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岑隐点头。
“她……还没出事?”时非晚一顿。
“我父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岑隐道:
时非晚闻之记起了这件往事。
当初她与岑隐第一次即将大婚之前,她是圣莲宫宫主徒弟的事刚被曝了出来。那会儿丑婆因刺杀岑隐被抓,因其身份以及行事被带走了。自己也险先因为这件事受了牵连。便是因为这件事,她入宫,对着万岁爷来了一招“投诚”,殿前一叩,自愿与万岁一列,从此心中只尊万岁一人为君。
此后出宫,因此事擎王曾与她谈话,豪气许下了一枚免死金牌,承诺愿用在丑婆身上。
目的,就是要她一句心顺世子爷的承诺。
她许了!过后也是诚心愿嫁入擎王府!
只可惜还未嫁,大婚前便被建安伯府那什么齐管家给带走,被他设计着给她扣了个“逃婚”之名。过后岑隐寻来,天成出事,她便再也不好再回京了……
因为丑婆实在特殊到她完全管不着的身份,她又未曾兑现过自己的承诺,对于此事她一直不敢问什么要求什么。不是不在乎丑婆,而是那人身份实在是特殊已不是她想管便能管得着的事。
如今听岑隐之意是,擎王有兑现他的承诺:用免死金牌保下丑婆。
“她现在在哪?”时非晚站起迫不及待问。
“过来。”岑隐道。
“……”时非晚忙听话的走了过去。随后张开怀抱一把投入岑隐怀中环抱住了他,问道:“在哪呢?”
岑隐点点自己的脸。
“得寸进尺!”
岑隐顺势将手环在了她腰间。时非晚便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碰了下。岑隐一阵愉悦,点点她的脸颊便道:“明日爷便派人将她送来擎王府。咱既是出事了准备静心解毒,晚晚这几日不便自己出门探人。”
“嗯。”时非晚点头。
“三朝回门也不必去了。”岑隐又说。
时非晚最满意这个安排,建安伯府,她才不想去呢,忙又点了点头。
但提及建安伯府时,岑隐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问了句:“晚晚觉得你那位八妹妹如何?”
“八妹妹?世子是说时听雨?”时非晚一讶。
“是。”
“难不成世子爷查到什么了?”
“她很怪呢。”岑隐道:“晚晚还记得当初劫你离开的那位齐管家吗。”
“自然记得。大楚顶尖高手,世子爷大抵都打不过呢。”时非晚道。
当初,便是建安伯府那位齐管家将她劫了出去。假扮圣莲宫的人,制造了她乃是“逃婚”随圣莲宫的人而离开的假象。
可建安伯府十多年的管家,怎地会朝夕间忽然变成一个最顶尖级的高手!而且,还听命于天成郡主行事。
天成郡主不可能是为了时非晚安插的齐管家。
因为齐管家被安插在建安伯府十多年了。
而且,齐管家当初甚至在建安伯府暗设了只有他知的密道。当初,他就是自密道将时非晚带走的。想当初,要不是那密道,时非晚也不会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让人们觉得她只可能是自己逃了婚。
可,区区一个建安伯府,有什么需要天成郡主安排那样一个大高手在里边进行伪装监督的呢?
天成是为了盯谁?
齐管家隐匿于建安伯府的目的何在?
岑隐此时忽然提起时听雨,难不成是指……
“晚晚觉得你那位八妹妹如何?”岑隐没应,又重复问了句。
“很怪。”时非晚道:“我过往初来京都时,便曾估错过她。”
“哦?哪件事。”
“我第一次入宫那件事。”时非晚道:“当初我在宫宴受邀行列,很意外。在入宫之前,我入过辅国公府的茶宴,茶宴之上,小出了一把风头,使得泠州诗会魁首到底是谁的争议被引了出来。入宫前,此事争议尤大。我当时想着,若让我入了宫,必会有人搭讪亲自过问泠州之事,我能得机会亲口澄清,泠州之事必能彻底被推上转折点,此后,时听雨大抵当身败名裂。所以,入宫之前,我猜着——我那位八妹妹一定会想法子阻我入宫的。”
岑隐轻撩着时非晚的发丝,听得很认真。
“可是……没有。”时非晚道:“我估错了,她什么都没有做。我入宫途中,未遭她半分阻,倒是遭了沐熙一次阻。那时,我算是与沐熙初见,他忽然朝我丢泥巴阻我入宫,我还估过,莫不是他与我那位八妹妹有什么关系,乃是为八妹妹来阻我入宫的。可听他言辞间又并不大像。”
稍顿后,又道:“后来,我才知,是因为沐熙已提前知晓,万岁爷会替我给世子爷赐婚。他阻我入宫,是为了阻我与世子爷这门亲,与我那八妹妹无关。”
“此后,我那位八妹妹因我的缘故,也算是身败名裂了。可竟是未再做出什么事来报复,表现也比我预估的从容,倒像是已没那么在意她自己的那结局了般。”时非晚回忆着,“她亲娘刘氏下场不佳,虽说是她自作自受,可若未有我大抵不会落个那样的结局。那她位听雪妹妹瞧着都更恨我一些,当初因那事怨极了我,总想生事替她母亲报仇。反倒是时听雨,愈显平静无争无斗,与泠州时那个算计我的人,实在是判若两人。”
岑隐听着,若有所思。
“世子爷忽然问及这个,难不成查到了一些什么事?”时非晚问。
“她与我抓的几个圣莲宫的人认识。”岑隐说。
这个回答,却让时非晚眼底的疑惑更甚了。岑隐又道:“爷猜,她与圣莲宫的人有关系。不过,只是估猜,并未完全证实。她的生平事迹,与其他闺秀似乎未有什么不同的,确实怪异。不过,过往倒也并未好好查过她。大抵还需要一些时日将这事儿弄清楚。不过被安插在建安伯府的齐管家是天成的人是一定的,她派齐管家潜入建安伯府盯了十多年,起初的目的不可能是为了晚晚。只不过最后这把刀先用在了晚晚身上。”
言下之意,天成一开始安排齐管家在建安伯府另有目的。
只不过后来形势变化,她才顺势让齐管家用在了时非晚身上。齐管家是建安伯府的管家,时非晚在建安伯府连同着齐管家一同失踪,这事儿放在当初,不少人一看,可不就觉得齐管家是时非晚逃婚时一同带走的圣莲宫余孽么?只有时非晚是圣莲宫余孽,才会让一个江湖高手守在她家那么多年。此也是当初时非晚的罪被定得严实的重要原因。
而依天成的计划……齐管家这把刀的刀刃,其实一开始大抵是准备要对向其他人的。
“世子爷该不会是觉得,天成起初想让齐管家盯的人,乃是时听雨?”
“没有证据,爷还不敢说什么。若真是那样,她藏得比天成还深,身上的秘密大抵不少。”
“过几日得到机会,我去伯府会会她。”时非晚决定道。
“世子爷……”二人对话间,这时门外又有敲门声响,乃是流衣的声音:“世子爷,世子妃,宫中来了不少太医,说是来给世子爷世子妃瞧病的。”
“让他们等着。”岑隐道。
明摆着对流衣的禀报不意外。
他派人往外传他同时非晚中毒了。此可不就是在诬陷太后娘娘么?那么,宫中哪会不派人出来查证他的情况。
诬蔑成功,就是娘娘有罪,诬蔑不成功,就是他难以收场。
“是。”
流衣的声音一远去,时非晚竟瞧见岑隐拿出了一个药瓶子,真的往嘴中吞起了药。只猜她也知那绝对是毒药,而且,大抵是有解药的。正要伸手去也吞下一颗,却是被岑隐阻止了,道:“晚晚不用吃。”
“中毒的是我们两个,为何我不用吃?”
“爷舍不得。”
“……”
“此毒爷虽备有解药,三日内也未有什么症状,但既是毒,还是少沾为妙。晚晚放心,他们要查,查我一个便是。宫中太医都是男子,爷不乐意让他们查你,合情合理,他们也没那胆儿再伸手来查。”
时非晚眸底泛起了心疼,“既是少沾未妙,那你还吃。”
“晚晚心疼了?”岑隐又开始嘚瑟,低头抵住时非晚的额头,轻笑道:“爷有解药,又是个大男人,完全无损,无碍事。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相思病实在严重。”岑隐说着手便往时非晚上衫里探了去,深深吸了口她身上的味道,轻问道:“晚晚……你好些了没有?”
时非晚脸颊瞬间一热,偏躲开脑袋便狠狠在他肩上咬了口,一足则狠狠踩在了他足上,愤道:“世子成天都念的什么!不是才谈着正事么!”
“可晚晚这毒,下得可比那什么正经事里的毒重多了。”岑隐故作一副完全中毒了需要解药的讨求表情。
“没好!”时非晚忙回。
“现在没好,那晚上……”
“明天也好不了!”
“晚晚别吓人……”
“后天也好不了!”时非晚又道:“况且,忘了跟世子说一件事。我……还不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