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护法就是出现在密室中的紫衣女子,生得珠圆玉润,抹胸堪堪包裹着高耸的胸部,露出深深的一道沟,她道:“阏逢是廖使君的妻弟,他定会想办法救他的。阏逢毕竟也是为了替使君捉拿那温衙内才反被擒住的,依我看,在使君到来之前,咱们可以试着解救阏逢。那温衙内不是公主的亲舅舅吗?咱就来一招一命换一命。”
“可那样阏逢是救回来了,公主不也丢了吗?那祭典……”
重光护法伸手打断昭阳护法的话:“你先听我细细说来。”
旃蒙护法晃悠悠来到密室上面的房子外,两个守卫见到他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就打开了门将他迎了进去。
“你小心足下,之前有个新来的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咱们怕收拾得不干净,扎到你的脚。”
旃蒙护法不以为意的迈步走了进去,下了台阶,穿过通道,进入密室。密室里一个人也没有。铁笼的门一拉就开,里面只有一条开了锁的铁链。
公主人呢?
“人呢?!”旃蒙护法暴吼一声。
十里外,两匹骏马在山野间疾驰。
跑到一座山坡下,鹿隐勒缰止马,指着山上对温乐公主道:“从这里翻过去是近道,我们得弃马步行了。”
温乐公主跳下马,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野河山,走马坡,听说过吗?”
温乐公主摇摇头。
鹿隐挥鞭在两匹马身上各抽了下,将马儿赶远,一边往山上走,一边道:“那你总知道前朝的杨贵妃吧?这儿是她长大的地方。圣火教的总坛以前叫杨家别院,在战乱中被毁成废墟,后来有个财主在原址上进行了复建,把建成后的宅院送给了岐州刺史廖菊阳,别院就成了廖刺史避暑纳凉的私邸了。不过,鲜有人知。”
“那为何后来又成了圣火教的总坛呢?”温乐公主问道。
鹿隐回头看着她,温乐公主同他对视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震惊得瞪大了眸子:“他可是朝廷命官呐!”
“这世道,黑着呢!”鹿隐继续往上爬,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将挡道的枝条杂草斩断。
温乐公主尚沉浸在震惊当中,难怪听周毓说这圣火教的人如长了千里眼顺风耳,总能在官差赶到之前逃之夭夭,如果刺史都同圣火教狼狈为奸了,那把官差跑断腿累到死也抓不到人!舅舅和驸马他们兴许还不知道这事,指望他们来救她是指望不上了,别被狗官骗得团团转就好!
“你认识马嵬驿的驿长吗?”温乐公主问道。
“认识,叫吴祺,是阏逢护法座下的莲心使者。据说他叛教了,阏逢护法若非出了事,估计已经将他给清理了。”
“我听他们叫你鹿隐尊者,你在圣火教是什么位次?比莲心使者高吗?”
鹿隐笑了笑,道:“圣火教有十大护法,每位护法只听命于神女,算是教中的监察使。目前除我之外,教中还有两名莲心尊者,一个叫青鸾,一个叫云松。云松……死了,青鸾,瞧着也快了。”
温乐公主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但从他后面明显低沉下来的语调中,也感受到他心情的起伏。
“你们的名字都不是本名吧?”
“在邪门歪道上混的,谁个敢用本名?我们的名字都是廖刺史起的,想不到吧?廖刺史可是高中过探花,自诩清高的读书人,前面一两年他还会来总坛看看,后面来都不来了。”
“为何不来了?”
鹿隐停下来,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眼温乐公主,见她发髻散乱,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灵动有神,他笑了下,道:“你是尊贵无比的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吧?父亲是皇帝,母亲是贵妃,昭阳护法有句话说得不错,你真是太会投胎了。”
温乐公主爬得有些累了,单手扶着树,弯着腰,气喘着道:“生在帝王家,确实好。一言,可定人生死,己所不欲,可任施于人,被他打了骂了欺辱了,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人上人,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哪能不好?如果可以选择,下一世我也要生在帝王家。”
鹿隐神色微凝,怎么感觉她说的话和她想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呢?她说这些话时原本晶亮的眸子都变得有些黯然。民间相传她和柴少主联姻的目的是朝廷为了拉拢柴家军,而柴少主根本不想娶她,被迫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且不喜爱自己的人,还要去到那离家数千里的边关,她对父母一定很失望吧?
“圣火教的人多半出身穷苦,别看神女如今颇有威仪,她原来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她对读书人非常敬重,对廖刺史她的这位义兄更是言听计从。圣火教初创之时,干了不少劫富济贫的事,民间都当九天神女是三霄娘娘合体下凡来救苦救难的,对神女很是拥戴。后来,随着信众越来越多,他们就在教徒的狂热崇拜和信任中迷失了自我,真当自己是下凡的神女、通天的护法。他们大肆敛财,过着奢靡无度的日子,尤其在偷盗了法门寺的宝塔地宫后,他们就更加沉迷于安逸享乐,时常聚众淫乱,寡廉鲜耻,毫无底线。总坛已被他们变成了一座,这也是廖刺史再不来的原因。他虽然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但又想利用他们为他效力。”
温乐公主有些明白他为何要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