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上朝(2)

“哦?羞辱时大人?”时非晚一脸疑,问道:“张大人说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我父亲同祖父,不知这众目睽睽是……”

“你回京第一日,目无尊长,仗着自己身份羞辱长辈,满朝皆知。”张大人哼道。

“满朝皆知?”时非晚走上殿中,随意点了个人,道:“云大人也知这事?”

云殊站了出来,道:“陛下,微臣从未耳闻张大人所奏。”

时非晚又问刘青,道:“刘大人也知?”

刘青站出,忙言不知。

时非晚又点了几人。但明显站出来一个个开始控诉起亲眼瞧见了她目无尊长之事的大人们居多。

时非晚只好道:“爹爹,他们说我辱了你,可有此事?”

这次被点名的乃是时满墨这位正主。听着这声爹爹,他心口一激,心情实在繁杂,忙站出来道:“皇上,定北侯那日不过是因需面圣,便有些沉肃,诸位大人大抵是误会了,哪有这回事。”

时满墨是个少见的不涉党争的。可谓是哪方都不站,平日里几乎就是个小透明,也没多少被拉拢的价值。

故,他并没有要偏帮这些弹劾言官的必要。

再加上……时满墨对时非晚哪怕是算不得重视上心,也因为被妇人以及长辈摆布没能照料好过这位女儿,但便是在过去,他也从没有从本心里想过要害自己的女儿。时非晚显然自己是能看出来这一点的,所以……今儿个竟是派人给他送了茶点。

时满墨一瞅便知时非晚这是明着在利用自己。爹爹她不认,但爹爹能用之时,她也没打算不用!

又觉可气又觉可笑却又觉无奈,时满墨却也只好站出来道。

“时大人,你可别因为定北侯官居高位,便不敢言!定北侯如今可还没回过建安伯府呢。”

“张大人,此乃本官家事,你理会这么多做何?我女儿还未归过伯府,是因她才回京不过区区三日,还未得空……”

“时大人,你听听你说的,未得空?那第一天怎地有空去将军府?”

“张大人,陛下命本侯执阅师军项,本侯资历尚且,生恐自己有负圣上所托,出宫后便去将军府,连夜讨教起了镇威将军。第二日,我才得以进行阅师演练。张大人觉得本侯被公务缠身未及回家,便是不孝?”

“此……”

“第二日,本侯处理完兵部之事,便由刘大人所领,去了万岁爷赏赐的定北侯宅。此后,你们说的我那位祖母建安伯夫人,确实来过,可哪有拒于门外?大人们难道不知,我祖母现在住在了定北侯府么?昨儿本侯得空之时天色已漆,不便再去建安伯府打搅。且,本侯今日要上朝,定北侯府离得近,我那位祖母又喜欢定北侯那地,缠着我陪她,我未及回家,张大人觉得不妥?第三日,本侯就在这儿!”

“张大人觉得本侯不应该站在这儿。现在应该回家么?”时非晚再声质问。

“……”

“是是是!陛下,昨夜里微臣那位老母确实住进了定北侯府,昨儿个侯府派人来伯府说过了,实在没有拒之在门外。定北侯派人来说这事时,还遣人给咱送了楚北学来的茶点呢。微臣觉得甚是好吃,身上还备了两块,本是打算随时食用的。”

时满墨立马补充道。

说罢,竟从袖袋里掏出了两块茶点来。一瞧……的确是来自于楚北的查式。

“你说谎,皇上,盘问建安伯大人,便可……”

“建安伯老了,今儿个途中身体抱恙,备假了。”楚皇打断道。

“皇上……”

“够了!人家父亲都未觉不妥!朕看你们是没活干了,定北侯不过回京两天,今日才刚刚第三天,因军务繁忙还未回过家,这点事你们都拿来给朕上奏了!难不成这整个京都城。我大楚朝,已经国泰民安,毫无正经国事了么?”

“皇……”

“今日弹劾定北侯的所有言官,罚俸禄三月!”楚皇道:“既已无其他事,退朝!”

“皇……”退朝之令已下,楚皇气冲冲的一扬袖,已是退下了朝去。

一群弹劾大人比皇帝还气。

这若是抓着了足够实的话头,万岁爷便是有维护时非晚之心,可话面上若是说不过去,他也不便维护。但刚刚……

刚刚他们可的确没讨着话面上的半分好。时满墨这么一插嘴,楚北的茶点这么一吃,倒像是他们真的没事找事信口胡言似的!

关键是……那丫一看就知道不喜时非晚的建安伯怎么偏偏就今天没来上朝!

还有……

本不应该在今日任职的时非晚他丫的怎今日就上了朝!

一下朝,很多大人们可以退走了,时非晚却还是得跟在皇帝身边。楚皇退朝后便去了御书房,时非晚便只好候在御书房外。不过,战场训兵场上走出来的人,与之平时那艰险百倍的训练相比,此时这看起来让人腿脚不适的活儿,于时非晚来说倒算不得什么。除了无聊,她站得倒还算轻松。

“皇上,擎王世子觐见,说是有要事启奏。”

正打着哈欠实有些犯困了时,时非晚忽然听到了一道高声。

时非晚猛一个激灵睁直了眼睛,便见自己跟前迎来了一道身影:她左侧不远方,岑隐正往这边缓步行来。

时非晚抬眸时,岑隐视线也恰好扫落向了下,眸光略顿了瞬。

时非晚穿的乃是一套武袍,上衫下裤,上衫以黑色腰带束紧,下裤乃是更深了两层的黑色,下搭一双黑色红纹细边小靴,搭之头发高高束成了一条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简单又舒服,飒爽中透着一股灵秀。此还是岑隐头次见着时非晚如此装束,既新奇,一时又觉眼前一亮。差点没忘记正事便呆在了门口,直到里边传来一道“擎王世子请觐。”

岑隐这才朝里走了去。

时非晚一瞅着在这地方撞见了岑隐,不由得心口一紧,暗道不会又是来跟万岁爷提完婚之事的吧?

她虽相信岑隐这个人平时一向有分寸,可在她这事上,岑隐明显固执的存了许多豁出去的架势……

不过,很快,时非晚便知是她担心过头了。

她站在这个位置,竟是能听到里边的对话的。岑隐寻万岁乃为政事。况且,还是因他料理完了一件让万岁爷头疼不已了事。事儿禀完时,时非晚都能听出楚皇心情愉悦,应是不错。

岑隐禀完了事儿,这才走了出来。撞着时非晚一脸困意的朝自己看过来,岑隐忍不住在路过时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二人这小动作似当绝无人瞧见。岑隐倒也知分寸的没在这个时候寻时非晚说些什么。

“万岁爷,擎王世子求见,说是万岁想要大楚变法,他有一谏。”

只不多会儿后,时非晚竟是又听到了高公公的声音,又二次见着了身前走来了一人。

“让他进来。”御书房内穿出了楚皇听不出情绪的一道应。

岑隐走进。时非晚便听到里边攀谈起了实在再正经不过了的国事。而且,事情内容涉及万岁爷往后想在大楚实施的大变法之事,所涉变法内容各行各业都有,岑隐所谏,尤属兵部方面的一些变法尤其实用也恰恰好针对如今兵部存在着的一些问题。

只说着说着,时非晚竟还听到了里边一道相当大胆的变法提议——

“彻底取消世袭制?岑隐,你是存心的是么?擎王府自愿不再袭爵,你便要拖所有人下水?”时非晚听到了楚皇的低哼。

“皇上冤枉微臣了。擎王府本就无心袭爵,此是微臣几月前便有的念想。世袭乃朽制,父辈之功不应算至子辈身上。此制持久,只会让朝堂多出不少无能之臣,倚仗家族势力打压真正有才之士,为袭爵位兄弟之间更易明争暗斗彼此相残,世袭爵府亦容易带出攀比奢靡家风,世袭爵府之间还可能因为祖代与祖代之间的交集关系,各家生出错综复杂的结交关系,故又易生出家族间拉帮结派之风。”

岑隐忙解释道:“此不过是微臣对大变法之事的其中一谏。皇上如今不便实施大变法,此谏,大动世袭制,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大动干戈更是容易伤及社稷根本,更不便此时为之。但是……若往后有了那合适的时机,大楚后世,微臣相谏:可予以一试!”

楚皇斜抬着眸子扫着岑隐。过了会儿,才道:“你此所谏,朕会再三思量。”

又点点折子上岑隐写得最认真的一处,道:“大变法,男女平等,从此允许女子为仕、为商、为兵?你谏便谏,拿着笔圈出来干什么?”

“微臣写得太多,担心皇上看不到。”

“你写在第一条,朕能看不到?”

“……”时非晚擦着额头有些听不下去了,只岑隐今儿也不知怎地写了那么多的折子,时非晚竟听得那里边二人说了整一个时辰才散。

“万岁爷,擎王世子请见,说是……”

只这散了还没多久,高公公便有气无力的又一次提起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