但是,这种营养素只可每日少量地补,不可操之过急,更不可过量。
若要想将身子完全调理好,可能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姐姐可得有些耐心。”
贤妃坚定道:“有治愈的希望对我来说已是天大的喜事,半年时辰不算长,我等得起,也十分信赖妹妹的医技,妹妹尽管施治。”
关新妍细述了治疗的方法,无奈细则太多,不太好记,贤妃吩咐随侍的宫女去自己的沁菲院取来纸和笔墨,关新妍当即将药方和诸多有关事项写到纸上。
又细细叮嘱一番后,关新妍将方子交予了贤妃。贤妃如获至宝,将其折叠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块收入腰间。
接下来,二人又坐聊了好些时,直至远处传来人语声,为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关新妍与贤妃在远处人影还未显现之时惜别。
贤妃走后,关新妍挪步到园里僻静之处,一边继续等太子,一边想着贤妃的处境。在这宫里,多一个友人固然是好,可是,真心不希望徐姐姐成为皇上的女人。入了宫闱的女人,大抵十个有九个是不幸福的,可如今这乱世,活着尚属不易,何谈幸福……
日头从东渐往西移,原本温热的阳光渐渐有些炙热,太子入正德殿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看来,这对父子很能聊啊。眼看就要到用膳时辰了,兴许,皇上会留太子一道用膳吧,那自己岂不是还要“享受”好一阵子日光浴?
懊恼一阵又振奋起精神,有得聊证明皇上心情不错,不排斥太子,亦不排斥革新。兴许太子取得尚书特使没先前想得那般艰难。
怀揣着美好的期愿,关新妍在园里静静等候,然而,等了许久,未等来太子,却等来两名带刀侍卫。
两名侍卫直奔畅怡园,见到关新妍二话不说将刀架到其脖子上将人拖着走。
“我犯了什么罪?”关新妍疑惑声问。
“少废话,到了殿上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一名侍卫不耐烦声喊。
“二位壮士,我好歹也是太子身边的人,在还未定罪前,能不能客气点。瞧您这二位体格,我断然跑不出你们的手心,何需动刀?况且,我有脚,自己能走,你们这么拖着我,自个儿不累么?”关新妍不慌不忙极力争取优待。
两名侍卫定了定神,让其站稳,刀却依旧架在其脖子上。
“走吧!快走慢走终是要去阎罗王那儿报道的,延挨不了多少时辰。”一名侍卫轻蔑声言,押着关新妍的肩推着人往前走。
眼见前方百米远就是正德殿了,关新妍忽地作出腿软且十分害怕的样子,对身旁两位壮士哀求声道:“两位哥哥,小人如今是鼓楼上的麻雀——吓破了胆,求二位哥哥告诉我究竟犯了什么事,我有万两纹银存在风绵路的百声客栈里头,你们只要跟掌柜的说繁鸟来了,他自会将万两纹银交予你们。若是两位哥哥好心的话,劳烦去趟七里庄百家村一户牛姓人家,告诉他们我不好了,若是捞不出我,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备口棺材,小人可不想做孤魂野鬼呀……”
两名侍卫一边一个架着关新妍的胳膊往前走,被中间这哭哭啼啼、唠唠叨叨还扯扯拽拽的累赘弄得挺没面子,也是略微动了恻隐之心。一名侍卫虎着脸声道:“别再说了!有话去殿上说吧!怕死还敢做如此歹毒之事?毒杀贤妃的罪名落下来,还敢想有棺材?”
“什,什么?”关新妍心头一震,如遭电击,全身一阵恶寒,忽地立起身一把纠住一名侍卫的衣领,急声问道:“贤妃如今如何?”
关新妍动作幅度太大,架在脖子上的刀划破了皮肤,若不是侍卫收刀快,定然血溅三尺。
见关新妍这不要命的态势,且眸色凌厉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侍卫不禁乖乖答复:“已然断气了。”
深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