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的安排是这样的,在我们富里吉斯尼部落呢,有很多很可爱的野生动物,其中呢……”
在林客的声音中,楚严书把手背过去靠近南梦一,低声嘟囔道:“他好像带娃节目的主持人啊。”
南梦一:“噗嗤。”
林客说道:“小书你离我这么近还说悄悄话,真觉得我听不见吗?”
楚严书吐了吐舌头,心直口快道:“你怎么听到的啊,我上次在曲叔叔身边说他坏话他都没听见。”
陆烟汀看了他一眼:“那是你曲叔叔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客:“糯糯,你这是指桑骂槐呢?”
关月:“可不就是骂你呢林叔叔,还和孩子计较,快点说你的吧。”
陆烟汀朝着一言不发的曲如屏看去,发现他只是淡淡笑着,可陆烟汀看着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他真的觉得楚严书太快人快语了,和曲如屏接触过的人应该都会有所留意,他的听力是真的不太好,楚严书还要放在嘴上说。
林客接着说:“我们今天的计划,就是和当地部落的人一起去和大象玩,注意,注意,这里希望大家以后可以不要骑大象,也不要看任何大象表演,因为所有和大象有关的娱乐项目背后都是很残忍的驯化过程。但我们今天和大象玩耍这个项目,是有区别于刚刚说的娱乐项目的,部落里的大象是被人照顾的,类似于大象保护公园,我们可以体验一下给大象洗澡,喂大象吃东西是什么感受……”
楚严书碰了碰陆烟汀,孩子般嚷嚷:“你以前摸过大象吗?我摸过。”
陆烟汀反应平平:“没有。”
楚严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烟汀倒也不想给他脸色看,但就是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他扫了眼镜头,突然发现很可怕的一点:自己又在逐渐适应了,现在的他仿佛意识不到镜头的存在,好处是表现越来越自然,坏处就是,他开始越来越真情流露,逐渐暴露本性了。
王胖胖近期和他沟通,说成熟的艺人基本上都可以忽视掉镜头,所以让他可以完全放下这一点,“你能走剧本就走剧本,和节目沟通好了就成,自然状态下暴露的真实的你可能会更讨喜,就是到时候无意流露出来的东西给你招黑了,那也是自带话题,咱们也不亏的。嗨呀,你得慢慢习惯,也不用老是提心吊胆的,就把自己当个商品拿出来展示展示,以后你上综艺就跟过日子一样自然,就才说明你是真的入圈儿了。”
陆烟汀渐渐放下了“时刻要惦记着找机会发糖”这件事,他从之前粉丝抠糖的记录里就发现,总是他更主动一些,这有些刻意了,还是王胖胖说得对:“只要你俩还上这个节目,就不用担心粉丝抠不出糖,你就好好玩儿就行了,有心的时候走个心就好,就当是在拍电视剧,你演的是曲如屏的地下情人。”
但陆烟汀最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神不宁,他正在有所改变,不仅仅是心态,还有别的地方,这让他不安的同时很是困惑。
部落里的几个姑娘给他们带路,路上楚严书问南梦一:“为什么说大象被驯服是很残忍的事情?”
南梦一说:“好像是大象很小就会把它们关在笼子里,然后不给吃的不给喝的,等它们饿得不行的时候就开始训练他们,用吃喝诱导它们做动作,不听话就打,直到它们被迫向人类屈服。”
曲如屏这时难得开了口:“它们虽然体型庞大,但其实并不能承受太重的重量,并且时间不宜长久,骑大象对它们来说是负担很重的。”
楚严书说:“可是人类也没多重啊。”
曲如屏说:“人是没有多重,可座位是重的,为了装饰性通常还会加大重量,并且一只大象有时还要载好几个人。”
关月拍了拍胸脯:“当了母亲后听这些已经不是感叹一句‘真可怜’这么简单了,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楚严书说:“人类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还不满足吗?”
南梦一:“这样的你居然都能讲出这么深刻的话。”
楚严书:“这样的我?”
南梦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楚严书:“???”
他们过了条小河,走入一片开阔的场地里,周围有着不高不矮的木栏杆,他们从入口进去,在几位部落姑娘的带领下来到了大象在的位置。这儿已经有一部分旅客了,几个外国人正拿着水管给盆里的小象冲澡,他们背后几只半成年象在木栏里站着,正在吃游客递来的食物。人象和谐,画面美好。
“为了大家安全的考虑,我们今天主要是和小象玩。”林客指着盆里的小象,“这边三个盆是我们负责的,水管在这儿,注意不要把洗澡游戏玩成泼水游戏。”
林客说完看了楚严听见了吗?”
楚严书老老实实道:“听——见——了。”
南梦一:“然而事情最后的走向谁也说不准。”
关月:“我的妈我可不跟他一组,糯糯来,咱俩喷这头象。”
陆烟汀有些好笑地拿了个水管,旁边的小象好像知道要洗澡一样,屁颠屁颠进了水盆,陆烟汀惊笑着拿水管对准了它,水流顺着小象的身体哗啦啦流了下来,落到了盆里,变成泥水。
旁边的楚严书也正在做这个动作,他大叫着:“这象怎么这么脏啊——”
关月也拿了个水管,动作不自然地喷向小象,又一只小象走进了水盆里,动作有些笨拙,导致它完全坐下来的时候溅了关月一身水,关月尖叫着跑出老远:“我的衣服!”
陆烟汀把她手里的水管接过来,连忙说道:“关姐你去那边拧一下。”
“全脏了我的天啊。”关月查看着衣服走到外面,工作组的几个女生匆匆走向她来帮忙。
林客和曲如屏的那组小象十分乖顺,趴在水盆里乐呵呵地晃着耳朵,林客这时候指着陆烟汀说:“糯糯好惨,一个人给两头象洗澡,而且他那个象看上去有点闹腾。”
陆烟汀确实有点应付不来了,两只小象朝他伸着鼻子,他有点害怕,一手一个水管往后躲,不远处的一个外国人觉得好玩,拿着相机对着他拍来拍去。
还有个外国人似乎想帮他,对着他吼口音很重的英语,陆烟汀连续喊了三声“what”,那老外也不厌其烦重复了三遍给他,陆烟汀最后还是没听明白,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旁边走来了个人覆在他手上,接过来一个水管。
他扭头看过去,对上曲如屏的眸子。
陆烟汀叫了声:“曲老师。”
曲如屏飞快看了他眼,垂下眼睛笑了下:“嗯。”
陆烟汀的心脏也跟着他的笑飞快跳了两下,这时一只小象又拿鼻子朝他喷水,他“哇”了一声朝曲如屏后面躲去,曲如屏往前走了两步把他挡到身后,对他说:“你冲它的脸,它会以为你是想和它玩儿。”
陆烟汀喊道:“谁想和它玩儿啊!”
林客在那头对他们喊:“看小!”
陆烟汀看过去的时候,楚严书全身都湿了,一旁的南梦一拿着两根水管正在喷他和那头象,楚严书抱着小象在他脑袋上亲了口,对着工作人员大喊:“拍到了没有啊!”
工作人员说:“拍到了拍到了!”
陆烟汀看呆了:“好吧……可能真有人想和它玩儿。”
陆烟汀跟楚严书打商量:“小书,你要不来和我们这儿的两只象玩儿吧,它们可能更喜欢玩一些。”
楚严书喊:“行啊!你们那儿的象闹腾吗?”
陆烟汀见有戏,眼睛一亮:“闹啊,很闹!”
南梦一眯着眼一脸操蛋地拎着两根水管:“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和这种惊天绝世大捣蛋搞在一起。”
陆烟汀抬起头看了眼曲如屏:“你听见没,他要和咱们换。”
曲如屏的衣服有些湿了,他把手臂抬高些,换了个角度朝象喷水:“听到了。”
陆烟汀和他靠的很近,肩膀贴在曲如屏的手臂上,他正要和曲如屏说些什么,旁边突然有水喷过来,他大叫一声,堪堪躲开,曲如屏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在陆烟汀的前面,他右半身全都湿了。
陆烟汀朝楚严书喊:“你干嘛喷我们啊!”
楚严书还拿着水管朝他们走,笑得十分开心。
南梦一刚刚显然已经遭过殃,他方才一脸冷漠的在楚严书的水管里无动于衷,导致楚严书毫无快乐可言:“你怎么不躲啊?”
南梦一:“我躲你还得追,没完没了。”
于是楚严书就换了个目标,对着陆烟汀和曲如屏一顿乱喷。陆烟汀要崩溃了,他全身都湿了,干脆拿过水管对着楚严书也喷过去。
一片混乱里,曲如屏站到陆烟汀前面,衣服几乎全都湿了,陆烟汀对他喊:“反击啊,曲老师!喷他!”
林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听糯糯的,喷他!”
于是曲如屏也拿起水管对着楚严书一顿乱喷,他和陆烟汀齐心协力,把楚严书欺负地哇哇大叫:“不公平!你们俩对我一个!”
南梦一在旁边拍手叫好:“好!喷得好,喷得秒!喷死他!”
陆烟汀笑得很开怀,他在这之间抬起头看向曲如屏,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也会闹,也会有幼稚的一面。
然而他发现自己很喜欢,曲如屏的每一面,他都是如此的喜欢。
他确定了,自己就是喜欢上了曲如屏,爱情在这一刻超越了所有的存在,成为他生命中最大的意义。他再没有力气去思考对错了,也没有心思去衡量一切的价值了,他喜欢曲如屏,不管曲如屏过去爱过谁,未来爱的人又会不会是自己,他都决定要喜欢他。
陆烟汀一向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付出的任何感情和努力都要求得到回报,如果得不到,他就会难过、痛苦和压抑,可此时此刻,他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曲如屏多看他一眼,哪怕那一眼里不包含任何爱意,他都会感到无比的快乐,那份快乐太过纯粹,已经让他不再奢求更多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