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我们间反正不清白

时非晚贴近岑隐耳侧,便说了一些什么。岑隐眼神有些意外,只想也没想便应了句好。时非晚闻此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窝在岑隐怀中又眯了一会会。不算多长的时间,再睁眼时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受到了一点波动时。一瞧,原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岑隐未唤醒她便直接将她抱着跃下了马来。

岑隐道:“今日赶不回金州了。”

时非晚自也清楚路程。携大队而来速度本就比个人行进慢许多,便是个人,今日也是回不了金州的。她这时才瞅见金州军大队早已经开始安寨扎营,搭灶造饭了。岑隐这时不可能愿意往人群里凑,抱着时非晚便朝一处大帐内走了去。搭帐这些事,他自然不需要自己动手。

时非晚也是待过帐篷的。但岑隐将她往里一抱,她便立马感觉到了元帅与普通人的差别有多大。且先不说大小了,里边书桌暖炉之类的几乎都有。地面还厚厚的另铺了几层软毯,半分尘土也未曾沾染。时非晚人进之时立马想丢出“奢侈”二字,只却听得岑隐这时说道:“爷可是沾了晚晚的福呢。”

原来,这帐篷是为她搭的。

岑隐平日自己随军时,便是主帅,也从未让自己有过过于奢靡的待遇。

“世子不必这样,我不是个娇气的。”时非晚忙说。

“我可没吩咐,他们自己搭的。”岑隐如实道,嘴角噙着笑意,又道:“看来金州军对晚晚有恶意的少。”

时非晚一听倒也明白了过来。说这是自己才有的待遇,其实金州军多数还是为了讨好岑隐。不过的确有照顾女子的理由在。对于岑隐说得金州军对她无什么恶意,她也感觉到了。

金州军如今那什么石狗子也算是将领之一,慧安县主与石狗子交好,此是他们对慧安县主无恶意的理由之一。但主要的,大抵还是她亲自引敌入天虞沟致漠州军大胜之事。三,则是天成郡主的口碑因为此次议和,这一日的功夫似乎崩了大半。

因为:天成郡主亲自选了个使官投了同意议和的立场,此,已在军中传散开了!

时非晚不明白这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她方才在路上问过岑隐几句,大抵便也明白了过来。天成郡主选的使官是沐熙,而沐熙推给了自己另一个熟人,而后那人投了议和的立场。

时非晚猜测,天成大抵是被沐熙给算计了。她一定是要装作反和的样子的,必是因觉沐熙定然可靠所以才嘱托了他办事。谁曾想沐熙在确信投反和还是改变不了议和之趋的情况下,算计了她一把让她背上了在军中人看来是卖国的罪。

沐熙是时非晚以石狗子的身份举荐给天成郡主的。可时非晚其实并没有料到沐熙会主动与天成反目甚至还算计了一把天成。但她不否认自己的确有确定沐熙立场的心思在。这不是试探沐熙对她存了几分真心,而是在试探沐熙有没有可能在今后又替天成办事阴自己。

而现在,她得到答案了,但怎么感觉……有利用沐熙的嫌疑在?尽管她初衷只是想确定下往后她若要对天成下手还能不能确保沐熙对自己的安全性。

“晚晚在想谁?”

时非晚被岑隐一道不满的叫唤声拉回神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岑隐抱着坐了下来。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正捧着她的脸,正以十分犀利的目光盯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时非晚回神,忙就要回他一个“你”字。然尚且等不及说出一个字,岑隐便捧着她的小脸猛地碰上了她的唇。一开始,便是狂风骤雨般的急切凶狠,似乎再等上一息都已不愿再等了。时非晚的呼吸瞬间便促了起来。感觉到隔着厚厚盔甲却依旧清晰有力的雷鼓心跳,时非晚连着脸红到了脚底。只这时似想到了什么,猛地将岑隐推了推,忙道:“先慢点,我……”

“不要。”岑隐想也没想便丢下了两字。她偏开脑袋,他便移至了她的脸颊上,又至她颈窝里一阵凶狠。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宣泄他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情绪似的。仿佛那些隐忍下的情绪此刻得到了机会便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发泄口似的。

放手?那是不可能的!他好不容易盼到了能与她独处时。天知道这几个月他是怎么过的,除了时时刻刻的思念侵蚀着他之外,他还因担忧而寝食难安着。他想她,想到时刻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放了她。同时,也忧她,忧她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也惊恐自己会再也看不到她……

朝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不满甚至愤怒。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也感激老天没有让他与她相隔数年。

不过……他现在有那么一点不满。小妮子明明该知道他不往人前凑急于将她抱回帐里是为了与她独处,怎地还敢在这个时候分心!之前一直不是时机,他可已经忍得足够久了!

“待会会有人来的。”被吻得脸烧成了红炭,时非晚一边喘气一边轻喃了句。

“不会。”岑隐忙说。他敢笃定没人敢这么没眼色。

“元帅,我……我来送饭。”然,岑隐这话才落,帐外一道怯怯的声音便已响起。

嗯……的确没人敢这么没眼色直接闯帐。但是,站在帐外嚷一声的人还是有的。

岑隐很想哼出一个“滚”字。只听到那“送饭”二字又立马想到了什么,这才稍稍松开了时非晚一些,朝外喊了声:“进来。”

“是。”那帐篷外的小兵这才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只整个过程只埋着头完全不敢多看一眼。当然,尽管这样他还是瞧见了慧安县主被擎王世子抱在怀里头埋在他肩头的画面。

小兵送完食盒后立马撤走。时非晚这时才将脑袋了起来,小脸陀红的看向了岑隐,道:“世子爷今夜是准备与我同帐?”

“晚晚不愿?”岑隐一边说,一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说话时鼻尖只隔她一指,时非晚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的轻抚游动。

“这么多人看着,我还没嫁你,若就同……”

“晚晚便是让我移个帐篷,他们也不会觉得我们之间清白的。”岑隐笑了起来。

一句话,说得时非晚忽然有些无地自容了,暗自想那些人一定都觉得自己是个“浪。女”。但转念一想,她走的本来就是一条奇葩怪胎路,异样的眼神与想法注定是避不了了。既如此,现在注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来岑隐也不是不尊她,而是也想到了这些才索性不去在意了的。

“饿不饿,宝贝?”岑隐这时又极轻的问了句。

时非晚听他唤出“宝贝”的字眼的同时还在她脸颊上狠狠啄了口,手更是直接移至了她身前,瞬间便耳热至了极点。一时应话都有些不自然了:“我……”

好在,脑袋还是灵活的点了点。只心底却暗想,岑隐这时肯定希望自己摇头。

岑隐倒的确希望她摇头,但他更舍不得让时非晚挨饿。便还是很快松开了她。时非晚从他身上下来后往他旁边一坐,便见岑隐将那一层层的食盒给打了开。时非晚这才发现傍上岑隐伙食都改善了不少。就这种条件之下竟还给他们弄出了不似那么大家饭的四菜一汤以及两小碟咸菜。

拿上筷子,想到自己是步兵时吃的那些东西,时非晚都有些心虚愧疚了。不免问道:“世子如今自封元帅,军饷可是还会有?”

“明着不会,暗着能有。”岑隐一边替时非晚乘着热汤一边道。

时非晚一听就猜出了什么来:“世子……不是真反?”

“反百官,反现今被腐蚀的朝堂,但,不反万岁爷。”岑隐对时非晚无半分隐瞒,道:“百官齐谏,议和之趋不好更改。万岁爷遭百官所胁难改此趋。此谋逆反举,其实也是万岁爷之意。”

尽管时非晚猜出了答案,但此时听到还是不免大吃一惊,道:“皇上对世子,可真是信任。”

“不过,国库空缺乃是事实。此战越快结束越好,要耗个三五年的,我楚朝怕是耗不起。”岑隐眼底添了一抹忧。

“世子爷亲自带队,哪需个三五年。”时非晚难得恭维起了岑隐来。

“调皮。”岑隐忧色敛去,唇角瞬间绽开了一抹轻笑,伸出手点了点时非晚的脸颊,便道:“晚晚可别把爷说神了。且看这楚北战局,潞州难攻,洛州一马平川蛮子铁骑的优势实在是太大。泰城济州皆是池深难攻易守之城。这题可留得真难。”

说是这么说,但时非晚还是瞧见了他眼底的自信与无惧。

只岑隐很快又道:“且,这元帅,爷可不一定能坐久呢。”

“哦?此话怎说?”时非晚问。

“到底不是真反。我看京都那位娘娘定要给我使点难。她也不是个吃素的,哪甘心西边两地的兵权都被擎王府牢牢扣下。我到底不是真反,总归还得受点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