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皇帝,莫非是疯了。”
“王策年纪才多大一点?这么年轻,就成为一府大都督,这本就很是可怖了。难道唐武擎就不怕王策今后三四十年升无可升?”
袁金城简直不敢相信,他认为唐帝百分百是魔怔了。
柳沁在一旁冷厉道:“岂止,王策还兼任南衙指挥使,北衙指挥同知。唐武擎分明就是不想活了,分明就是逼王策谋反。”
“我本以为唐武擎是想引王策现身,所以才许了这么大的好处。不成想,竟然是真的。”
袁金城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光他,大约很多人都以为北唐的任命,大约不会成真。
恋鸦儿淡淡道:“王策被誉为小飞仙!”
袁金城等顿时无言以对,没错,这事儿若放在旁人身上,会不会踏上谋反的道路,那简直就是一定的。
兵权,情报权,以及武力。尤其让人眼红,并无语的是,唐帝给了王策独断裁决的权力。
这不是位高权重,根本就是一手遮天。几十年下来,人家只知道你王策,根本就不知有皇帝。这一代皇帝就算心大容得下你,下一代呢?一准就是满门抄斩的命。
一句话,以王策现在的职务,除了文官系统和大内营插不上手,几乎所有都得直接或间接的被他影响。
皇帝心再宽,也不至于脑残到这地步吧?
柳沁冷笑:“哪怕王策是小飞仙,这事也悬乎得很。权柄这么大,他年纪轻轻,不一定就能看的透。莫忘了,王策有自立为王的污点。”恋鸦儿再不吱声了。
“王策此时是南方最高统帅,统辖一百二十万大军。这是北唐一半的兵力。”袁金城大约想一头撞死,人比人气死人啊。
众人看向寂灭。
寂灭则看向恋鸦儿和犀利哥:“你们说。”
恋鸦儿沉默。犀利哥沉吟半天,叹气道:“我的意思,收缩就要收缩得果断。不论做什么,三心二意从来是忌讳。”
寂灭不悦,奈何恋鸦儿和犀利哥都一致这么建议,他们神恩会不是不懂这道理。只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此错过良机,哪怕明知不妥当,也只有舍命拼搏一把。
沉吟良久,寂灭缓缓道:“我们也该动一动了,做两手准备。联络东宁,联络唐武擎。”
“如果唐武擎让我们失望,那么,东宁这一步棋子,就一定要动了。”
寂灭话音陡然狠戾:“至于王策,看准时机,再一举击毙他!”
恋鸦儿眼色不变,犀利哥嘴角微翘,看来却显得嘲讽。
……
王策终于露面了。
从四年前的秋天,王策和纪千败等人一并消失之后。就几乎无人知晓他的行踪,今次,是差不多四年来,首次公然露面。
王策这一露面,就引发了天下的震惊,各国各大势力无不哗然万分。
差不多四年来,王策首次公然亮相,是在北唐。是作为北唐西策府大都督,作为北唐南方最高统帅出现。
这标志,北策府与北唐合流了。大律和上阳最怕,最忌惮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有人恨,有人怕,有人忌惮。
也不免就有人兴高采烈,乐见其成。
凡是有一点脑子的正常人类,都看出,王策和北唐合流,意味着什么。
王策有战灵军,尽管没人知道有多少,也没人敢肯定有多少。但他有战灵军,本身是武者,也是心相学士,是下一个飞仙。
凭这两条,和北唐形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互补。
北唐底蕴有限,兵员和国力是一个不小的先天不足。要想争霸,更加缺乏一个能和人皇抗衡的超级高手。这是有目共睹的。
很多人情愿投靠北策府,而不是北唐,就因为北唐要抗衡人皇,就显得底气不足。
姑且不说王策和北唐是合作,还是重新回归,对志在天下的大律和上阳,都是当头一棍。
王策的战灵军,北策府的兵源,会对北唐形成最要命的补充。尤其要命的是,北唐能动员举国之力,来弄天材地宝等资源,给王策修炼。
如果大律肯动员举国的资源,武宗不敢说,可至少也能轻松造就数百名武尊吧。
考虑王策的“绝世天才”之名,广为传播,没人敢轻视他的悟性。一旦有了北唐的资源,那恐怕就未必不能在十年八年内向往武帝境界。
王策和北唐是天衣无缝的天作之合。令无数人不安,也令无数人鼓舞。
合作?在外人来看,这是合作,是合流。
不。北唐人为天妖感到自豪,但这不是合作,而是……回归!在外漂泊十二年的游子,终于锦绣回乡了。
恐怕也只有北唐人会顽固的坚持这个说法,外人谁不是嗤之以鼻。回归,也就是一个稍微给了北唐一点颜面一点台阶的说法。
如果不是赶上乱世,赶上人皇一统大战,北唐还未必够资格与王策平等合作呢。好歹王策也能撬动数名武帝,大批神化高手效力,北唐呢?
是合作?是回归?纯粹是见仁见智的事。
颜鼎听见亲兵之间是回归是合作的争论。他没去多想,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以王策今时今日的名气和声势,肯回来,那就真的是便宜北唐了。
合作也好,回归也好,不过就是一个口头的说辞,实情如何,颜鼎作为江淮府大都督,这一点眼力还是不会缺的。
此时,王策率部来到二十里外。
作为在战场杀出来的新晋名将,颜鼎不是没有不满,也不是没有想过给这位新来的大帅一个下马威。
奈何,考虑王策十二年前在京城的气焰,颜鼎估计他真要敢给这位新大帅甩脸子,估计年轻大帅当场按住他暴打一顿都做得出来。于是,他果断收敛所有小算盘。
规矩的按照礼仪,亲率主要部将,以及西策府的将领,来到城外,准备迎接年轻大帅。
颜鼎一个眼色示意,一名统领会意,笑嘻嘻的来到西策府将领这一边,低声询问这位年轻大帅的信息。
西策府一票人,脸色顿时古怪起来,磕磕碰碰半天,叹气低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咱那西北路都这么些年了,王大帅就去过一次。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性啊。”
燕自愁和钟云寂听见了,却只当没听见。找他们来问王大帅的性子,那真心是问道于盲了。
也就平定云国那一次,这王大帅回来找了燕自愁过去帮忙,顺便履任。这是唯一的交集。
一名西策府将领向肃然的王大年努嘴,低声道:“王参赞是大帅的老部下。”
这江淮府的将领恍然,凑过去说笑一会,就低声问了起来。王大年略微犹豫,低声道:“以前王大帅心大胆大,敢于任事,按他说的办就是了,他对自己人是极好的。”
年轻人不定性,那会儿这老上司才十六七岁,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呢。
差不多十二三年没见了,王大年也真吃不准这位老上司,有多大的改变呢。
……
不远处,数百骑不疾不徐的策马出现。
烈日下,旌旗飞扬,大大“王”字,分明是绣金紫边,足以表明此行人的身份,何况还有表明皇帝赏赐的表明规格的旄节等。
新大帅,来了。
众多主要将领,无不心中凛然,收拾各种心情,堆上微笑!
颜鼎一个眼色扫视身后,率先上前,弯腰行礼:“江淮府颜鼎率部将,恭迎大帅!”
燕自愁和钟云寂率领西策府将领上前参见:“末将燕自愁(钟云寂)等,恭迎大帅与诸副都督!”
“恭迎大帅!”
喊声震天。
王策在马上,可谓风尘仆仆,冷眼扫视一眼,平静道:“入城。”
两府将领急忙簇拥着王策一行人等,一并入了城,这会儿各自心里多有几分感慨。这新来的大帅,做事倒是干脆利索,话说,还真不是一般的年轻啊。
甭管颜鼎,燕自愁等,都一色算是新锐将领。可年纪,也都四五十岁了,这都算是升官较为顺利的了。也就王策这个另类,才是不满三十就是一方大统帅了。
好在这位新来的大帅,也不是很难伺候的样子。
也好在,暂时来说,是好是不好,也轮不到江淮府来承受。
江淮府的战区,是设立在占领区。不过,不在第一线,南方战区的大本营,也就没设在此地。虽说江淮府也在年轻大帅的麾下,可到底不是在眼皮底下。
给王策暂时安排了城里最好的下榻地点,颜鼎等人果断的没敢多来打扰。
从京城,来到占领区,这好歹是有上万里了。一路赶来,大帅等人肯定身心疲惫,就是要办事,也不是眼下。
就是一心想要见见老上司的王大年,也没敢上门打扰。
却不知,这会儿王策泡了半天的澡,差一点把骨头都给泡化掉了。换上一身干爽的便服,这才和海棠姑娘一边吃饭,一边笑道:“我啊,是做了挡箭牌了。”
海棠姑娘没理这种无聊人士,抽抽鼻子冷眼以对。
王策嘿然一笑:“陛下英明,你爹也英明。我亏大了我,你看我万里迢迢杀过来,就为了做挡箭牌,我多了不起啊,我多么高尚啊。”
海棠姑娘冲无聊人士做了一个鬼脸,满是得意!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