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
“王妃,您知道的,属下是罕见的夜视者。”
“既如此,你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查她的身份。”
擎王妃一边训斥,脑子里一边回想着她方才去寻岑隐时跟他的对话。奇怪,怎瞧着那祖宗对那时家姑娘跟今夜的黑衣女子,都有意。宁安长公主跟樊嬷嬷说的话是不会有假的。可今夜又是亲眼见他抱人家姑娘了……
“王妃,那女子的身份不用查了。她……属下认识。不是什么江湖女客。世子许是为了替她遮掩丑行才如此说的。”
男子突然贴近擎王妃的耳侧,说了些什么。
话完时,擎王妃僵立在原地,久久瞪着一双大眼久未回过神来,“怎……怎可能……”
“王妃,属下猜测,世子许并不是厌恶女子,许是以前只是不喜欢那些太规矩的姑娘罢了。世子是王爷的儿子,王爷他……妾室并不少。”
男子说这话时,擎王妃还处于入定状态。待她回过神来,已忙吩咐道“明天天一亮,去把黄媒婆找来,随本妃一起去一趟建安伯府。”
“黄……黄媒婆?”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那……那是要去干什么?”
“提亲啊。”擎王妃喜滋滋的道,那眼底的光彩几乎能量夜晚都给点燃。语气是那是抑不住的激动。
“啊?这……王妃,不用跟世子商议么?会不会也太……太急了些。”
“商议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妃能够看他的心意行事已是天底下少有的母亲了。还有哪就急了?别人家他这么大儿子都有议亲的了。那位祖宗这次要还敢磨蹭拖拖拉拉的话本妃认都不想再认他了。”
“可是王妃,不用探探人家姑娘家的意思么?若……”
“擎王府要弄一位女子进府,还有弄不到手的么?”擎王妃双眼亮晶晶的,恨不得现在就出发,“还有,那她不是都让世子抱了吗?准是愿意的,愿意的!既如此还拖拉个什么劲。嘿……不行,今晚上我就去准备见面礼去。”
……
男子从擎王妃身边退开时已是一刻钟后了。他是擎王府擎王妃身边的。依理,事情办完此时应当随擎王妃一起留在将军府的。可此时他却是又翻出将军府,离开了。
“主子。”没多会儿后,男子进了一间密林。林中,此刻正侯着一人,其全身上下被黑衣笼罩着,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其容貌。
“主子,属下依你的吩咐,将虚假的消息传给擎王妃了。”
“她信了?”
“属下是擎王给她的人,王妃便是觉得消息再惊,也不会怀疑属下作假的。王妃是个急性子,她明天……竟就准备替世子去建安伯府提亲。”
“嗯,前几日京都闹的流寇是归岑隐查探的。如今他暂无线索,你今夜就派几人去城南闹一通,引他明日一早离开城区。”
“是。”
……
时非晚在将军府耽搁的时间过长了,等她回到建安伯府,夜已是极深。潜回房间里放下东西褪下黑衣再出来时,已是过了三更天了。
昨夜她离府时大伙都知她是在跪祠堂。时非晚想着便又往祠堂的方向走了去。心底想明儿她是必不会跪了的。可今儿既跪了那么一小会便索性将戏全做足了,继续去家祠睡个大半夜吧。
时非晚打了个哈欠,觉得犯困得很。迷迷糊糊的眨着一双眼来到祠堂。却还未寻到合适她睡觉的地方,她的睡意便立马因眼前见到的一幕而惊的全醒了。
只见祠堂内此时乱七八糟的。伯府不知道多少代的祖宗牌位现被砸了许多在地上。像是供奉的那些吃食之类的,也全被砸了。
祠堂竟然……被砸了!
可四面一扫,却是未见任何人。
砸伯府祠堂?这自不可能是无意的。而砸伯府祠堂的,初听起来目的应是对伯府有仇恨的。可这里住的是伯府的家人,谁能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便是真有仇砸了这又能有什么作用?
倒是时非晚今天,伯府的人都知道她就跪在这里,夜里也只有她一人在这。待会儿若让人发现这祠堂被毁成这样,必会觉得是她因怒祖父惩罚而做的。
如此大逆不道的对待列祖列宗,这罪名……放在这大楚可是比杀了人还大。传出去非得被除名甚至还得直接打死。
这莫不是……凑着自己来的?
是有那看不顺眼她的,半夜来祠堂发现她不在。想着她必是不想跪先回房了,也不先打草惊蛇。然后趁机将祠堂砸了,等着事情传出去,想将这锅甩她身上?
“多大仇!”时非晚揉了揉眉心。想着八成是这样。
这么大的罪对方都想往她身上扣,这是得多恨她!
家中那老太婆便是再讨厌她也是不会自砸祖宗排位来害她的。而其他房的……便是也有看不顺眼她的应也不会想如此极端的法子。
倒是唯有几位……刘氏那一系的。因着她在辅国公府的风头,说她识字,也不是无才的消息大下午的应已经传出去了。那么外边必然会因肯定了当初迎雪丫头对她的描述是诋毁,而渐渐开始揣测起泠州诗会的事来。
所以,时听雨那一系,此刻是比她时非晚——还危险的!
刘氏那一系为了除她土匪都敢勾结。如今一直治不了她狗急了跳墙倒是极为有可能。
时非晚心底有个大概的猜测。只瞧着现场却也没办法完全明确人选。不过没关系,甭管去谁——
山道土匪的那笔账,她今晚都得算一算了!
她说是刘氏,那就得是刘氏!
时非晚想着,便快步又走出了祠堂,这次却是往刘氏的院子中走了去。等她再回到祠堂时,她手中已多了一物那是一女子的荷包。
是名丫鬟的。她方才离开后潜入了刘氏的院子里丫鬟住的厢房里。这荷包是从她院中的一名一等丫鬟的房间里偷摸来的。这不是难事。偌大建安伯府她都能出入自由,更莫提摸进一个小丫头的房间里了。
时非晚不急不慢的将那荷包丢在了地上一处杂物之中。也不担心现在会有人来。为了脱清嫌疑,那罪魁祸首……一定会明早上再“自然而然”的让这件事被发现的。
不过……
“这么温柔做什么!”
时非晚瞧瞧现场,突然一脚朝着前方摆放牌位的桌子踹了去。
手中匕首一出,桌腿翻滚后又断了那桌腿。时非晚抽出一只桌腿,便开始在整个祠堂“扫荡”起来。
破人们,既然闲得慌!那就再多点事去!
……
“啊……”
天一早,空中还是灰蒙蒙的亮度,起早过来打扫祠堂的丫鬟一瞧现场,便立马发出了一声惊天尖叫
“家祠被……被七姑娘砸了!”
轰——
这条消息瞬间惊醒了建安伯府一大家子的人。平日最贪睡的二夫人今儿都早起了。建安伯跟其他老爷们更是直接吩咐人帮告假去了。一大伙的,简直跟迎来了世界末日一样的,惊慌失措的来到了家祠。
“啊,列祖列宗啊……”
老太婆一进现场,入眼便是一声哭鸣,整个人更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白眼一翻差点没晕死过去。
“哎哟我滴个娘诶!”
此时这般嚎叫的是二房的那位长子二少爷时长盛。他方才没注意,一进来就踩上了自家祖爷爷的牌位,那木牌本来好好的,如今他肥嘟嘟的身子一压下,那木竟瞬间就断开了。
长盛扑通跪在地上,哎呀哎呀的直叫起了祖爷爷莫怪罪。
“家门不幸,家门大不幸啊!”
老爷们之辈的,平日里那都是主心骨淡定老哥。此刻却是个个眼眶通红一幅幅炸毛了般的“泼汉”状。夫人姨娘以及姑娘们来了,头个反应那自也是各种惊哭。
如此丑事。那是不好外传的。事情刚一发现那见着了的丫鬟便被禁了起来。外头被可信的人守了个严严实实,多数家奴已是再不让靠近这里半步。
“混账东西!我打死你!”
在各种惊叫惊喊以及确定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之后。被这事激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哭叫的众人,渐渐的陆续回过了神来。
然后,终于一个个的开始想这是怎么发生的了。
而此时,已见那建安伯大人捡起地上的扫把,一边骂着一边朝着地上一位晕死过去了的“身体”砸了过去。
这“身体”自然就是时非晚的。她也在现场,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此时是睡在了这里。正倒在一处杂物之中。
方才,大伙闯进来,只顾着捡牌位以及受惊哭泣去了。一时之间注意力倒也没放在时非晚身上。
这会儿惊吓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头个想到的就是追究了。是谁?是谁毁了这里?
伯府的敌人多是老爷们的政敌。总不会是他们派人过来砸了伯府祠堂。不说伯府也不是那么容易闯的。单说人家也完全没必要这样,又没多大高好处。
倒是此时,他们发现了时非晚。她就睡在这里。这让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时非晚被罚的事。
昨夜,只有她一个人待在这家祠里。
时非晚恶毒之名可是远扬的。那是亲妹妹都敢算计的。昨天老太太罚她下跪。莫不就是她心生怨恨,所以……
莫不是?显然很多人心里已是完全肯定了这个猜测。就譬如此时的建安伯,那扫把棍子已往时非晚身上招呼过去了。
“祖父……”
然那棍子落下却是砸了个空。似睡得有些香沉的时非晚于此时猛地起了身。
盛世女侯
盛世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