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冠中希

他身体像弹弓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向了店门口,纷飞的细雨中,距离他十米之外,在原来他发现人形色差的墙壁上,有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缩在墙壁上,挣扎扭曲,一个个由1和0组构的红色数字串从扭曲中飘出,翻卷出点点全息碎光。

“大圣杵。”

柳乘风声音低沉,像捏住嗓子在低吼。

耳边一条金丝划出一条美丽弧线,撕开雨幕,越变越大,然后嘭一声撞在那扭曲的暗红身形上。

视网膜弹窗提供实时画面的攻击路径,一个脑域拓扑模型出现在弹窗上。

“这脑花形状,是个人…神经阻断…”

他眼中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绿色幽影。

扑通……

那个人形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像个断了气的青蛙一样,两腿的肌肉梭梭抖动起来。

与此同时,从人形的身上衍生出一列红色数字串,像致密分子一样迅速组合成一个血红色的全息人像。

这人像长得与柳乘风一模一样,上半身只有胸口和手臂,下半身还融在那人形的身体里。

“后门道长,有劳你了。”柳乘风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后门拱手作揖,深深一拜,红色数字列组构的身体看起来充斥着密集恐惧感,让人见了都会感觉全身爬满鸡皮疙瘩。

“此人修为通天,似乎懂些水土遁术,很难对付,你听贫道一言,继续掐着他的七寸命门。”

“好。”

柳乘风立刻命令大圣杵锁死他的神经,让他陷入脑梗死的状态,却不掐灭他的生机。

没有他的下一步命令,不能松口。

大圣杵领命之后,微微震荡,在空气中爆响出‘嗡嗡’低鸣,然后柳乘风就发现自己的赛博真元正在慢慢流逝…

流逝的速度竟然达到了每秒1毫升。

他一阵肉疼,却也只能让练气算法保持运算状态,源源不断地归集出赛博真元,但他一天的阈值只有5000毫升,这还是不算上其它损耗的最优化结果。

“你能控制他?”

“贫道可以试一试。”

“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全控制他?”

“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

真特喵见鬼,一炷香是多长?

柳乘风的坚持差点就滑坡了。

后门伏下数字列身体,钻入那人的后庭里,与此同时,那人的身上浮现水浪态的数字列,赫然是一根正在燃烧的电子香。

柳乘风观察了半天,突然发现那电子香燃烧的时候也不飘出全息香烟,而所谓的燃烧则是每隔一秒就减少一排数码点。

到底是数字病毒哈,玩烧香的境界都不一样。

柳乘风蹲在那里,天上的细雨下的猛烈。

从头上滑落的雨水顺着皮肤,聚在睫毛上,一滴一滴地落下。

他一动不动,嘴里数着绵羊,眼睛直勾勾地定在那一个正在减少数码点的电子香上。

“行了,阿净,你就按照这个账目上传,就算错了,也不用担心,锈城的税官还会核算的。”

虽然只是一个门面狭小的个体工商户,但柳秧久经商场,对报账纳税那是门儿清。

根本就没必要跟账目上的数字较劲,锈城的税官鸡贼的很。

他们会死抠纳税公式,核算后会自动从商户的数字账户上扣除税款,根本不给你抗议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抗议了,他还会在下一次纳税时增加你的纳税权重。

“好的。”阿净的覆面光板上出现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竟然是将柳秧说的话一字不少的全部记录了下来。

并且在小字的下面还出现了一个确认键。

柳秧汗颜,急忙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覆面光板,那些小字立刻被转码成数字串,如一道流光一样载进了阿净的主机中。

得到指令的阿净立刻去忙活了。

“奇怪,阿净怎么变木讷了。”柳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指尖冒射出几条丝状雷电,她掌握着力道,将太阳穴刺激的鼓动起来。

提神,醒脑。

“咦,先人呢。”她又伸了个懒腰,掰了掰自己的指骨,开始寻找自己的老祖。

店面也不大,她很快就转到了工作间,看到了那块全息幕布上的数模大军,一个个光芒璀璨,栩栩如生。

“这么多,他是怎么做到的,扎纸机器嘛?”

她立刻脑补出一个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在干工作的老祖形象。

心中莫名感动,脸上的表情也是震惊多于惊喜,不说别的,光是为这些数模锁定电信号,就不知道要耗去多少赛博真元。

感动之后,心中涌起的就是愧疚。

自己是不是太懒了。

不行,得伺候老祖好好休息,可不能累着。

她伸长脖子,转身四顾,立刻就发现了那个蹲在雨幕中的瘦小身影。

她随手从门后取了一把雨伞,轻轻一抖,伞面展开,并且闪烁起一个又一个莲花状的全息碎光。

举起雨伞,她小跑着冲了出去,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了下去,为他遮挡雨水。

“先…”刚要说话,目光却被眼前的事物吸引了。

地面上,那个蜷缩扭动的身体已经舒展开来,身上的光学迷彩也消失了,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这个人…有些熟啊…”

柳秧眉头皱起,她发现雨伞遮住了光,以至于自己很难看清地上人的脸,所以她收了雨伞,霓虹光立刻就照在了那人的脸上。

三角眼、尖下巴、皮肤惨白,五官立体的有些过分。

这是一张让人看了就觉得邪恶的脸。

正常人是不可能长成这样的,所以只可能是根据命理学整出来的,而整个锈城,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整。

“这是…夜叉宫的大公子冠中希。”

柳秧的手一抖,手上的雨伞立刻掉落在地上。

柳乘风转头看向了她:“你怕什么?”

他目光清澈,纯净如水,柳秧看了一眼,立刻就忘记了害怕,心境也恢复了正常。

“先人,他怎么了?”

“哦,他好像有点贫血,走路晕倒了,我见义勇为,正在帮他看看。”

“贫血?”

柳秧瞄了一眼冠中希的闭眼的样子,面色惨白,哪里像是贫血,根本就是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