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是诸葛亮亲自营造的帝都,也是他担任县令的地方,更是他仕途起航的地点。
在南京县,诸葛亮付出很多。
任职的一年多,诸葛亮走遍了南京县的山山水水,对南京县各地的村子,山川地貌,完全了如指掌。哪个村有多少人,他都烂熟于心。
哪个村有什么问题,是缺水,还是山多地少,亦或者水田多土地少,或者是男人多女人少,或者是鳏寡多青壮少,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诸葛亮仍然是记在心中。
诸葛亮做事很仔细。
即便小事,他也处理得很好。
诸葛亮营造帝都的同时,也借着修筑南京城的机会,把南京县境内的河渠重新疏通,兴修水利。南京这个地方,靠近河流,水系发达,很少遇到干旱,却容易遭到水淹。
这时代不像后世,水利很厉害。
现在一涨水,很容易河流改道,淹没无数的地方。
诸葛亮疏通沟渠,构筑堤坝,减少地方的水灾。同时,又进一步的开垦土地,划出更多的土地出来。
诸葛亮的治理,不仅在水利和农耕,对百姓的教化也在推进,专门在各地设立学堂,安排县衙教谕推进读书识字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让南京焕然一新。
唯独最近一段时间,南京城稍微有些混乱,因为朝廷内的勋贵子弟都到了南京,诸多达官贵人的家眷,也提前到了县城生活。
人多了,就有了利益的冲突,争斗就有了。
尤其是南京作为帝都,抬头低头都是达官贵族,都是朝中官员的家人,局面更加的复杂。
这段时间,诸葛亮更忙一些。
县衙内,书房中。
诸葛亮正在翻看资料,是涉及南京城市集的规划。南京城的皇城,仿照洛阳的格局建立,规模宏大。除此外,城内的东市和西市也已经建立。
目前,还在刚开始运营的阶段,要一步步的运作,才能发现出不合适的地方,以便于及时更改。
在诸葛亮翻看的时候,脚步声传来,侍从进入道:“县尊,府外有人告状要申冤。”
“把人带到大堂。”
诸葛亮吩咐一声。
他起身到了县衙大厅,坐下后,一个三十开外的微胖男子进来。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道:“小人周大福,请县尊为小人做主。”
说完,周大福脑袋砰砰的磕地。
诸葛亮问道:“你有什么冤屈?”
周大福一副愤怒模样,迅速道:“回禀县尊,小人在南京城外,靠近淮水河岸边修建了一处宅子名叫落月轩,供来往的人吃吃喝喝。”
“没想到才开门做生意,就有张家的人强买强卖,要一万钱买下我的住宅。”
“天见可怜,小人修建落月轩的钱,里面的边角料,也不止一万钱。如今,却要被强行夺走,请县尊做主。”
诸葛亮心中迅速的盘算。
淮水在南京城的边缘外围,还没有发展起来,许多是村子。不过未来南京城扩大,淮水区域肯定能发展起来。实际上现在的淮水,就是后世的秦淮河,只是没有更名而已。
这个周大福有眼光。.
诸葛亮看向周大福的眼神,多了一抹赞赏。
诸葛亮琢磨一会儿,忽然道:“你落月轩的生意,恐怕不仅是钓鱼和赏花吧?”
周大福连忙道:“没有,没有,就是正经的钓鱼、赏花,让士人吟诗作赋。”
诸葛亮陡然呵斥道:“还不如实交代。”
周大福猛地被吓了一跳,心神被摄,讪讪道:“其实也有些青楼勾栏的买卖,有歌姬女子在里面卖唱,供来往的人消遣。”
诸葛亮这才点了点头。
单纯的一个宅子,做点小买卖,没多少人会觊觎,也没有什么价值。
有勾栏生意才对。
这是很正常的。
诸葛亮话锋一转,问道:“你要状告的张家,是哪个张家?”
周大福说道:“吏部张尚书的张家。”
诸葛亮眉头一挑。
张昭!
涉及张昭,就更加的复杂。
诸葛亮认为张昭不可能亲自下场,以他对张昭的了解,张昭要贪墨钱财,大笔一挥,都能有无数的钱。用这样的手段敛财,完全没必要。
太低级!
太丢脸!
诸葛亮再度看向周大福,沉声道:“周大福,你状告的是张家,还是张家的某个人。如果事情属实,就算张尚书犯法,本官也能替你做主。如果你意图攀咬张家,必然被处置。”
周大福立刻道:“回禀县尊,小人状告的人是张家的管家张喜。”
诸葛亮说道:“仔细说清楚。”
周大福开口道:“张喜亲自说,是替张家做买卖,是张家看上了小人的宅子。小人一开始没答应,出门的时候,他驾车冲撞,撞伤了小人的仆从。”
“张喜还威胁小人,如果不同意,要让小人吃不了兜着走。”
“天见可怜,小人哪里惹得起张家。可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一万钱就把我的产业买了。我前前后后投入的钱,都超过百万钱。”
“我周大福虽然没什么能耐,好歹是庐江周家的人。虽然和大都督周瑜没有直接的关系,可也是列入周家族谱的人。”
诸葛亮神色如常。
周大福有周家的背景,才说得过去,如果周大福没有任何背景,纵然是南京县比较偏的地区,周大福也无法拿到。
诸葛亮神色不变,继续说道:“你说张喜要抢夺你的产业,有没有凭证?如果只是空口白话,本官还要治你一个诽谤之罪。”
“自然是有的。”
周大福立刻就回答。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纸契约,捧在手中道:“县尊,这是张喜立下的字据,以一万钱强买小人的落月轩。除此外,前面几天,张喜每天都带着十多个人来闹事挑刺,是有人证的。”
诸葛亮迅速思考,冷声道:“周大福,本官再问你一遍,涉及周大都督没有?”
“没有!”
周大福立刻回答。
他高声说道:“大都督对周家的人,一向约束得厉害,没有人敢打着大都督的名声办事情。小人在淮河边建立落月轩,是小人有几分人脉关系,才创下了基业。”
“张喜强买落月轩,嘴上说替张家办事,可是小人打听来,张喜贪婪无度,就喜欢打着张家的旗号做事。恳请县尊,为小人做主。”
诸葛亮点了点头,大致有了思路,道:“你且回去等着,本官会还你一个公道。”
“小人告退!”
周大福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下。
他心中有期待,因为诸葛亮一向爱民如子,容不得歹人祸害百姓。
诸葛亮望着周大福离去的背影,思考着对这事的处置,涉及张昭会很敏感。如果有张昭违法乱纪的事情,诸葛亮绝不会惧怕。
张昭是百官之首不假,他诸葛亮也是天子门生,是陆玄的人,也是有背景的。
张昭没有违法。是张家的人擅自做主。
这就又不一样。
诸葛亮并没有立刻拿人,目前只是周大福的片面之词,还要详细了解。诸葛亮亲自走访了张家周围,了解张喜的情况。
打探到的消息,张喜的确跋扈,仗着是张家的管家,肆意攫取钱财,还豢养了一批打手,还在外面养了小妾,强行买了很多的土地和商铺。
诸葛亮了解清楚,把张喜的证据全部准备好,也把周大福的事情一并合并。
考虑到张昭的脸面,诸葛亮没有直接拿人,安排人去张家通知张承到县衙议事。张承是张昭的长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张家的很多事都是张承负责。
没过多久,张承趾高气扬的进入县衙。
张昭是吴国百官之首,且吴国不像历史上那样孱弱,有一统天下的势头,张承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张承看到诸葛亮,颔首道:“见过诸葛县令。”
诸葛亮不急不缓的道:“张公子,本官接到举报,你府上的管家张喜,为人跋扈,仗着张尚书的身份肆意敛财,更豢养打手,敲诈勒索百姓。”
“请张公子来,是希望张公子出面,把张喜押送到县衙问罪。其一,全了张家的脸面。其二,本官要秉公执法,全了本官的立场。”
“断然不可能。”
张承昂着头,强硬说道:“诸葛县令,你绝对误会了。我张家的管家张喜,为人谦和敦厚,怎么可能去巧取豪夺呢?”
他一副倨傲神色,沉声道:“请诸葛县令不要随意诬陷好人。”
诸葛亮说道:“本官证据确凿,不会诬陷好人。”
张承盯着诸葛亮,神情愈发的不耐烦,说道:“就算是证据,也可能是假的证据。诸葛县令,你如果有足够的精力,去盯着其它的人,盯着我尚书府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借此扬名。”
“我告诉你,尚书府不惧任何人的挑衅。而且你要小心,一旦磕到了牙齿,那就是满嘴的血。”
“诸葛县令好自为之。”
张承大袖一拂,转身就离开了。
诸葛亮轻笑了起来,他依旧考虑周全,可人家不领情。
这就不能怪他了。
实际上张承是否配合,对诸葛亮来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知会一下张家,不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要全了张昭的脸面,又要把事情做好。
对方给脸不要脸,就没必要再去考虑。
“来人!”
诸葛亮高声下令。
“在!”
衙役上前行礼。
诸葛亮吩咐道:“去查清楚张昭的管家张喜在哪里,捉拿张喜下狱。”
“喏!”
衙役迅速去安排。
衙役去抓人,很快在城内的一处青楼中找到张喜。换做一般的衙役,遇到尚书府的管家张喜,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县衙都是诸葛亮培养出来的人。
敢做事,不怕事。
最主要的一点,是诸葛亮能抗事情,出了事情都是诸葛亮扛着,不会殃及衙役,更不会让衙役去背锅,县衙的衙役上下,遇到张喜撒泼,直接把人打晕了带走下狱。
消息很快传到张家,张承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
诸葛亮好大的胆子。
敢抓张家的人。
张承亲自去了一趟县衙,勒令诸葛亮放人,却被诸葛亮一番大骂,骂得张承狗血淋头一样。张承狼狈回了尚书府,依旧怒不可遏。
这些年的养尊处优,周围全都是阿谀奉承的人,使得张承多了娇惯跋扈之气。
他准备报复诸葛亮。
在张承发怒的时候,侍从回家禀报,说张昭先一步抵达了南京城,在宫中吏部署衙办公。
张承怒气上涌,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想着父亲回来了,咬牙道:“诸葛亮啊诸葛亮,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得罪了我张承,收拾我张家的人,你会后悔的。”
他离开张家,匆匆朝吏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