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晚抬了下头,却道:“今日,她不想来,也得来。”
言止,已是站起了身来。
“郡主,呀,你怎么自己来了?咱本是去接你的。”
擎王府大门外不远处,天成郡主刚要打道回府,只轿子往前抬了还未有太远,迎面竟是撞见了一辆马车。那驾车人一瞅见她竟是立马跳了下来行礼道:“郡主,女侯让咱去敬王府接您,可方才行至敬王府,未曾见着你,原来是郡主自行来了。”
“那个不是定北侯身边的人吗?”
天成郡主还没走远,过路的百姓们这会儿都还在。这会儿一见那马车,不少人一眼便认出了那驾车的人乃是定北女侯身边的一位护卫。
那马车装饰华丽,身后还跟着不少其他的护卫。此时他们一见天成郡主便停了下来,加之方才那言,这是……那是擎王府特意派去接天成郡主来擎王府的马车?
只不过,途中错过,未曾接到人?所以,他们才折回了擎王府。而且,恰好在这折回处,撞到了天成郡主!
“你们说,你们是来接咱郡主的?”天成郡主的丫鬟一愣,“无缘无故的,你们接咱郡主作何?”不过是一小茶宴,相邀也就罢了,哪里需主人亲自跑去接人。
“还不是郡主许久未曾来过擎王府了,咱王妃一直惦记着郡主,世子妃担心郡主因她的缘故不愿赴这宴,所以,刻意派咱来接人了,说是,这样郡主就不会胡思乱想,一直因为自责跟愧疚而不敢赴咱擎王府的宴了,也不会让咱王妃失望了呢。”那护卫正是阿一,立马回道。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天成郡主与他们家女侯有隔阂。所以女侯才主动派了人来接天成郡主的,也就是说,时非晚是有主动示好之意。为的,就是向天成郡主表示她欢迎她的态度!希望天成郡主不要因为自责一类的情绪而不敢赴宴。
说完,又似才发现天成郡主浑身是脏水般,一惊,忙又道:“郡主,你怎成了这幅样子?快快,还不快扶郡主进擎王府换一套衣服,郡主若是受了寒,世子妃定要你们好看。”
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他带的那群接人队伍里的好几个丫鬟。
“郡主,咱扶您去擎王府换衣服,郡主,快些,未免着了凉。”丫鬟们中竟还包括了流衣,这会儿走上来主动搀扶住了天成郡主的手。
“哇呀,你们看,原来女侯早就派了一支人主动前往敬王府迎天成郡主赴擎王府为客呢。只不过,途中没能碰到,大抵是行的别的路。”百姓们见此,吃惊道:“女侯都主动派人去接天成郡主了,这分明是有示好之意啊。大抵是担心天成郡主胡思乱想,觉得女侯不待见她而不敢奔赴此宴,所以,主动先一步示好了呢。”
“可不是,郡主对女侯有愧,女侯自己不示意言好,郡主又哪会宽心。”
“如此说来,那小丫头绝非女侯的示意。女侯既然早就派人去接郡主表示示好与欢迎了,又哪还会行这事儿。”
百姓们的风向一会儿全换了,觉得时非晚既主动派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刻意跑去了敬王府接人,如此重视这位天成郡主的心情,实在不可能又刻意在这大门口给擎王府难堪。
于是,方才小丫鬟那点子小插曲,百姓们很快直接就在心里给绕过了。觉得要么就是小丫鬟真不是故意的,要么,就是小丫鬟乃是个人行为。
而且,时非晚当初是因为天成郡主的案子出事的,从今儿个她主动示好的此态看来——
这位定北女侯,还是个心众极广的啊!
并没有因自己是受害者,就将怨气洒在另外一位受害者身上!
而流衣这一拉,天成郡主打道回府的主意算是泡汤了:说时非晚不待见人不赴宴的理由不成立了。回去换衣服的想法其实目前还有更方便解决的法子:进了擎王府还能缺一套衣服吗?
天成郡主的小丫鬟感觉到流衣过来搀扶自家郡主时,郡主身子似略有一怔。
“劳烦你家女侯了……”只面上竟仍旧是一副无波之色,唇角竟还在此时添上了丝笑,似乎听到时非晚这示好的行为时心情极好。
应了一句,打道回府的念头也没了,天成郡主转身,随着流衣朝着擎王府内走去。
“你们说,当初定北女侯那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成这一走,与时非晚之间这点子隔空的诡异氛围交流,使得不少百姓们自然而然的开始带出了另一个话题来——
事实上,这也是时非晚回京后,热度一直算不得低的一个话题!
就是时非晚,到底是不是真冤!
要说她是受害者,天成郡主也觉得当初时非晚因为自己的案子而受了委屈,那前提得是——时非晚真的是受了冤的才行!
可这件案子,其实还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明她是冤的!
天成郡主的自责,以及觉得时非晚是受害者的风评,其实不过还只是缘于一个理由——人们信时非晚!
楚北守家护国的勇士不可能是逆贼!
既不是逆贼,百姓们自然就觉得时非晚压根儿就没有刺杀天成郡主的理由!
因此,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她是受害者!
但问题是:这件案子压根儿还没查清呢!
她这桩罪是因那什么空白圣旨而消,但是真相,于所有人来说依旧还是一团雾!
“定北女侯若是受了冤,那么当初刺伤了天成郡主的又还能是谁?当初她可是中了很深的一刀,差点死了。”
“定北侯若不是圣莲宫的美人棋,怎地会那么多本事。”
“当初那案子就那样了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不是呢,这件案子,包括定北女侯的身份,与圣莲宫的牵扯,我听说万岁爷都已让刑部重提了上来,准备大审了。”知情的百姓回道。
“定北侯婚前这案子就重提了。只怎地还没等到大审。”
“我估着,大抵就这一两天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愈讨论,愈对这件往事好奇起来。因为,奇怪又诡异的点实在是太多了。
而擎王府内。
天成郡主被流衣牵着带回擎王府后,流衣便将她领到了擎王妃那儿。擎王妃负责给天成郡主挑起了换洗的衣服,流衣这会儿却是自行去寻起了时非晚。
“主子。”流衣奔至时非晚身边时,正瞧四面有不少的宾客了。于是只贴近她耳侧说了几句什么。
言止之时,正坐于时非晚对面的岑隐瞧见小妮子笑了,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既被泼了冷水,想来郡主受了些寒。世子,你这府中的萧神医,可能借来给天成郡主用用?我瞧着,还是给郡主检查检查为妙,免得受了寒,我交待不过去。”
“晚晚想用直接用便是。”岑隐招了招手便吩咐人去办了,又笑了起来,道:“晚晚跟爷还这么拐弯抹角。”
“世子不是想看戏吗?既如此,我何必扫了世子这份性质。”
“那得要晚晚这戏……够大才行!”岑隐起了身,随后坐至了时非晚身边,在有宾客在场的情况下竟仍旧环了环她的腰。一边说,一边亲自给时非晚倒起了茶。
“大不大,世子待会儿就知了。只不过……除了萧神医,我瞧着还需要更多的几位大夫呢。”
“这有何难,爷这就派人去请。晚晚需要时,他们绝对不远。”
说罢,岑隐又派了几个人过去,道:“晚晚若是需要,太医也能直接用上。”听着这语气,似乎知道时非晚要干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