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卡萝塔与巨斩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保护女侯爵的人树被大量砍到,原本遍布枯树林的分身也所剩无几。
不过还好那些受女侯爵感召而参战的自然之灵,因为他们不死不灭的特性,尚可拖住那可怕的怪物。
随着战斗的进行明日早已划过他们的头顶坠向西方,东方已经出现了浅浅的白光,那是将要日出的证明。
但卡萝塔内心却越发焦急,她已经基本确定,巨斩基本上是不可能杀死自己了。
根据之前的传闻,这个怪物应该是受制于某种限制,从未听闻它在白天杀人,也没听说它在白天战斗。
甚至于几次城主找到它的时候,也全都是午夜时分,可以说这家伙伴随黑夜出现。
又在太阳升起之前消失,也许它就如同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会被阳光杀死。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理想化,不过至少可以肯定,阳光对它来说一定是有杀伤力的。
但此刻让女侯爵焦虑的却不是眼前的敌人,克拉肯已经埋在那片废墟下几个小时了。
他怎么还没出来?
而事实证明等待总是有结果的,卡萝塔突然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这强大生命力所造成的跳动形成的声音,竟然震的她一阵耳鸣。
要知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人树了,而任何一种变身都可以快速提升实力。
但与此同时,也相应着破坏了人类这万物之长,所具备的功能均衡的器官。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比如说是蝙蝠的耳朵很灵敏它们可以听到人听不到声波,但是相应着它的眼睛就受到了巨大的限制。
而卡萝塔再变成柳树后,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只能通过空气传来细微的震动来感受万物。
还好与此同时触感被无限放大,所以并不太影响她对外界的感知。
但现在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是听到的这强烈的心跳声,那喷涌的生命力让女侯爵沉醉,并很自然的让她恢复了常人的状态。
果然,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创造奇迹的。
“吼~~~”
伴随着一声狂啸,巨斩也感受到了一个可怕的家伙正在苏醒,它放弃马上就要被剁成两半的分身,警惕的看着那倒塌的建筑。
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那里已经没有生命力了,为什么他突然又活了过来?
这时这白色的怪物竟然开始思考,只是它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实际上从苏醒的那一刻到现在,它从来没有像这样思考过问题。
而经过一整夜打斗的小镇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能听到火焰中木质房屋燃烧的“咔吧”声。
“吼~~~”
终于又是一声咆哮过后,就如同所有主角起死回生的场景那般,倒塌的房屋直接爆开。
燃烧着的木头碎块,混杂着各种生活用品的残渣四处飞溅,不过造型虽然是帅了。
可惜这种贱射伤害没有给巨斩造成一点威胁,反而是把周围几颗人树打得千疮百孔。
但现在女侯爵可没有空在乎这些,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身影,终于在火焰与废墟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不过现在他与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相差很大,原本身着的礼服早就已经被烧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笨重的盔甲,这铠甲应该是由那些散落在道路上的盔甲兵器已经融化产生的铁水形成的。
果然,这火焰有古怪,不然那些铠甲可能要上千度才能融化。
被铠甲武装成铁球,再加上失去了十字架这一标志性特征。
如果不是女侯爵很确定那废墟下的只有自己的爱人,恐怕连她也认不出来这人是谁。
而复活归来的亲王,并没有第一时间参战,他就像是僵尸一样在小镇北侧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他时不时的挥舞着双手,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吼叫声,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方形的铁棍。
但亲王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挥手频率,再配上那无意义的嘶吼。
感觉就像是对某个看不见的敌人示威,丝毫没有在乎不远处对他虎视眈眈的巨斩。
卡萝塔这时也是满心疑惑,总不至于是因为死亡的威胁,让濒死的克拉肯变成了迷失者吧。
但巨斩可不管那么多,它看了一会这个行动比自己还迷的对手,不知为何有点恼怒。
接着这怪物就放弃了卡萝塔,毕竟在之前的对局中它已经发现了,这个女人防守能力很强但是自助攻击力很烂。
它完全可以无限无视卡萝塔,攻击更有威胁的克拉肯,然后再慢慢收拾或者是饶她一命。
那苍白的身影火焰中穿行,只是片刻之间便来到了目标身旁。
就如同每一次的击杀一样,巨斩高高跃起,方刃如同螳螂将要出鞘的刀臂折叠,而后伴随着破空声砍向面前的铁罐头。
下一刻它就吃瘪了,原本所向披靡就连十字架都无法完全格挡的大刀,被那根不知从哪拔的铁棍直接打开。
接着克拉肯那被金属包裹的左手握成拳状蓄力,巨斩立马感到了威胁。
但它不是只会挨打的木偶,传奇猎人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巨斩立马反应了过来,它一个后翻躲开了这一拳。
犀利的拳峰与那瘦骨嶙峋的前胸擦过,杀人魔也借着后翻与克拉肯拉开了距离。
落地之后,它又后退了几步,那野兽般的直觉在疯狂预警,这铁罐头至少已经与自己旗鼓相当了。
不过将敌人击退后的克拉肯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盲目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在火焰中跋涉,一声声嘶吼让女侯爵和巨斩越发暴躁。
对于女侯爵来说,她当然希望克拉肯醒过来,不过醒过来的状况不应该是这样。
而作为纵横了数千年的巨斩,它则认为眼前这家伙谜一样的行为,就是在对自己赤裸裸的嘲讽。
或许它不会注意到,如果是放在从前,它一定会毫不停息的进行攻击。
一次被打退就第二次,第二次被打退就第三次,直到有一刻敌人倒下了或者自己倒下了。
但现在它却是绷紧了身上肌肉,谨慎的盯着眼前的敌人,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他现在的表现已经不再像是一个怪物,而像是一个正在狩猎的猎人。
现在巨斩已经不能用“它”来称呼了,而应该使用“他”。
但这一切铁罐头似乎都没有察觉,他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直到东方的光芒逐渐照亮天际。
克拉肯找到了巨斩摞出来的头颅金字塔,那被钢铁包裹的脑袋歪了歪,那样子像是在思考。
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中的那个方形铁棍插进了头颅之中。
然后转身同时铁棍搅动将原本规则的金字塔形破坏,铁罐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然后朝着巨斩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这转身的瞬间,那些头颅迅速的干瘪了下去,知识化为累累白骨。
而当方形铁棍掀开头堆再次出现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几颗骷髅头诡异的连在上面。
而且它们同样组成了金字塔般的锥形,不过原本头颅上有着各色表情,就算化为白骨那么模样也应该不同。
而这时它们的表情已经全部变成了张大着嘴,就好像在咆哮又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吃进去。
巨斩见对手向自己冲了过来,也丝毫没有避战,之前他就一直在寻找克拉肯的破绽。
现在已经拥有思考能力他终于找到了,在铁罐头转身的同时,他如同一根离弦之箭扑向克拉肯。
巨斩在再次突破了自己的速度,仅是一瞬间他便来到了目标的身旁。
接着巨大的刀刃如同嗜魂的恶鬼,对着克拉肯还处于扭动的腰部切了下去。
而之前从头颅堆里拔出武器的姿势虽然蛮帅,但也导致此时克拉肯的身体转了过来,但握着武器的手却还背在身后。
于是这一刀不可避免的砍中,如果是之前,那么可怜的亲王也许直接就成两段了。
但现在一切不一样,大刀艰难的突破了外层的护甲,而克拉肯也反映了过来,空余的左手握住了刀刃。
巨斩继续施加压力想要速战速决,马上就要天亮了,他现在可没有功夫再耽误下去了。
不过虽然从铠甲的破损处流出了一些黑色的液体,但那把大刀也被卡在了那,进也进不去,退也退不回来。
下一刻克拉肯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继续转身,然后手中如同锥子般的战锤与敌人的面部亲切接触。
巨斩就如同被击飞的棒球,毫无反抗能力的倒飞出去,巨大的眩晕感让他无法控制身体,就那么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他晃了晃头,拄着方刃想要站起来,他成功了依旧不过晃晃悠悠的无法站稳。
而这时疯狂的克拉肯可不会停止攻击,他如同轰鸣的机甲般冲向目标,在巨斩神志不清时不讲武德的出手了。
巨大的战锤迎面劈下,杀人魔的如同剃刀般的本能再一次苏醒,他连忙用左手去抵挡,然后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他可怜的左手在被“安息”击穿后,又被骷髅战锤打断了,但不同的是现在他可能没有恢复的机会了。
克拉肯完成攻击后并没有拉开距离,而是将战锤收了回来,然后一手握住巨斩的脑袋把他拎了起来。
在对手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战锤的椎尖如同出膛的子弹打出,又是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巨斩尖叫着被打飞。
不过他也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在被克拉肯用巨力击飞的同时,一直被他驻着暗中蓄力的方刃弹出。
在空中锋利的刀刃划向了克拉肯的头盔,但可能是因为攻击过于仓促没有计算好距离,这一刀只是把头盔给掀掉。
但露出来的面容却不是克拉肯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庞,此刻他的面部就如同巨斩一样因为火焰和高温彻底毁容。
除此之外,这张恐怖的脸上还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疤。
伤疤从额头右侧劈到左下颚,并且将原本就被烧得不剩下多少的鼻子劈成了两半。
虽然克拉肯的样子很凄惨,不过可以看出来巨斩受的伤更加严重,他就如同一只濒死的野狼不断地发出恐怖的嚎叫。
而这时女侯爵也没有闲着,她已经将所有的部署都撤掉,运用它们毁灭所产生的力量,催生出几根漆黑的藤蔓。
这些藤蔓明显更加坚韧,甚至束缚住了那怪物,让他一时间无法挣脱开。
克拉肯也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他不断地发出咆哮挥舞着战锤冲向敌人。
巨斩此刻也是癫狂状态,他发现一时挣脱不了束缚索性就不再挣脱,转而盯着冲向自己的亲王。
他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同时卡萝塔可以感受到,巨斩周围汇聚着大量狂暴的力量,甚至方刃上出现了血红的铭文。
克拉肯无视这一切,莽撞的冲了过去,他高举战锤丝毫不防御的来到了巨斩的身前。
亲王这鲁莽的行为属实吓了女侯爵一跳,不过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这前进的高达了。
当确定克拉肯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返程,巨斩猛得起跳挣脱了束缚,刀刃毫不保留的砍向目标的前胸。
而他的对手也是同样的拼命战法,完全不在乎这也许能伤到“隐秘者”的攻击,用自己的战锤把巨斩凌空砸下。
克拉肯被这一刀劈飞出去,身上厚重的战甲没有起到足够的保护作用,被大刀完整的切开。
卡萝塔连忙提前冲到他落地的位置,用藤蔓在空中把那将要分开的身体捆在了一起,现在克拉肯的伤势与当初的扎卡里已经差不多。
如果就这么摔下来,估计就真成两半了。
而另一边当战锤接触到巨斩时,顶部却直接炸开,组成锤头的大量骷髅四散开来,不过却没有落地。
它们将巨斩包围在中间,就如同是夜空中的群星一样闪烁着光芒,而远方刚刚要出现的太阳不知为何又沉了下去。
天空中繁星笼罩,好像来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