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妍抬头往人群里看,想寻找几个帮手,却一眼瞧见围观群众里的樊少爷,立即欣喜若狂地喊道:“樊大哥,你还没走,太好了,来帮我把小兄弟抬到你的马车里吧。”
樊少爷众目睽睽之下被点了名,讪讪地走出人群,看清小乞丐一身脏乱,满脸污垢,且还闻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情愿地说:“关小弟,这事,我看,还是,”
“樊大哥,你今天不是想做好人好事吗?做一件是做,做两件也是做,过了今日,你的功德薄上一定会划出油墨重彩光辉鲜亮的一笔,将来一定会有福恩好运降临到你身上的。你为边城百姓做的每一次好事,你父亲右参政大人知道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原来是右参政樊大人府上的公子啊,……”周边人纷纷议论起来。
樊少爷显见自己的身份被点破,又听到周围群众对父亲大肆赞扬之声,意识到不能给父亲招黑。面对关新妍一双灼灼其华、充满期待的眼眸,心里某处变得异常柔软,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随即下了狠心,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回头对着马车夫大声喊道:“高老,过来把人抬进马车去。”关新妍心里一喜。
躲在人群后方的马车夫高老立即应声跑过来,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将小乞丐抬到马车厢里。
不一会,马车载着小乞丐、樊少爷、关新妍缓缓离去,围观的人看着马车背影,纷纷哀声叹气,“这小乞丐怕是有去无回了。”
“要怪还得怪他自己,得了这么个病,早晚都是死,死在谁手里、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啦。”
“这白衣少年未曾见过啊,看他说话做事蛮细密沉稳的,说不定真能解救小乞丐呢。”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发出异样的声音。但立即便被周围舆论打压下去,“愿望是好的,可是没听见掌柜的说吗,这病没得治。”
……
在街对面一间饭馆二楼的窗口边,坐着一位英俊不凡的男子看着那走远的马车若有所思,此人是靖王府的主人,关新妍的名义上的夫君赵谦。他今日要在这茂生酒楼摆下酒席,邀请边城的富户们来此饮宴并捐税。早早来此酒楼是为了要勘察酒楼周围环境、布署防卫、安插内应,以保将行之事万无一失。
药铺前的那一场骚动,早就引起了赵谦的注意。鉴于边城许多暗黑组织利用乞丐收集情报,赵谦对出现在酒楼对面闹事的小乞丐身份有所怀疑,遂一直关注着对面事情的发展。直到看到那个面容酷似自己王府内第六房的女人出现,赵谦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虽然那人身着男装,但赵谦很轻易地从多方面判断出那是个女人,与六房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人,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从那人的行止、说话、气质来看,那人除了脸和身材与六房一样外,再找不到其它方面与六房重合相像的地方。真是太奇特了!
“秦岭,”赵谦一声喊,窗口暮然出现一张从屋顶上方倒吊下来的男子脸,男子道:“主子,有何吩咐?”
“带个人去跟着那辆马车,两人轮番看视他们的举动,每过一个时辰回来向我汇报一回。”
男子领命而去。
樊少爷的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下,关新妍将小乞丐安排在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里,吩咐店内伙计准备热水、刀、针、纱布等等,然后拿纸笔写了个方子,叫马车夫去刚才那间药铺去抓药。随后,关新妍再次对小乞丐进行一番细致检查。在这过程中,关新妍忙进忙出,樊少爷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关新妍身后团团转。
关新妍检查完后,在小乞丐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小乞丐痛苦的表情,一方面十分同情这个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竟能如此忍痛,另一方面,医者面对自己的病患的责任和使命感迫使她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每一个环节,务必要使手术成功,务必要让眼前这个坚强的小男孩摆脱病痛折磨,恢复健康。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关新妍柔声问。
“小,小莲。”小乞丐努力发出声音。
“好,小莲,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现在,我说,你听,我有把握能医好你的病,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全力配合我,首先,你要对我、对你自己有信心,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守活下去的信念,然后,其它的事情都交给我,能做到吗?”
小乞丐被关新妍坚定的意念感染,慎重点了点头。
一盏茶时间过去后,马车夫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回到客栈,关新妍接过药后,立即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在21世纪关新妍是个妇产科医生,手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尽管做的最多的是剖宫产手术,但为了开阔自己的眼界,提高自己的医技,她经常抽空去观察其它科室的大型手术。所以这个小小阑尾炎手术丝毫难不倒她。眼下手术不是难题,她最担心的是术后的抗炎治疗。抗炎治疗的好坏取决于药物和病人的身体素质,目前缺乏快速有效的西药,还面临一个长期缺乏营养的身体,其治疗预后情况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