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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吃了不少,连您那份也一并吃了,还叫人额外添了一碗饭。吃饱喝足了,又美美的洗澡换衣裳,回头就歇下了。我瞧着……荣庆堂那头老太太没闹腾?”

“嗤!”不等那拉淑娴开口,十二已经笑了出来,忙将手上的笔搁了下来,十二绕过桌案,走到那拉淑娴跟前略行了礼,笑道,“娘您先用膳罢,蠢爹那头真的无需挂怀,他可不会亏了自个儿。”

欠银如愿的还清了,长青帝和廉亲王的好感度刷了,自个儿的官职也升了,顺道儿将打算好生出口恶气的贾母反过来气了个半死,结果贾赦这个罪魁祸首却吃得香睡得好,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悠哉了。这也亏得贾母不曾有心力关心荣禧堂这头的事儿,不然要是知晓了真相,只怕又得狠狠的气上一回。

被十二和容嬷嬷盯着,哪怕那拉淑娴没甚么胃口,还是笑着坐下来用膳。

见状,容嬷嬷欣慰不已,却仍满脸狐疑的道:“荣庆堂发生甚么事儿了吗?可我瞧着老爷的精神头格外得好,总不能是他将老太太气了一场,自个儿反倒是乐呵了罢?”

十二默默地抬头望向顶上的横梁,好半响才点头道:“嬷嬷说的不错,我猜他就是这么个想法。”

“别闹,你爹只是没甚么心眼子,想事情的角度跟寻常人不大一样。”那拉淑娴嗔怪的瞪了十二一眼,旋即自己也轻笑起来。贾赦这人,是天生的刀子嘴,然而他却不是豆腐心,只是心眼没开窍,一不小心就容易毒舌把人得罪。说真的,这种性子真的很容易得罪人,可若是对方知晓他是这个性子,反倒是没问题了。而最值得庆幸的是,前世四爷跟前便有一个跟贾赦性子类似的心腹。

也就是说,只要能让廉亲王明白贾赦没无坏心只是有些缺心眼,那么廉亲王就会信任他。

有甚么比得到冷面亲王的信任更重要的?至少在目前为止,并没有。

“我明个儿去一趟东府好了,最好能说服他们赶紧将欠银还上。这王家、史家会不会死,我管不着,可东府绝对不能出事。”十二目光微微闪烁,除却宁国府外,张家那头也该出面还银了,这数目多寡是一回事,可还银早晚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那位爷除却小心眼儿记仇外,同时也会铭记恩情。

当下,十二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跟荣国府一本同源的宁国府,那拉淑娴的娘家张家,还有跟张家是姻亲关系的潘家、凌家、周家……碍于那位爷素来喜欢搞株连,这些关系近的人家也得加把劲儿。只是,劝宁国府容易得很,毕竟他们已经上缴了大半的欠银,张家也不算很难,可其余几家却是极难处理的。

不等十二算计好一切,那拉淑娴已用完了膳,一面唤人撤下去,一面抬头见着十二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愁容,登时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十二的小脸蛋。

“娘?”十二一脸的懵圈。

“我得趁着你还不曾长大,多捏两把,免得回头你一下子长大了,又没了机会。”那拉淑娴说的含糊,可十二却是听明白了。只是如此一来,十二却是更无奈了,只得任由那拉淑娴在他的小嫩脸上捏来捏去的。

待丫鬟将残羹冷炙收下去后,那拉淑娴才总算放过了十二,轻笑着道:“担心甚么呢?怕劝服不了东府那头?这个简单,回头我同你爹说说,左右他能逼疯老太太,也一样能将东府的人逼疯。”

“我不担心东府那头,他们是已经上了贼船的人,老实还了剩余的欠银至少还能在圣上和那位爷面前讨个好。若是不打算还了,却是两面不讨好,敬大伯伯没那么傻。”十二仍在皱眉思索着,“可外祖父家呢?还有同我关系极好的二舅、三舅他们的岳父家呢?皇玛法这人……”

“最喜欢一窝端了。”那拉淑娴下意识的补充道。

当下,母子俩对视一眼,苦笑连连。

反倒是一旁的容嬷嬷不解的开口道:“那就告诉他们,以后会怎样呗,他们又不傻,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告诉他们?那拉淑娴也好,十二也罢,都被容嬷嬷这话给弄了愣了许久。半响,那拉淑娴先苦笑着道:“说得简单,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呢?再说了,就是真的说了,他们也未必会相信呢。万一再泄露出了甚么风声来,赔上咱们自个儿家,又如何是好?”

说白了,那拉淑娴仍是一个自私的人,因着宁荣二府一本同源的缘故,她肯定会救两府。娘家张家那头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旁的人家,若方便的话,拉拔一把倒是有可能,可想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

做梦还比较快点儿。

“那隐隐透露一点儿呢?不把话说明白不就成了?”容嬷嬷又出主意。

这个比起方才略靠谱了一些,可所谓的“隐隐透露一点儿”又是指多少呢?说的少了,对方不可能相信,说的多了,对方倒是信了,却是间接的将自己的把柄拱手送予了对方。尽管那拉淑娴跟娘家感情不错,却尚未涉及到娘家嫂子们的娘家人……

几人再度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少许,十二忽的一拍脑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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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里,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荣国府贾赦带头还清了欠银,且还拖着同族长房的宁国府一并将欠债还请。这还不算,许是对了廉亲王的眼,在宁荣二府将欠银还清后,廉亲王特地向长青帝讨要了贾赦,虽说贾赦的官职不变,却是暂时在廉亲王手底下干活了。

对此,贾赦本人只觉得痛快。虽说廉亲王学问也不错,可廉亲王太忙碌了,又不想三皇子文亲王那般整日里之乎者也的让人听得就心烦意乱的,只交了他一些特别轻松简单的活儿,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别提有多舒坦了。

而对于廉亲王而言,贾赦绝对是个人才,君不见他才将贾赦招募到麾下,才隔了一天,贾赦就帮他将张家的欠银还了回来,虽说数目少了点儿,可这却是个好兆头。而之后没几日,贾赦就将刀子捅到了姻亲王家身上。

“听说了吗?荣国府的赦大老爷简直就是个失心疯!!”

“没错!他先是逼着自家亲娘掏空了家底,抢在第一个把欠银还上了,之后就逼着同族长房也跟着还了欠银!这哪里是还债?这分明就是坑自家人!”

“坑完了自家人就去坑老泰山家,唉,张家也是倒霉,白折了个闺女进去不说,还被自家女婿逼着还欠银,这是造了甚么孽哟。”

“啧啧,你们这些消息都太落后了,还不曾听说罢?赦大老爷带着人马去了王家!他二弟的老泰山家!”

得了,坑完自家坑亲家,坑完亲家就坑自己弟弟的亲家,有那好事者帮着他算了一下,纷纷开盘打赌他下一个要坑的是谁家。

像贾赦的舅家保龄侯府,像跟张家有姻亲关系的潘家、凌家、周家,还有就是贾赦那三个庶妹的婆家,再不然便是远在扬州的林家,以及在金陵的薛家,皆榜上有名。

而在这其中,保龄侯府位列前茅,诸人都认为等王家倒了霉,下一个就是史家了。

天可见怜的。

然而,甭管史家会不会是下一个倒霉蛋儿,可至少王家已经倒霉了。王湛王老爷子万万没有想到,某天清晨竟会被人堵在了府里,且这一日还不是休沐日,更别说他还要去上早朝!!

王家人全都傻眼了。

“王老爷子您见谅。我是晚辈,原也不该挡了您的道儿,要不这样好了,您该忙活的就去忙活罢,接下来的事儿由我同子胜兄商议。”贾赦一脸的真诚,假若他身后不曾跟着廉亲王府的人,也许会显得更为真诚一些。

可显然,王老爷子不吃这套。

当然最关键的是,王老爷子实在是太清楚了,自家长子完全靠不住。偏生,次子并不在府中,除却长子外,也就是一群妇道人家,外加才十来岁的长孙王仁了。

一个都靠不住!!

无奈之下,王老爷子只能让心腹替他往宫里跑一趟。万幸的是,长青帝素来宽厚仁慈,即便有事不能来上早朝,只要提前支会一声,事后也不会被怪罪的。更别说这段日子以来,被折腾的人不止他一家,想来长青帝也已经习惯底下的朝臣们纷纷托病失踪了。

见王老爷子没有离家的打算,贾赦心情更好了,他不会因为王老爷子提防他而心生不悦,反而觉得被人忌惮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儿。当下,贾赦笑得一脸开怀,颠颠儿的跟在王老爷子屁股后头,一叠声的催促道:“王老爷子您是打算今个儿就把欠银给还上了?真的是太好了,我又成功了一家。”

饶是王老爷子涵养极好,也被贾赦这话气得面上一黑,旋即没好气的道:“你去张家也是这么说话的?你老泰山居然没打死你!”

“打呗,只要能把欠银都给还上,大不了我站着不动让您老人家打一顿呗。”贾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左右您跟我家老太爷是过命的交情,正好,自打我家老太爷没了以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挨过打了,您索性打我一顿,让我好生回味一番。”

王老爷子一个没忍住抬手向着贾赦的后脑勺来了一记:“你小子还欠打是罢?”

“哈哈哈哈!”贾赦挨了打,不怒反笑,“好了好了,您老人家可打了我,这下总得把欠银交上了罢?赶紧的赶紧的,千万别墨迹,要不是因为觉得你是我自家人,我才不讨这个嫌呢!”

“敢情你就专坑自家人?”王老爷子跟荣国公贾代善也是真的交情好,更别提他曾经满心希望自家嫡长女能嫁到荣国府当长房太太了,可以说从贾赦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惦记上了。要不是后来被张家横插一杠子,如今他女婿就是贾政那蠢货,而是贾赦这二货了。

——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不是?”贾赦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您老人家仔细想想,我去完老泰山家,就来您家呢!要不是把您家当成我的亲家,我至于吗?”

“啥?!”王老爷子懵了。

荣国府和王家的确是姻亲,可并非贾赦的亲家。莫说贾赦并不知晓当年说亲的fēng • bō,即便他知晓,这种话也绝对不能乱说。当下,王老爷子开始快速的想法子,看怎么将这话圆回去,他倒不认为贾赦是故意占他嫡长女的便宜,只当是口误。可即便是口误,也得掰扯清楚了,毕竟在场的人可不算少呢。

“贾赦你个混账东西!谁是你亲家?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将我家凤哥儿许给你家琏哥儿的!哼,不是我看不上琏哥儿那孩子,而是冲着你这个混账,我就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你死心罢!”

关键时刻,王子胜跳了出来,且张口就是一顿喷。然而,也许是因为他做事儿不过大脑,亦或是他根本就没有大脑,这么一番话下来,非但没将两家的关系撇清,反而有种将亲事昭告天下的感觉。莫说旁人了,就连贾赦也懵了一下。

其实,他方才说的亲家……还真的是口误。

荣国府和王家关系真的是极好,王夫人年幼时更是曾养在贾母膝下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两家的确是亲家关系,且贾赦虽然神烦贾政,同时也觉得王氏女不好惹,可对于王家其他人却没甚么想法。这王老爷子,是他很敬仰的长辈,王子胜是他的酒肉朋友,王子腾则是他曾经鄙夷如今很佩服的人,再加上他的确经常说话不过脑子,这才有了方才的口误。

结果,简单的口误从王子胜的嘴里过了一遍,直接演变成了儿女亲家……

贾赦不禁怀疑起来,大兄弟你是收了我媳妇儿、儿子的贿赂罢?你到底站哪边呢?

这厢,贾赦开始怀疑起了人生,那厢,王老爷子原就攒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当下便抢了贾赦手里的扇子,对准了王子胜就是劈头盖脸一通狠揍。

等战火暂歇时,王子胜原本俊俏的面容上,全是横一道竖一道的红印子,而贾赦的扇子也光荣就义了。贾赦有理由相信,要不是武器不够趁手,今个儿估计王子胜就要交代在此了。

好不容易等王老爷子住了手,贾赦忙将他拉到一边,顺便还将王子胜踹出去老远,压低了声音在王老爷子耳边低语道:“王老爷子,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欠银您最好还是交了,不然的话……您想想,就我这德行,若没有确切的原因,我会老老实实的上缴欠银?别闹了,人命关天呢!就算银子再多,那也得有命花不是吗?”

王老爷子登时面色大变,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贾赦带过来的人,只是廉亲王给贾赦的人虽说多半都是练家子,却并非历经百战之人,顶多就是有把子力气,看着并不渗人。

“我怎的看着不像呢?”王老爷子迟疑的问道。

“别闹了,那些人算甚么东西,想要咱们命的是上头那一位!”贾赦没好气的翻着白眼道,“我再怎么窝囊,也不至于怕个小兵卒子啊!上头!最上头!天皇老子!”

这话一出,王老爷子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半响都没能缓过神来。倒是王子胜见这边没啥动静,又舔着脸往这边凑过来,不想王老爷子正当惊疑不定之时,见状抬脚便将王子胜踹倒在地,咬着牙根儿恨恨的道:“滚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