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主子的命令做奴婢的也不敢违抗。
几名侍女这一退下,轿中的帘子便缓缓掀了开来。轿中,时非晚这才慢慢走出。
到了储秀楼了么?
时非晚挠着脑袋纠结这下,是要换一身黑衣去探探这储秀楼呢,还是想法子先扮好这司徒姗,再利用她的身份行事?
可……
她既不知司徒姗身形身高,也不知她的音色,这可如何能扮。
只是,若是真能扮一阵子司徒姗,那……很多事情倒是会便利许多。
时非晚越想越觉得假扮司徒姗的诱惑极大。想着,脚步便不知不觉的朝着闺房方向走了去。没行几步,她便推开了一间女子闺房门。只这以前本来应是灵昭郡主房间的地方,这会显然已经完全属于司徒姗了。里边已完全被改装成了北戎贵族风格。
时非晚翻了翻桌柜,想知司徒姗的容貌。而她今儿运气果然还不算差,倒很容易便在桌面寻到了一些画像。而且除了她的自画像,桌面还摆放着许多呼延炅的画像以及二人双人画像。
寻到画像后,时非晚关紧房门,立马从身上掏出了一些自带的工具。又寻来水洗净了脸,接着对着镜子易起了容来。
当然易容手法不是魔术,她不可能想变成谁便易成谁,只能尽量易得像一些。
大致半刻钟后,镜中那原本生满疹子的丑女,这会已是一位标准的大美人了。五分是时非晚本来的容颜,五分似那画里的女子。
时非晚又细看了看那双人画。她是瞧见过呼延炅的。大致知道他的身高。依画中二人立在一起的差距,那位司徒小姐应……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点。
想着,时非晚又将纸叠了叠放进了司徒姗的鞋子里,又寻来了一套带面纱的衣服,换了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先暂时躺在了床上。
“小姐……”
只这一躺,倒也没太久的功夫,门外便传出了敲门声。
“进来。”时非晚道。
门外的阿宝闻声时愣了愣,推门而入后进入里边,恰好见一个女子侧躺在床上。
因着帘子被掀起来的缘故,她能看到塌上的女子。女子脸是朝着她的方向的。只不过因着盖着被子,脸便也被被子遮了大半。
而只瞧那一小半脸,恰好便能让认识司徒姗的产生一种那就是司徒姗的错觉来。
最起码,阿宝这会第一眼瞧过去时,真只以为那睡的就是司徒姗。
“小姐,你嗓子……”只阿宝发觉司徒姗的嗓子不大对劲。
“那酥饼上火。”时非晚道,尽量少字,低声。
她嗓子虽然被熏沙哑了,但其实并不似男声。平时她在营地里是刻意将嗓子给压低了。若只是真实状态说话,其实还是似女声的。
阿宝一听,顿时明白了。方才她买了酥饼,那酥饼是刚刚煎炸出来的,又热又烫。那样的东西不多冷却下就吃本就很可能上大火。
就算……这时间似乎有些快了。阿宝觉得有些奇怪,可眼前这人她亲眼见到了,就是自家小姐,且一路上抬进来的也是自家小姐,因此此时她便是觉得怪也不会怀疑到眼前人的身份上来。
“小姐,我去寻郎中。”
时非晚罢手,示意不去。
阿宝只当她不说话是因嗓子不舒服,又见她一副困倦的模样,心中想着小姐应是想睡觉不想让郎中来吵,便道“那好,等小姐醒了我再去寻郎中。只是……小姐,有一重要事还是得对小姐说,方才金州那边回来探子了,说是七皇子今晚上大抵会回来。”
“……”时非晚本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先打发走这丫头的。哪想忽如其来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她那刚闭上的双眼立马睁了开,差点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呼延炅?
今晚上回来?回哪?这潞州?可……
阿宝见时非晚的眼神就知她是想要听下去,便又道“听说,好像是七皇子回来要亲自布署别的事,至于金州……金州兵马先暂交给了唐大将军。说是,接下来金州已经布署好,剩下的事交给唐大将军已经足了。七皇子自己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处理。”
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处理?
什么事?
时非晚暗思。
当然,此时听完了阿宝后头一番话后,她倒也没有一开始的惊了,也没有不信。
战打到一半,主帅暂时撤离离开,这种事并不少见。
呼延炅是管北戎这整个战局的。无论是潞州,济州,洛州,还是其他将要攻打的城池,都需要他统一布署。
统一布署,这就是主帅的主要任务。
但一场战,自不可能由一个主帅领一支大队伍打到底。大队伍会分出小队伍来。譬如若是需要同时攻打两个城池,总不能每一个城池都由主帅同时率兵前往。
主帅之下还有大将军以及其他将军,得主帅令后可以单独领兵攻城。
时非晚听说呼延炅手底下能人不少。如今金州已得他开头带了一波士气,又已由他亲自布署好,剩下的是否由他亲力亲为倒也不是那么必要了。更何况那金州城交给的是一个比他经验更丰富资历更深的北戎老将唐政!
唐政,时非晚知道这人,北戎名将,老将,据说一生几乎都耗在了战场。无论是单打还是使计谋用战术,都乃不可小觑之辈。
若非呼延炅是七皇子,皇室贵族,这主帅的位置,大抵是要由这位唐政来担之的。
当然,就算这样……没特殊原因,主帅没受伤一般也是不会临时缺席离开的。
除非,主帅有别的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办。
而战争期间,重要的事大抵都是与战事相关的了。
那么……
最可能的原因应就是
呼延炅需要在金州之战展开的同时,还同时进行别的地方的战事部署,
打个比方说,若他要使得两个城池同时被攻,他就可以将一方兵马交给一名将军,而自己,则去往另一个城池领另一支军队。
当然,这只是比方。
但时非晚想他应不是为了亲自领兵同时攻城之类。因为若这样,他这个时候要撤也会撤去洛州。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亲自在洛州领兵,往西进攻洛州东城门,挑个时机与金州北边的战事同时进行。
而呼延炅,这回来,回的偏偏是潞州!
奇怪!
回洛州她倒还想得通,但这个时候回这已被攻下了的潞州,他这是打算……干嘛?潞州在他接下来的部署中又要被利用到么……
“小姐,待会儿可需阿宝替小姐好好打扮一番,晚上去城外迎七皇子?”阿宝这会问。
时非晚摇摇头,“出去。”
又做了一让她撤退的手势,接着直接闭上了眼。
阿宝见罢,心底暗觉这小姐听闻七皇子时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只是瞧见时非晚闭上了眼又想着许是小姐太过困倦了。
于是忙闭嘴应是,只得转身退了出去。
阿宝一走,时非晚却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暗道不管呼延炅是为了什么选择在这时回潞州的,总而言之,她得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那么,今天……她必须得夜探一下这储秀楼。……
……
同一时……
烟雨楼,某处雅间里。
“世子爷。”
一名黑衣人此时看向了座上的主人,“姑娘们都说,好好打听寻过了,没……没有多余的消息了。”
他就是先前劫持司徒姗的那位黑衣人。只此时,他对自家主人的那声“主子”称呼,已换成了另三字。
咚……咚……咚……
主人未有回应,目视前方,手上扳指正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似乎未听到似的。
“不过,世子爷,没有多余的消息必然便是好消息。世子妃那般惊世容颜,得多惹眼,若是出了事必是会传开的。麦……麦丫死了并不能说……说明什么,许世子妃她……”
黑衣人似觉自己前头话不妥立马想补充一些。只愈是补充下去他手心的汗便愈多,说着说着已是实在说不下去了自动止了声。
“你不必紧张。”
然,主人这会却是有了应声,手上扳指又发出了“咚咚”两声响
“我说过,寻到人前,我不会跟以往一样滥杀。”
男子道,声音死沉沉的。
黑衣人却觉身子更寒了。
世子爷现在不滥杀,是因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煞气重,克人,他还盼着世子妃能够回来。可……
可过后他们要是寻到世子妃真出事了的证据,那么这会儿世子爷心底暂时憋下的嗜血煞气,到那时只怕……
翻个数番!
无人能承!
“去流衣老家看过了吗?”
主人接着又落一语。
“世子爷,去过了,在十里河,那里早就荒废了,没住人。”
沉默……
主人却又沉默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出了声“贴出消息,烟雨楼要办一场拍卖会。”
说着,手中一物被他缓放在了桌上,“拍卖物,这把来自擎王府的银刃!”
“记着,我要满城皆知!”
“这……”黑衣人惊。潞州如今已是北戎人的地盘,如此行事实在危险。
盛世女侯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