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逢场作战

门口处奕元通红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他气喘吁吁地指着大门方向,“我看见...我看见怜芝她一路南行,我偷偷跟在后面,没想到她竟在顾府门前停下,就是之前我和你说过与太子接触的那个顾府。”

沈宴卿的眉头瞬间困惑地皱了起来,她起身快步走到上锁的盒子前,在看过里面药丸的数量后她面色顿时有些凝重。

刚好,少了一颗。

“我记得她就是坑害过你的那个吧。”沈寅止看她神色不对,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等她回来新仇旧恨我一并帮你报了。”

沈宴卿沉吟着看向那四颗解药,一丝愠气涌入眼底,“这个怜芝,接连背叛我两次,实在该死。”

“直接杀了她会不会太残忍。”奕元小心地看了眼沈寅止凌厉的目光,他掰着手指嘀咕着:“其实我觉得留她也不是什么坏事,咱们假意做事让她传递假情报,然后咱们再将计就计直接痛击对手。”

沈宴卿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太子我们本不必和顾家为敌,顾家背靠皇后,我们没有必要和顾家牵扯过多。何况她不忠心而顾锦宁手段又上不得台面,只怕没等来痛击,我们倒先一步被反噬。”

奕元撅着嘴不再吭声,几个人全都默默守在屋里静等怜芝回来。

令他们略微诧异的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怜芝就已经回来了。

“芝姐,这么晚去哪了啊。”倚在门框上的奕元嘴里还叼着刚捡来的草根,他审视地看着脸上似是有青紫淤痕的怜芝,握着短刀的手加重了力气。

怜芝警觉地看向神态不比往日呆憨的奕元,旋即目光落在窗前倒映出来的两个人影上。她深吸一口气,二话没说就跪在院中。

“怜芝有事要向小姐禀报。”

窗前的人影忽动,沈宴卿缓步走出。她冷冷盯着面上不见半分慌乱的怜芝,顺势抽出奕元腰间短刀在手中把玩。

“说。”

“那日怜芝在大少爷门外隐隐听到些东西,怜芝为求真相便连夜前往顾府窥探。但只是此行失利,我并未得到相关线索。”怜芝低头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丸,虔诚地高举过头顶。

“不过我发现少主身边的随从带着个口袋深夜潜入顾府,我趁他不备偷来一颗。凭着我的记忆,隐约记得这是安神丸,专用平息躁动。我见那日太子对你态度与你曾经所言偏差太大,所以我斗胆猜测太子他被用了引魂香或是其他东西。”

奕元很识趣地拿走药丸放在沈宴卿手上,他看着大小相同但有一颗颜色更深的药丸,好奇地拿起深色那颗在掌中揉捏。

“引魂香?”沈宴卿回想着从前陈庭州说他中蛊经过时,似乎也有提到什么香气。

她不动声色地思索着,“说下去。”

“我也只是偶然偷听,从前还是他妾室时,某次在他书房前听见他说什么引魂香能让人失智,剂量过大则会严重致幻记忆错乱。所以在失控时要服用安神丸来延缓体内躁动,但据我所知引魂香从不单独使用,如果太子殿下真是不慎中招,甚至需要服用安神丸的话,那他现在绝对很危险。”

怜芝神色沉重,她忧心地望着沈宴卿,“安神丸终究只是延缓,谁也不知殿下他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如果引魂香发作,他深陷幻境,那他能否醒来都还是个问题。”

沈宴卿的眉皱得更深,她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脚下发虚让她不受控制地退后一步。强压下心头异样,她几步上前半蹲下身子与怜芝平视。

“怜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了这引魂香。”

人在跟前,她才看清怜芝额角肿起一块大包,嘴角和下颌都印着青色的淤痕。那裸露在外的手遍布新鲜的割伤,连血珠都还没来得及擦就已经干涸凝固。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怜芝不自在地背过手,“我也不清楚,怜芝能力有限知道的暂时就这么多。”

怜芝犹豫地蠕动着唇,过了好半天她像是视死如归般双手交合立于身前,“怜芝有错,还请小姐责罚。我今日见你不在府中,便想偷解药以此苟活。但我心中有愧,没敢擅自解毒。”

“是我举止不端,请小姐务必罚我,以正家风!”

她言辞恳切,豆大的泪滴子滑过她那满脸的坦然。

沈宴卿心疼地搀起她,“我的好怜芝,是我一时欠考虑用毒来牵制你,应该是我对不住你才是。你快回房歇息,一会儿我再派人给你送药。”

背过身,怜芝眼里闪过一丝庆幸。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反应够快。

而回房后的沈宴卿也收起了神色,她重新锁好盒子交到沈寅止手中,“大哥,这是怜芝的解药,先放你那保管。”

奕元猛吸了下鼻子,他擦着溢出的泪哽咽道:“一个忠心为主,一个关心奴仆,都给小爷感动哭了。”

“卿卿,能不能不要再往身边留蠢货了。”

看不下去的沈寅止无语地瞥着还在不断擦眼泪的奕元,他几次想说什么但在看见奕元一脸茫然后又不得不憋了回去。

“傻人有傻福。”沈宴卿像是早就习惯一样,压根就没多搭理奕元,她仔细比对着两颗药丸的区别,“大哥,有办法试试安神丸一事究竟真假吗。”

说着,她将不同于解药的深色药丸递给沈寅止。

沈寅止看了看,“嗯,等我消息。”

“不过我猜怜芝她见我不得太子宠爱,便想另投明主以求富贵。但看她满身的伤想必顾家也没留她,今晚要不是我们守在这还真容易被她混过去。”

沈宴卿厌恶地看着方才搀扶过怜芝的手,拿起帕子狠狠擦了几遍才停下,“也就是目前她还有用,不然放着这么个不知何时就会被反咬一口的狗在身边,着实不妥。”

“多提防一些,但现在你们利益不冲突她还得靠你。只要她还没有其他出路,一切就还是安全。”沈寅止不放心地揉了揉沈宴卿的脸,“实在不行,我就杀了她。”

“天啊...”奕元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原来你们刚才都是假的啊,亏得我还哭得稀里哗啦。”

沈宴卿叹了口气,“傻小子,记得明天跟我去秦府一探究竟。”

……

秦府。

“沈小姐,真不是我们做下人的有意为难,是我们少爷真不在府中啊。”

又一次被拒之门外的沈宴卿不免有些郁闷,她蔫蔫地回到马车里静静看着秦府大门。

“沈姐,咱们都快在这待一天了,兴许那个秦少爷真不在家。”

奕元的肚子咕噜噜叫的震天响,听得沈宴卿也有些难捱。

她无力地点点头,“算了,走吧。”

可车夫还没来得及掉头,她就看见顾锦宁的马车明晃晃停在秦府跟前。甚至顾锦宁只是下了马车还没说话,那门前小厮就立马殷勤地给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