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只是没死心,显然是变本加厉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便是三皇子真看了她的身子,能那么好被拿捏收她做小妾?”
“那也不一定。三皇子还惦记着那时二姑娘呢,也不能完全不给时家面子。”
“你们说,这时家的家风怎如此不堪?”
“怨不得。那是一个不吉女,自小没被养在时家,许是被乡下那些老嬷子给教坏了。跟时家二姑娘一比,简直一个地一个天。”
……
泠湖岸边,不知是谁传出了时家的八卦事。上述此类言论,渐渐的,已是愈传愈广。
众游客们好奇,现大多都已忍不住往时家人跟前围。
便是有些某些飘移的画舫,这会儿瞧着岸边人多,觉得奇怪,也纷纷靠了岸瞧热闹去了。
宁安长公主府的轿子便是在这番讨论最热闹的时候停在这附近的。差丫鬟去打探了下消息后,她又惊又愕,便领着轿中一位老嬷嬷走了出来,也朝人群最拥挤之处赶去。
“他们口中的时大姑娘,就……就是长公主您信上写的那位?”这会儿那嬷嬷愕然的问道。
宁安长公主神色尴尬,“就……就是。”
“这……这她要是成了三皇子的人,那……那咱世子爷……”老嬷嬷顿时一声长叹。
老嬷嬷姓樊,京都擎王妃身边最亲信的老嬷嬷,岑隐的乳娘。
此时之所以出现在这……还得从不久前说起。
前不久宁安长公主给京都擎王妃捎了一封信回去。信上寥寥几句,写的正是世子爷被一个女子揍了伤了马挨了身,他却既没有灭了人家也没有烧床的事。
千古头一遭!
擎王妃当时激动得狠掐了自己几下,只当是在做梦。硬是将自己的指头都给咬出血来后她才敢确定是真的在现实里呢!
于是激动得当天夜里就要闹着赶去泠州瞧那位让她家煞爷独特对待过的时家大姑娘。这不这一激动过头……咳!擎王妃踢中门槛摔了个狗吃屎,脚崴了腰也扭了。
就这样她还坚强的起身道“没事”,非要连夜继续奔往泠州。亏了大公子岑止孝顺又颇有威势,一声呵令下来直接将擎王妃禁在了府上强制她先养好伤。
擎王妃不甘心,只能遣了身边最得力的樊老嬷嬷先赶往一趟泠州瞧瞧——
是不是那杀千刀的宁安长公主拿他们家古怪爷开玩笑呢?
然后……
樊嬷嬷就来了。
今儿才至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吃上一顿饭,听说时家的今儿都在泠湖游湖,硬是拉着宁安长公主说是要先来瞧瞧。
这不,这就下轿了。
哪想一来就听说了那时家大姑娘为了攀上三皇子礼仪廉耻全丢掉了的事。
老嬷嬷此时却不是感慨时大姑娘如何不堪,而是着急的道“便是看了身子,三皇子也休想将她提作小妾跟擎王府抢人!”
宁安长公主愕然,人家三皇子压根儿就不想要好不好。
“你们可是时家的人?”
正这会儿,挤到了前端的宁安长公主瞧见湖上有一男子模样的人划着小船过来了。
“是是。”回话的是刘氏。
“我是三皇子的伴读。三皇子说,方才发现他的画舫里多了一个晕过去的女子,她湿淋淋的,还将自己脱光了,就倒在甲板上,脸上有大块的斑,很丑。我是来替三皇子问,你们时府,可是少了人?”那人一边问,一边将一套湿淋淋的衣服丢在了刘氏跟前,又道
“这就是那女子脱下来的衣服,三皇子让我来问,她是你们时家吗?”
“妈呀,还特意脱光了?”听到的人群瞬间尖叫起来,“这得是多么厚脸皮不知廉耻。还有,脸上有着斑块,很丑?真的就是时大姑娘啊!这还问什么问!”
“皇子贵人多忘事,许是记不得时大姑娘的容貌了。或是……故意这般说特意想让时大姑娘难堪呢。”
“这下好了,三皇子必是真看了她的身子。可画舫里还有其他男子,也不知……”
“公子,许……许不……不是我们时府的。”刘氏这会儿却吞吞吐吐。
众人一听,心底暗叹瞧人家这主母,还盼着给那不要脸的遮掩呢。
“母亲,你骗人,这分明就是大姐姐穿的衣服,而且她也的确不见了。”这时一八岁的时家小少爷说道。
哎呀,这下——
彻底的证实了呢!
刘氏似觉时府丢了颜面,脸色瞬间无比难看。可又似明白了是遮掩不了了,只好叹着气问“是我们府中的大姑娘……那她人呢?”
“皇子只命我坐小船来先问一声。他现在还有赏湖之心,无心靠岸。而且就那般将姑娘赤裸着送回来也不合适,你们就先等着吧。三皇子累了时,自会靠岸还人的。三皇子还说你们先去准备一套女子的干净衣物吧。”
他说完便又划着小船离开了。
路人们这下彻底的炸了。如此一场官家女的好戏,真真比话本子还精彩。
宁安长公主看着那湿衣服,愣在一旁。怎地都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气质独特的清冷女子会如此作践自己自己。正懵着,就听得身后传来了马蹄之声,以及一声冷冰冰的“姑母”。
宁安长公主一愕,转头。
竟见此时自己身后,岑隐高坐于阿肝之上,正朝自己看来。
“阿隐,你……回来啦?”宁安长公主一愣。
岑隐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利州办差事。今儿早上还没他的消息的。眼下他还骑着马,想来是才刚从利州赶回来。
眼下这是……路过这泠湖?
宁安长公主眸子闪了闪,突然指着前方湿衣服的方向,道“那时家大姑娘她……”
“干爷屁事!”岑隐冷哼一声,调马而去。
“呃……”宁安长公主无语。她说了干他的事了吗?
樊嬷嬷在旁眨着眼。她好歹是世子爷的乳娘,方才他竟没瞧见自己。咳了咳,想着方才岑隐一贯的冷肃无情,她开始怀疑起宁安长公主是不是真“杀千刀”的开了玩笑……
……
靠岸的某一处大画舫中。
时非晚这会儿正狼狈的给自己擦着头发。
这画舫里主人不在。她是偷偷溜窗溜进来的。行为虽不得体,却也顾不了这般多了。
这画舫应是个富人家的,里头装饰得极为典雅奢华。
时非晚在此处暂时落了脚,还寻到了衣服。
可惜,只有男子衣服。
时非晚拿了一套衣放在一旁,准备待会儿换上。又取了一外袍,正被她拿来擦拭起了头发。
头发擦至半干后,她正准备先换下衣服,哪想舱里的门突然被砰一声推了开。
时非晚是个敏锐人。本来是可以感觉到人的气息的。可方才她分明没察觉到半分。
不过如此惊天一响她倒也没有受惊,很淡定的幽幽抬起头来。
然而……
在看清那人的脸时,她反倒是受惊了。
心底“妈”一声叫后,身子登时便往前栽去。
她方才本就是一手提着裤子一脚抬起,这个姿势是很容易摔跤的,加上地下有水滑溜得很,如此往前一栽,时非晚狠狠被磕了下,右脚处更是传来了难耐的扭痛感。
“你个蠢女人!”
时非晚登时就听得耳畔砸来一声恶骂。
她晃了下脑袋幽幽抬起头来,就见那门口的人此刻一脸森然冷意,一双鹰隼般幽暗的眸子如利剑一般从自己身上穿过。
他首先是冷冰冰的盯着她的脸,唇含嗤笑,居高临下,似在赏析着她的丑态。
然后……那视线慢慢下移……
嘴角的嗤笑却是一点点的敛回了。森寒的眸子忽而一暗,高高在上威势十足赏人丑态的大爷架势,却是瞬间塌了一半气势,冰寒刚硬的俊脸,唰一下,通红似血。
时非晚此时的模样,比那夜里还要不像话。
湿淋淋的肚兜,亵裤……还是个纤薄半透的。
她这会儿正娇弱无力的趴倒在地。身子微微前倾,这般姿势使得襟口自发的敞了开来,一线玉脂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浮动……从他的高度低头望过去……
这个臭女人!
岑隐重重吸了口气,心底瞬间一声怒骂。
那夜里他是心血来潮,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便行了那般事。可他到底还是个绝对没习惯与“色”字沾边的男子。此刻双眸闪了闪,第一反应,仍旧是跟那次一样,下意识的,便转头扭了开。
“还不快起来!”他突然怒呵了声。
“……”时非晚这会儿自己的思绪还乱着。
她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般倒霉。为何这种境地之下,这位……她还以为已经从她世界里消失了的世子大爷,会出现于此?
时非晚半晌无声响。隐大爷一个不耐。猛地又转过头来,实在忍不住想丢一句“磨蹭”给她时,却发现时非晚这会儿正在吃力的准备站起来。
可她脚崴着了,显然不便。
“……”
岑隐满面通红,突然想掐死这蠢女人。
时非晚又磨蹭了好一会儿。
岑隐气哼一声,实在不耐,脚步一迈,便直接迈至了时非晚跟前。
然后,目光微闪的在时非晚身上瞅了瞅,又移开视线,闪了闪,又转回来,再又闪了闪……然后不知怎地气又不打一处来,一咬牙,冷哼一声,蹲身,竟一把便将时非晚给横抱了起来。
盛世女侯
盛世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