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被困

魏皇后扬声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明显不少。

她握住景年的手轻轻拍了拍,“听说你自幼在山野长大,可有什么趣闻?本宫成日待在这宫中,日子平淡无奇得很,最爱听外面的故事。”

景年见魏皇后极有兴致,自是不会让她失望,小时候的山野趣闻,还真是一抓一大把,当下便快速理了理思路,眉飞色舞地说起来。

……

一旦有了共同话题,原本的拘谨很快便消失了,景年说得有趣,魏皇也听得高兴,一早上的时间就这么飞逝而过。

直到正午时,欧延那边还没消息传来,魏皇后便直接留了景年一同用膳。

午后魏皇后一向是有午休习惯的,景年哪敢耽误,忙请她去休息。

魏皇后想到她一人在此,索性命人给她安排了一间厢房,给她个能独处的空间,也能自在些。

毕竟是在宫里,景年一时间还是无法完全放松,遣散了房里侍候的宫女,自己一人有些放空地在桌前坐下。

一静下来,时间便过得极慢,景年一手撑着下巴,没多久就犯起困来,却不想到床上去,哪想这么发了会儿呆,没多久便睡着了。

……

待被胳膊麻醒,景年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惊了一跳,半天才回神。

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走到门前,试图出去问问,可手一推,竟发现推不开。

她一怔,使了些力,门哐啷响了两声,这才确定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怎么回事?

她这是……被困在未央宫了?

脑海里立刻浮现方才与魏皇后交谈的画面,魏氏全程都慈眉善目,甚是温和有礼,没有任何不对,而且她私以为自己也未说错过什么话,何至于会被锁在房中?

难道真是皇后指示,只是她涉世未深,道行太浅,完全没察觉出来?

景年深吸一口气,这般一想,只觉毛骨悚然。

……

她伸手拍了拍门,扬声道:“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我被锁在里面了!”

喊了半天,却是徒劳,她所在的这处位置,离皇后的主殿还有些距离,这么喊也不知能不能被人听到。

若是对方有意将她困于此处,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会。

景年望着自己抵在门上的双手,动作停下,呼出一口气,好半晌都还是不敢相信。

她这是,才进宫,就被算计上了?

……

默默回到桌前坐下,望着桌上的茶盏,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欧延又何时才能来找自己?

若是察觉她不见,他定是会返回来找的。

念及此,她又冷静不少。

既然对方现在还未露面,她便好好在此等着,看看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如今形势不明,景年连房里的一滴水都不敢再碰了。

桌上还放着好几盘糕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困她在此处才特意呈上来的。

外面一片寂静,连个脚步声都听不到。

也不知在房里待了多久,在肉眼能感知到的程度下,一点点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景年站在紧闭的窗前,望着窗栏上的雕花出神。

又过了一阵,门口忽然传来动静。

是开锁的声音——

景年心口一跳,却丝毫没有欣喜,快步退到角落,背贴住墙,警惕地盯着那扇门。

几乎是下一秒,门应声被从外面推开。

先是一双男性的靴子迈过门槛。

视线向上,竟是个一身华服的陌生男子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从步入的动作看,似是有些匆忙,但并非慌乱,而是兴冲冲,衣袍轻晃,连带着腰间佩戴的各式玉佩也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就是墨景年?”

男子看到房内的人,在门口稍站定,开口的同时,眸子也一亮。

景年距离他估摸有五米远,闻言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定定打量来人,见他长相英俊,无论发髻还是服饰都透着不言而喻的贵气,尤其是衣上的纹饰……

此人……必然不是宗亲,便是皇子。

……

男子见景年没反应,自顾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后面跟进来的几个宫女和侍卫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把人给吓到了,不是说了好好照看吗?”

“殿……殿下,奴才不敢声张,就没敢再过来……”

这话似乎将他们吓得不轻,一个个都齐刷刷地跪到地上。

景年蹙眉,见此情形,不由开口道:“民女确是墨景年,不知这位殿下……”

“我是十五皇子啊!楚清旭!”

男子见景年回话,立时喜上眉梢,快步走到她面前。

景年一愣。

十五皇子楚清旭……

按昭王妃所说,他便是魏皇后唯一的亲生儿子了——

只是此人怎么会找上自己?

……

景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与他保持距离,跪地镇定道:“民女见过十五殿下,请殿下恕罪,民女此前并不知十五殿下相貌,多有冒犯。”

“何需多礼,快快请起。”

楚清旭忙倾身抓住景年胳膊将她扶起。

因着触碰,景年难免心生不快,却不敢逾越,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臂,但念及自己现在的处境,仍是冷下了声音:“不知殿下此举何意?”

“嗯?”

楚清旭一脸状况外,茫然地扬眉。

身后跟着的人早吓的退了出去,房里一时只剩二人。

“民女承蒙皇后娘娘照顾,在此休息,却不知为何被锁了房门,整整一个下午都出去不得。”

景年耐着性子开口,目光定格在楚清旭旁侧的空白处,并未直视他。

“哦,这个啊。”

楚清旭双手一击掌,出乎意料地毫不在意道,“是我吩咐的,早上被太傅抓去背书,听说你来母后这儿了,就想来瞧瞧你,哪想怎么都脱不开身,只好让人先把你拖住多待会儿咯。”

他说着,颇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今天这太傅也真是,背完一个又来一个,简直被他折磨了一天……”

……

景年一字一句将他的话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