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
不是说没来么?
时非晚自然已经瞧见岑隐了,一讶,又恰好听见麦丫指着自己对岑隐说起了话。时非晚因脑子里想着是不是岑隐会觉得她失洁了之类的问题,这会儿竟莫名觉得有些难以面对,更甚至生出了一股诡异的羞愧感。
因此,时非晚望去时,很快又本能的收回了目光。同时,感觉到岑隐的目光似乎正朝她落来,本能想躲闪的冲动促使她稍微的将头扭了扭,一时之间招呼之类的话都说不出了。
“上马。”
静了一会,时非晚突然听到岑隐说了声。
她没正对着他,可这话她知道,他是对她说的。
时非晚点点头,便要上马。
“试试这匹。”却是听到岑隐又说了一句。
时非晚重新扭过脑袋,瞅向了阿肝旁边的一匹马。
其实,随着岑隐一起来的马不只有阿肝。他后边还随着另外一匹马。看上去跟阿肝是一样的品种。毛发红亮,威严凛凛,只是较阿肝来说体型稍小一些。这会儿它正蹭着阿肝的毛发,似乎跟阿肝很熟。
时非晚眸光发亮,“好漂亮的马。”
时非晚出声时,嗓子略哑。一听便知生过病。
岑隐一怔,又瞧了她略带病态的容颜一眼,沉了沉眉睫,忽又回道“试试看。”
他语气依旧轻柔,可比之平时,时非晚总觉得听起来多了一些怪怪的味道。
而且依她对他的了解,还以为他会想让她跟他骑一匹马的。
“好。”
时非晚翻身上马。这马儿不比阿肝戾气,它很乖。时非晚坐上去时它还似讨好的载着她转了个圈。时非晚一眼便喜欢上了。又去瞅了阿肝一眼。可她扫过去阿肝便凶巴巴的嘶吼起来,直到岑隐恢鞭抽了下它它才立马停了下来,委屈巴巴的吃草去了。
“怎么,被刺怕了?”时非晚想起了阿肝被自己两次伤害的过往。
阿肝吃草速度更快了。
时非晚觉得可爱,突然难得的笑了。抬头瞧向岑隐时,她嘴角还挂着笑意,“谢谢。”
岑隐盯着她嘴角的笑,一滞。
可却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他忽地架着阿肝调转了个方向,就往回走去,道“跟上,回府。”
话罢,加快了马儿的速度。
“是。”
其他人自然立马都跟了上去。
“姑娘,世子他好像……”流衣见此担心的抽向时非晚。怎岑隐瞧着比以前冷漠疏离了不少……
“正常,比起其他人,他这样已经够好了。”
时非晚道。估摸着是她跟土匪住了几天,他没法忍受吧。要换大楚的其他男人,这会儿估计都冲上来掐她了。
时非晚心中愧疚却也改变不了什么,便只独自骑着马,默默的也跟了上去。
流衣麦丫自是随在她身边。如此一来,回去的途中,岑隐走在最前方,而时非晚则是隔着他并不近的距离跟在后头,二人之间一直没有再有过新的对话。
直到这会儿,马儿路过某一处驿站时,时非晚才朝前说了句,“可否在此歇一会?”
前方几十人,才陆陆续续的全停了下来。
岑隐这才重新调转马头,朝她看过来。
时非晚道“我也可以自己回去。”
言下之意,他们要不要在这歇停倒也无所谓。只是,她现在想停下。
说罢,人已是从马上跳了下来。流衣跟麦丫自然跟了上。
“你们吃吗?”时非晚在驿站旁边一拉面馆中坐了下来,问流衣麦丫。
二人点点头。
“三碗牛肉拉面。”时非晚瞅向那瞅见这大批队伍傻了似的店小二。
“是是是,客官。”店小二缓过来时忙应了声,正要准备,却又见这队伍中一身将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顿觉身上一寒。
“再加一碗。”男子却只道。
“是是是,客官,您坐这。”
店小二忙就要收拾一新的桌子来,可男子却没理他,直接坐在了那三位姑娘旁边。
“世子。”
这人自然是岑隐。流衣麦丫瞬间就站了起来,退了好几步。她们敢跟姑娘同席是因姑娘以前明确要求过。可她们哪敢跟世子也同席。
“你们坐旁边。”时非晚见此,想着岑隐的身份,也不好让她们留下来。
“很饿?”岑隐低着头,忽问了时非晚一句。
“是。”时非晚是真饿。早上喝了一碗粥,上午行车那么久这都午后了她还没填过肚子。
岑隐听此没说什么。他忽地将他背上背着的一小包裹放了下来。时非晚之前就奇怪过怎他还背着包裹。这会儿见他一拆开,才发现里边是一食盒。
岑隐将食盒打开。时非晚见里边摆放着一些水果以及糕点之类的,还有两个鸡腿。
“要是吃不惯那面条,这些可以暂时填一下肚子。”岑隐道。
他带来的食物自然都是精品。在岑隐的认知里,就没有官家女在外边的小摊面馆中吃东西的。在他的认知里她们也必然是难以吃下的。时非晚要停在这吃面,应是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面还没上,时非晚见到有吃的,点点头已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吃了起来。前阵子一直喝清粥,这会儿尝到这大楚顶级的厨子做的东西,时非晚就跟突然拥有了全世界似的,眸光发亮,心情瞬间也好了不少。
“两位客官,你们的面。”
过了会儿,小二才将面条呈了上来。
时非晚虽缓了不少。可也想吃热食。这会儿放下食盒里的东西,便依旧很有胃口的吃起了拉面来。
岑隐是个武将,粗食吃得当然不少。此时瞧见眼前的“娇娇官女”,不仅不见嫌弃这摊食,吃得比他还乐呵,不由一讶,瞧得不禁有些出神。
“阿晚很喜欢?”岑隐忽问。
“嗯。”时非晚点点头,又瞧向那店小二,道“你们店里师傅手艺不错。”
店老板跟店小二傻呵呵一笑,却因惊惧答不出什么话来。
“岑隐……”时非晚很快就将一碗面吃完了。再抬头时,已见岑隐早已经碗空空的放下了筷子,正瞧着她。
“嗯。”他应。
“我……”时非晚本想解释那些土匪没对自己怎么样。但一想到这个时代夜不归宿好几天的性质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她便觉得说不说都差不多了。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普通的家庭,婚约为父母双方订的,那么男方退婚是必然的。
可放在他们身上,婚是皇上赐下。要退婚也得由男方请示过皇上。而通常女方发生这种事也是有辱圣谕,皇上降罪也是可能有的事。
“你会去求皇上退婚吗?”时非晚突然说了句。
这当然是她想要的结果。如今有了这么大的理由,岑隐要乐意退亲,皇上只怕会应得容易许多。
这样,她可以通过他省很多事。
岑隐万没想到时非晚会突然跟自己提这么一句。那看着时非晚的目光在短暂的一滞之后,猛地收了回来。
而后,猛一起身,拿过桌上的宝剑,瞬间快步转身迈了出去,冷冰冰气沉沉的几步便又来到了阿肝面前。
一上马,他理都没理会时非晚,便吩咐自己的人道“回府!”
“……”时非晚傻在桌旁,怔愣的瞧着岑隐。这爷脾气这么大么?这是实在因自己的“不洁”气得很了,终于爆发了?
“县主,我们送您回去。”
时非晚怔愣间,岑隐就已骑着马行了好一段距离了。可是队伍的那些人中,却是落下了八位来。这八人朝着时非晚走了过来,道“世子说,我们不用回擎王府,以后就跟着县主。”
时非晚认出了这八人来。这不就是在自己落河以前,岑隐送到白府的八名护卫么?
她记得自己将他们打发回去了的。怎么,又被送来了?
“……”时非晚脑子转圈中。怎么,岑隐还是继续给她送人。如此说来他压根儿就没准备求皇上退婚。
可他看起来明明很介意那事……
“我不需要你们。”
“县主,世子说县主若是不留下我们,我们回去,全得被处死。”
“……”时非晚噎了。一扫他们,忽地一上岑隐送给自己的那匹马,就朝着岑隐追了过去。
岑隐虽提前走了。可时非晚还能瞧见他的背影。再加上阿肝没有用多大速度,而她的这匹马竟不逊阿肝多少,时非晚没一会儿,便追上了岑隐,直接蹿到了他旁边。
“嘶……”时非晚一靠近,阿肝便凶巴巴的嘶吼了一声。
“岑隐。”时非晚缓下速度,与岑隐并列,已是忙道“你送我那么多人,以后我做点什么事他们岂不是都会跟你汇报?我平时喜欢睡懒觉,还有许多其他丢人的小恶习,小嗅事……但你派几个人监视我,他们将我的一举一动都跟你讲,那我多没面子。”
因想着岑隐还会送人只怕他是没有退亲之心,时非晚便干脆就不提起刚刚的话题了,也只当岑隐眼下这冷冰冰的神情不存在。
岑隐头也没转,依旧没看她,只是突然停下了马来,看向了后头。
时非晚跟着停下马来,看着他。
“以后,你们都是县主的人,她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
等那八人追上来时,岑隐直接开口吩咐。说罢,从身上抽出八张卖身契,朝着时非晚递了过去,道“他们只听令于自己的主子。以后我指挥不动他们了的。”
盛世女侯
盛世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