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就在眼前

无力向上拍打的双手,即便指甲因过度用力而裂开,甚至抠进肉里,在隔板上划出数道血痕,也不过仅仅只发出了几丝微不可闻的闷响罢了。

空气稀薄的环境下,她情绪越是激烈,缺氧便来得越快,大脑很快意识渐褪,没多久便不省人事,只剩眼角两道清晰的泪痕,再无任何反应。

……

顺着出殡的队伍向前,城门口排队出城的长队正有条不紊地缓慢向前挪动着。

负责搜查的守卫与官兵正仔细做着排查,城墙上甚至还贴了无数寻人的画像。

黑白线条,勾勒的正是一名女子,但双眼处却特意着上了有色的墨——

浅绿色,极惹眼。

……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内的方向而来,领头的守卫看到,立刻迎上去。

“萧先生!”

来人正是萧痕。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手中的马鞭还未来得及放下,只严肃道:“现在情况如何?”

“属下已收到消息,刚又加了一批人手严查,不过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对象。不过先生放心,精通易容术和机关的师傅每日都两组交错着轮班,城墙沿线也派有重兵把守,应是出不了差错。”

“切末掉以轻心,现在开放城门,本就是做个样子,若是一个不慎让人借机跑了,庄主绝不会轻饶。”

萧痕点头,又嘱咐了句。

守卫应下,这才转身往城门走。

萧痕面色沉沉,偏头向城门处看了一眼。

景年已失踪了三日,眼下是绝不能再拖了。

昨晚城中信报,已经抓住了昨日往城门上放箭之人,严刑逼供下,对方道出了他们藏身的据点,可待官兵到时,却是晚了一步。

顺着那线索找了一夜,只在清晨时于城中一僻静处发现了辆空置的马车。

整件事到现在为止已很清楚。

景年被一群黑市中专做杀人放火勾当的亡命之徒劫走,这群人仅有三个,受托于上头身份不明的金主,目前仍在城中逃窜。

而最叫他们震惊的,是这群人原要抓的,竟是沈倾城。

至于原因为何,却是为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沈家账本。

欧延与慕容昕调查沈氏灭门一案已有月余,预想过无数可能,这个消息却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沈大人生前乃户部尚书,此案既牵涉到一个所谓的“账本”,便越发扑朔迷离且深不可测了。

甚至,必然与朝政相关。

这其中的复杂,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理清的。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救出景年。

……

欧延综合形势,命人继续追查的同时,如昨日一样,故意开放了一处城门。

那群绑架景年的人,原是今晚约定在道观相见的。

但若是能在日落前提前将人抓住,自是再好不过。

……

他没有久留,心想着还要回去复命,可刚准备上马,却见不远处欧延竟亲自驾马过来了。

萧痕面露惊讶,但还是快步上前,“庄主。”

欧延一身清冷,束发随着下马的动作扬起一道弧度,清俊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沉,一落地便道:“城里追查的那条线断了。”

萧痕一惊。

他特意赶到城门来督查,还不知最新的情况。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城门严防死守,应该还不至于出城,况且晚上本还约了在道观相见”,萧痕略一思索,“是否要现在就派人挨户搜查?”

欧延脸色不太好,闻言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着不知在想什么。

萧痕屏住呼吸等着。

至少,还不至于完全被动。

……

“欸?!你们要干什么?住手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

……

气氛正紧绷着,城门口忽然传来吵闹声,二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

视线所及处,只见一群披麻戴孝的丧葬队伍正簇拥在城门下,人群中央,有好几人正边哭喊着边扑在马车上放着的一口棺材上,阻止上前搜查的官兵。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又因情况特殊,周围排队等候出城和经过的百姓都纷纷驻足张望。

……

“现在全城戒严,所有出城者携带的东西都要打开检查,如果抗旨就全部扣下来!”

为首的城门守卫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规矩,毫无松口的迹象,随即示意手下上前将那几个阻拦的人桎梏住。

“我娘都死了你们还要开她的棺材!你们有没有良心?!”

马车上几个人很快被拽开,其中一个穿着麻布孝服的青年满脸是泪,情绪几近崩溃,虽被守卫扣住双手死死按住,却仍试图上前。

这一番景象,观者难免不忍,逐渐有人窃窃私语,指责起这些官兵来。

守卫没有理会,只强硬地命人将棺材盖推开,只听哗一声,漆黑的棺椁中,露出一张面容苍白的老妇的脸。

那青年见自己母亲的尸骨被当众围看至此,崩溃地大吼一声,再次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起来。

同行的人也都早已泣不成声。

……

“怎么回事?”

此时欧延与萧痕已走了过来,萧痕望着面前一团乱的场面,拦住守卫询问。

“回庄主,萧先生,这有一家人要送一口棺材出城,我们要求开棺检查。”

萧痕点头,“可有什么发现?”

说着,他走到棺材旁往里看了一眼,果然是一个老妇,应该是刚咽气没多久。

他又抬头看了眼那丧葬队伍,为首的几个应是已逝老妇的儿女,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和稚童,后面跟着的五六个男子应是被雇佣来跟车队的,都是正常的打扮,一眼之下没什么不对。

官兵围着棺材和马车转了一圈,摇头示意没有发现。

欧延全程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气场极强,那家人本还要阻拦,见他走过来,都惊的顿住,不敢再出声。

萧痕又打量了一会儿,才对欧延摇了摇头。

欧延面无表情地微颔首。

萧痕见他没有异议,便示意守卫放人。

那家人见状,都重重松了气,赶忙上前将棺材合上,折腾了一阵,马车才又缓缓动起来,向城门驶去。

欧延目送着那群人离开,似乎是想到什么,眉头渐渐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