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站在剑阁关前,刘备的手下就知道一场充满污言秽语的叫骂声就要开始了。
一些聪明的刘备军士兵用两块破布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住,这段时间,天天听着别人叫骂,他们的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最无奈就是益州的武将们了,士兵们可以找东西塞住耳朵,减少耳朵的伤害,他们这些做武将就不行了。一旦这么做了,他们的脸就会丢尽了。
他们也想听听典韦这个粗话厉害的家伙,还能够说出什么特殊的脏话。经过这几日的熏陶,益州的武将们都感觉自己日后与敌人叫骂,绝对不会败下阵来。他们都从刘军将领身上学到了很多骂人的话来。这也算是一种成长了。
典韦拿着大喇叭,对着剑阁关喝道:“刘备!你外公典韦来了。没死的话,就出来应一声。”
不出任何的意外,剑阁关上没有一个人回应典韦的。
典韦也不在意,这些天都是如此,他也习惯了。
“刘备!你最近过得还好么?没有被气死吧!你这老小子把你那和你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结拜兄弟魏延派到了三巴之地,用各种无耻的手段想要阻拦王师。可惜啊,你刘备把你那结拜兄弟想得太美好了。俺刚刚得到消息,你那卖屁股的结拜兄弟见利忘义,收了司马仲达那么多的财物,把你给深深地出卖了。三巴之地,现在就剩下一丢丢的地方了。你刘备还傻乎乎地相信魏延会帮你守住,呵呵,刘备啊刘备,你小子该出来叫几声了。不要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玩弄着无辜的士兵为乐了。别被人算计死了都不知道啊。你他娘的是出来应一声啊。”典韦终于把自己的那一套给说了出来。
这种风格甚是怪异,但好歹典韦把话给说出来了,三巴之地被刘军攻陷了大半。
剑阁关上的刘备军将士一个个心神恍惚,他们都是益州本地人,都知道巴西郡和剑阁关相邻,若是巴西郡守不住了,神武朝廷就可以绕到剑阁关的后面,把剑阁团团包围起来。
“不会吧!魏将军守不住巴西郡?”什么见色忘义的胡说八道,益州刘备军将士都不会相信的,只有三巴之地守不住了才有可能是真的。
吴懿看了下四周窃窃私语的人,心中顿时一沉。益州的文武之中,好多人都可以随时拜倒在刘玉的牛仔裤下,唯独吴懿有点困难。无他,就是吴懿现在和刘玉是亲戚关系,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刘备的自己人。吴懿一开始是没有把自己当成刘备的自己人,把妹妹嫁给刘备,无非就是政治联姻。吴家在益州之中算是一门豪族,但总有一些心怀悱恻之人想要算计吴家。为了吴家和自己考虑,吴懿即便有多不情愿,也要保持和刘备这一层关系。现在吴家几乎和刘备绑在一条船上了,偏偏就遇到了刘玉御驾亲征益州,这让吴懿有点措手不及。
可以想象到的是,一旦神武朝廷攻破益州,刘备一帮人是麻烦了,他吴懿一家也别想好过。
此刻军心如此动荡,加上魏延又在巴西郡大败,剑阁关陷入了很大的危险之中。吴懿不动声色地从剑阁关上离开,脚步朝着刘备所在的大帐中走去。
刘备可不知道他想要把魏延战败的事情给瞒住,却被典韦大张旗鼓地说了出来。
刘备正在研究对策的时候,亲兵进来汇报说吴懿求见。吴懿是刘备的大舅子,刘备多少是要给点面子的。
“参见主公!”吴懿一脸忧愁地拜见了刘备。
刘备细心地发现了吴懿的脸色,感觉有点不妙,询问道:“不知兄长来寻刘备,有何事?”
“主公,大事不好了!典韦在关前大声吆喝,说文长将军巴西郡大败,现在三巴之地就剩下一丢丢了。”吴懿把典韦的话给简略了一下。
“什么!”刘备直接站了起来,他还想着要瞒着呢,现在却被典韦说了出来。
“主公,将士们现在人心惶惶,还请主公尽早应对。”吴懿这话是真心对刘备好了。
刘备默默地坐了回去,脸色平静,内心却是在不停地想着对策。
一会过后,刘备笑道:“兄长,典韦那厮胸无点墨,这几日都是对吾多番辱骂,他的话,怎么可能相信。将士们多半是不会在意的。放心吧。”
吴懿信了刘备才有鬼,这厮狡猾地很。
吴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主公,典韦肯定是受了刘玉的旨意办事。若是胡言乱语,我等定然不信。然要是真的,剑阁就会陷入危险之中,我等倒是无所谓,为主公效忠便是。可主公却要多多考虑。益州没有谁都可以,可不能没有主公啊。”
一番动情的话让刘备有点感动。刘备知道吴懿算是自己人,吴懿的妹妹现在是刘备的正室,他的话,刘备多少是相信的。
“兄长,请坐!”刘备微笑地让吴懿坐下。
吴懿拱手行礼之后坐在了一边。
“今日忙于公务。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关外的刘玉。兄长可否告知典韦那厮在关前说了些什么?吾需要一个字都不漏。”刘备不动声色地问道。
“主公,是这样的!”吴懿一五一十地将典韦的原话一个不漏地都说了出来。
听完吴懿的述说之后,刘备轻笑道:“哈哈,刘玉机关算尽,可惜却被吾给看破了。”
“主公,可否为属下解惑?”吴懿想知道一下其中的真相。
刘备继续说道:“文长和司马懿在南江城对峙。司马懿多次强攻南江城无果,于是送了一大堆豪礼给文长。这事情,文长已经和吾汇报了。同时也把司马懿送来的东西都运到吾这边。刘玉狼子野心,想趁机离间吾与文长之间的兄弟情义。实在是可笑啊。”
“原来如此!文长将军和主公之间的情义让属下佩服!属下本以为人心隔肚皮,没曾想一切都在主公的掌握中,属下多虑了。”知道这一点,吴懿就不怀疑魏延的为人了。
刘备摸了一下胡子,再次说道:“文长在三巴之地略有小挫,被司马懿给算计了。但却成功转移到了。文长已经送来军情,三巴之地安稳如故。刘玉这是无计可施了,才会动用这样的损招!呵呵呵,刘玉以为高明,其实早就被吾给看破了。”
为了大局着想,刘备不得不撒了一个谎。作为一个主公,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情况下对属下说谎,刘备也算是绝了。
“主公英明!属下这下算是安心了。”吴懿安心不少。
刘备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兄长,你即刻传吾军令,益州如今稳如泰山,关外的刘玉及其爪牙如何造谣,任何人都不得相信。若是有动摇军心之人,吾必然严惩不贷!”
“主公放心,吾立刻去办!”吴懿起身,垂拱之后走出大帐。
吴懿走后,刘备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三巴之地的重要性,不用别人提,刘备也能够清楚。刚才吴懿把典韦的原话说了,刘备表面上看着是没有什么,实际上心中却是阴沉不定。让刘备内心阴沉的,就是他的结拜义弟魏延了。
刘备和魏延之间的关系,在刘备看来,是利用的关系。当初和魏延结拜的初衷,不就是看在魏延勇武,和关羽有几分相似,那时候刘备很是落魄,能够拉拢魏延就只有结拜了。事实上,刘备觉得自己一个汉室宗亲、当世豪杰和魏延这样的草莽之徒结拜算是给足了魏延面子。魏延在刘备的麾下,算是尽心尽力,刘备给足了大部分的权力和利益。
张飞和关羽的叛变,使得刘备对什么结拜兄弟之间的情义算是看透了。只要有充足的利益,别说是结拜兄弟了,就连是亲生父母都可以出卖的,大有人在。
刘备拿出了刘玉的圣旨、司马懿劝降信和孙乾之前给的各种书信,细细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刘备就觉得很不对了。
司马懿送了魏延那么多的礼物,并和魏延定下了五日之约。魏延最后是把礼物和刘玉的圣旨、司马懿的劝降信,都送到了刘备这里来。这并不是魏延心甘情愿的。如果不是孙乾聪明,跟着魏延回去,魏延会乖乖地将这些东西送到刘备这里来么?从孙乾的书信中看,魏延并不是那么乐意。
不乐意,就是意味着有想法。刘备眯着眼睛,开始将最近的战况结合魏延的表现,思索了起来。
“司马懿和魏延说五日之内不攻打南江。为何魏延在这段时间一点动作都没有?这其中难道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刘备觉得里面有些问题了。
司马懿没有攻打南江城,那是他在算计着。可魏延也不找司马懿麻烦,就显得有问题了。
各种各种的情况,不停地在刘备的脑海中闪现。刘备一下子也没有一个定论。
刘备最后看向刘玉传达给整个益州的圣旨,眼中露出了杀机。
“难道魏延是看了刘玉的圣旨,表面上和刘玉对着干,在暗地里却和司马懿达成了某些协议?”刘备的脑回路太强大了,可以无中生有了。
刘备越想越心惊,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在剑阁就危险了。
谋人先谋己,刘备一直都是秉持着这个准则。一旦魏延真的暗地里投靠了刘玉,那他刘备就要先动手了。
“也不对!如果魏延投靠刘玉,何必那么麻烦,干脆在南江城投降算了。没必要做那么多。”刘备的脑子又清醒了一点点。
可要是这些都是做给刘备看的,刘备又害怕了起来。
刘备的疑心一旦产生,就没那么容易平息。
琢磨了一下,刘备拿出纸笔,写了一份书信,用信封装好,对着大帐之外说道:“来人!”
刘备的一个亲兵快速进来,回应道:“主公,有何吩咐?”
“这份书信,你马上送到阆中城,交给孙乾!记住了,不能让文长知道。”刘备叮嘱道。
亲兵是跟随刘备最久最亲近的人,刘备说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违背的。刘备说不能让魏延知道,他们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魏延看到这书信中的一个字。
亲兵带着刘备的书信出去了。
刘备阴沉不定的脸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在书信之中,刘备给了孙乾一个手令,一旦孙乾发现魏延有不轨的举动,就可以将魏延就地拿下,孙乾可以便宜行事。
对于魏延,刘备更加相信孙乾多一些。这里面不是说孙乾跟随刘备最久,能够让刘备信任。而是孙乾手中没有多大的权力,对刘备产生不了什么威胁而已。
权衡利弊,刘备当然是相信孙乾,以防万一了。
刘备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应对如今的局面,也写了一封加急的文书,送到成都,让徐庶尽快给予对策。
“嗨,太难了!”刘备感觉自己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要被掏空了。
刘备的能力有限,他自己实在无法整个大局了。
现在刘备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徐庶身上,只有徐庶才能够帮他倒戈一击,杀得刘玉片甲不留。
刘备走出了大帐,开始了他日常的安抚军心的举措。渐渐地,刘备来到了剑阁关上。
所有的士兵看到刘备之后,马上给刘备行礼。刘备脸上柔和的笑容不变,不停地挥手向士兵们打招呼。
而典韦早就回去了。没有人出来应战,典韦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刘备在关上不停地游走,嘘寒问暖,让士兵们大为感动。刘备还可以叫出好多普通士兵的名字,显示他是把士兵们都记在心中的。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套路,让原本有点动摇的军心得到了恢复。普通士兵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像刘备这样的大人物,平时多注意他们一下,他们就会拼死为刘玉卖命了。
刘备看到军心士气慢慢恢复,心中大定。
如今关键的就是看魏延那边的后续情况和徐庶给予的对策了。
三国之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