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刺杀王爷

秦元承弯腰捡起那把匕首,居高临下俯身看着瞬间警觉的陆容景。

他轻笑着凑到他耳边沉声道:“有传闻说前朝时皇后怕宠妃借子上位,便托人遣送皇子出宫。后来皇子落入歹徒手中,最终被陆家夫妇收养。”

他错愕地愣在原地。

他却提刀捅进那具毫无防备的身体。

“那个歹徒叫沈正洵。”

“那个皇子叫陆、容、景。”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拼命想抓住他飘动的衣角,想问些什么最终却只能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迎着晨光,那匕首上暗金色的花纹熠熠生辉。

……

阴暗的地牢里,粘腻的血滩中趴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

秦元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湿答答的鞭子,两旁的婢女惶恐地紧赶着擦去他掌心的血。

“咳...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秦元承抿唇哂笑,甩开臂膀又一鞭抽在了老头血淋淋的脊背上。

“沈正洵,上一代的恩怨你却要报复在后代身上。”

“真卑鄙啊。”

是又一鞭也是又一次血肉横飞,沈正洵终是瘫软着身子卧在血泊中闭上了眼。

“不想死,那就发挥你的价值。”

沉寂半晌,沈正洵迟疑地睁开了眼。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诱骗皇帝。”

·

明亮的房间里,柔软的床榻上躺着个两鬓白丝的女子。

“沈姑娘受了刺激,只怕是伤了神智。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那就要看她什么时候能挣脱心魔。”

送走郎中,秦元承忧愁地凝望着床上那气息微弱的女子。

“姐姐,再等三个月,一切就都结束了。”

“宗主!太子带着人杀过来了!”

噗呲——

前来通传的小厮连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剑刺穿了身体。

一身杀意的陈庭州握着滴血的剑缓步走到床前,可瞬间徒生的心疼顷刻间就融化了他那骇人的戾气。

他颤着手想去触碰,泪却先掉落将他困在恐惧的牢笼。

床上,是毫无生气的沈宴卿。

那本就因处处奔波而愈发消瘦的身体,此刻更是如同山野迎风起舞的残叶般破碎。几缕刺眼的白发垂在鬓边,落至平坦到没有半分起伏的身前。

“姐姐她伤得很重,不知道昨夜陆容景那个混蛋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毕竟身份悬殊,就算剿匪再有功但杀了王爷,终究也是难逃死罪。”

“临京一事摆明是为了算计你们,想来此刻王爷遇害的消息已经传入京城。你还是趁早带她逃吧,保她也是保你。”

陈庭州眼前有些模糊,执剑撑地才堪堪站稳。喉间一股腥甜蔓延,他猛咳着带出一口鲜血。

他踉跄着跌坐在床边,迟缓跳动的心闷痛着,仿佛紧急昭告着性命的垂危。

昨夜他送走人质,便带着暗卫去寻了沈宴卿的踪影。只是近乎杀光了所有山匪,他也没能得到半点她的消息。唯有一处断崖边,零散躺着几具山匪的尸体,地面依稀可见拖拽的痕迹。

原是急火攻心,他体内的剧毒似是又提前发作。强撑着屠光了寨子,又在秦府翻找无果后他重新寻找线索。

他心脉本就受过损伤,先前的蛊毒与始终未除的剧毒重创下他身体几乎到了极限。

临到天亮,暗卫才带来她的下落。

他紧绷的那根弦,在见到她后彻底断开。

“无碍,我替她担下便是。”

“其实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如今他的死无非是皇帝牵制我与卿卿的筹码,但皇帝想要的我又不是给不起。”

秦元承惆怅地叹了口气,“那她怎么办,没你庇佑只会让她更容易陷入危险。”

他淡淡回应:“和你无关。”

他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摩挲着令牌凸起的纹路,决绝在他心底扎根。

深夜。

陈庭州困倦地揉着胀痛的脑袋,早已没有热气的粥摆在旁边凝成了一坨。

“长风,查的如何了。”

“秉殿下,王爷身前的擦伤与断崖边上留下的痕迹一致,结合沈姑娘的情况来看大致推测是沈姑娘掉落断崖,但被王爷及时救下。”

“而王爷身上三处刀伤,身前和背后的刀口都有二次划动的痕迹,唯独颈间致命伤干脆利落。而且卑职找遍宅院,也未发现殿下的刀。”

陈庭州平静地点点头,“秦元承呢,查清他的身份了吗。”

“恕卑职无能,暂时未发现他有何异常。”

长风为难地看了一眼沈宴卿,犹豫地开了口:“不过卑职听衙门的人说,这个秦元承多次对沈姑娘动手动脚。而且临京的邪药一事,也与秦元承有些许关联。”

“身处泥潭但却手脚干净,只怕他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会是个难缠的家伙。”

陈庭州面无表情地解开袖口的带子,取出令牌立于掌间。

“也罢。”

“此后暗卫所属于沈宴卿,你们几个不必看令牌行事,而是绝对忠心誓死护她平安。至于你们手下的分支和死士,就等她醒来后由她差遣去处。”

“殿下你...”

“我要回京。”

“不可——!赴京即是赴死,我们岂能任由殿下身处险境。何况王爷遇害分明凶手另有其人,卑职一定会尽快查清幕后真凶。”

陈庭州疲倦地制止了焦急的长风,“不管凶手是谁,皇帝只会认定是卿卿。我说过陆容景的生死不重要,最终皇帝要的不过是他清清白白夺走太子之位。”

“一切因我而起,就再由我认罪结束吧。”

余光瞥见窗边的人影离开,他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不动声色将令牌悬挂在沈宴卿的腰间,他不舍地摸了摸她的脸蛋。

“我不会再放任你离开我了。”

“等我做好一切,不管生死我都陪你。”

“卿卿,我爱你。”

欲要转身,他却感觉袖口无端被人握紧。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正对上沈宴卿那空洞麻木的眼。

“别走。”

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陈庭州乖乖凑了过去,听着她沙哑着嗓子沉声道:“我没罪——”

“是我自愿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