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欢喜

“我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的一切是不是早都注定好的……”

景年拉住他的衣袖,“从我因为毕尧离开北境,一直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一件接着一件,就好像本来就在等着我一样。”

“我本来以为这些只跟我自己有关系,可现在看来……竟然已闹得人尽皆知了。”

临风的话还历历在目,“现在,真的是到处都在流传着断情宫和灵珠的事吗?”

她虽是在问欧延,心里却很清楚答案。

双眼忽然被欧延的手遮住。

视线陷入黑暗。

“一件事如果忽然复杂起来,难免会让人有些力不从心……”

欧延的声音传来,“那是因为短时间里你看到的东西太多了。”

景年不解地怔在原地。

“你闭上眼,就只想着自己离开北境唯一的目的。”

他像是催眠一样,温和地引导着她。

景年深吸一口气,照做。

“从上京到安临,你的初衷没有变过,对不对?”

景年缓缓点头。

“你这一路走来,就像是在纸上画着一条线。虽是拨云见雾,但也有了不少进展,这线,好歹是在一点点变长的。”

欧延轻轻顿了顿,“楚清怀之流惹出的那些事,只是刚好与你这条线有些交集罢了,可那线的方向,终究是与你无关的。你只专心看着自己这一条,见招拆招,那些旁的烦扰,何必纠缠着不放?”

“草木皆兵,自乱阵脚,乃兵家大忌。”

欧延说着,松开了手,面上有淡淡笑意,“何况你有我在,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还有什么好怕的?”

……

景年不知为何,仅仅是因为他的这一席话,眼眶竟有些红。

她的所有不安,他都看在眼里。

讲的道理、让她想通的劝慰,其实早已不是第一次说了。

可他从来都是这般不厌其烦,变着法子地开解自己。

景年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将头埋进他怀里,双手勾住他脖颈,胡乱点了点头,再也没动了。

“你每次这样,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养了只粘人的猫儿。”

欧延在她发间吻了吻,忍俊不禁。

景年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松开,欧延察觉到,自顾将她搂紧。

“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都说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自虐的心态了。”

欧延低叹一声。

景年疑惑地眨眨眼。

“你总爱把所有事都往身上揽,一声不响的,可你不知道我在一旁看着,究竟有多想帮你”,欧延捏了捏景年的下巴,故意用了些力,目光深而烫,“你能依赖我,我心里很欢喜。”

景年一颗心早扑上扑下乱跳着几乎冲出胸口。

她本是想让他快些出去的,冰窖寒冷,常人就算再耐寒,也不宜久留。

可现在他将自己抱在怀里,认真地说着这些话,她便再没了这些念头。

甚至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抬头,向着他的唇吻上去……

不待她离开,腰便被欧延一把揽住,直接向上提了几寸,被他扣住脑后,重而急迫地反客为主。

他的唇很烫,像裹了层火,立时就打消了景年担心他冷的念头。

他们之间已经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吻,景年本已基本适应了,可他这一次力量很大,气势汹汹地大有要将她拆吞入腹的架势,难免让她一阵惊慌。

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热情,渐渐地脑子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直到欧延忽然将她松开。

景年目光迷离,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呆呆望着他。

短暂的窒息过去,余下一阵急喘。

眼前才亮了一瞬,又被他不太温柔地按进怀里,头朝着他胸膛,整个埋进去。

景年不知怎么了,只有刚才匆忙间余光扫过他的双眸。

他的眼神,像一团浓的化不开的墨,灼烫的她不敢直视。

……

“以后……不准再这么一声不吭地扑上来了。”

良久,他胸膛的喘息渐平,依旧压着她的头,不让她乱看,语气沉沉的,竟还带了丝幽怨的味道。

景年心一跳,立刻控制不住地想抬头。

她难得主动一次,红着脸等了这么久,竟听到了他这么一句。

“什么……什么叫扑上来!”

欧延不让她抬头,她咬牙,刚才缱绻的气息一荡,消失得无影无踪,红着耳根挣扎着抗议。

好一会儿,欧延终于如了她愿,主动扬起她下巴,视线紧锁,停在几乎能与她鼻尖相对的距离,声音谙哑到模糊,无可奈何,“就算我自制力再好,也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啊……”

把持……不住?

景年瞪圆了眼,僵着空了几秒,快速向后缩回冰床上。

欧延目光还笼在她身上,见状闭了下眼,苦笑着转移话题:“晚上要在这儿睡吗?”

景年在心跳如雷间想了许久,终是屈服在了对密闭空间的恐惧下,直言要回去。

欧延便尽职尽责地起身将她横抱起,作势就要出去。

景年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做,忙挣扎着要下去,“我自己走,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欧延只能放她下来,牵住她的手。

外面果然已完全黑下来了,深夜里空荡荡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二人没掌灯,漆黑的夜路下,景年跟在欧延身侧,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就连心底也仿佛阴霾一扫而过,松快了许多。

……

“这么晚了……忽然有些饿。”

腹中适时地传来一阵空虚感,景年挽上欧延的手臂,“阿延,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想吃什么?”

欧延温和地问。

一想到他一直守着自己,连饭都没吃,景年顿时急了,拉着他快步走起来,“我回去给你

看着她的反应,欧延一阵失笑,乖乖地任她带着自己往静园走。

……

那天夜里,欧延照例是陪着景年入睡的。

他上半身倚在床头,景年就靠在他身侧,睡得无知无觉。

欧延的目光停留在她恬静的睡容上。

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久,他低头轻轻在她额前印上一个吻,终是没舍得离开,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在静园夜里没走。

翌日清晨。

景年许久都没有这般松快地自然醒过了。

甚至是一夜无梦。

她轻轻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