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江,叫江晨奕。H市人。因为上学比较早,今年23岁。我家三代为官,我爸说学而优则仕。我自己任性,不想走他们的老路,也可能是从小见的官场上的事太多,不喜欢。学习也就没那么好,打算毕业后从商,本科学了经济,研究生选择金融。”她一脸慎重认真地介绍自己,仿佛在汇报工作一样,令我心里暖暖的。
“我,我家向往清流,很注重仁义礼智信。思想比较通达。对我们这代人要求也严苛。”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我大学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喜欢男生,反而总是想保护女生。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吧,越来越确定自己有可能是同性恋。就和家里出柜了。”
我惊讶,但又马上抓住重点:“有可能?”
她飞快看了我一眼,又低下,点点头:“实际上,我是第一次……”头更低了:“喜欢人。”
我吃惊地望着她,内心很多情绪一闪而过。
“很傻对不对?总之我就和我爸妈说,我可能没办法爱上男生。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大动干戈。只是说对我的情况不了解,需要咨询专业人的意见。于是带我去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后来他们觉得我没有谈过恋爱就一口咬定性取向可能为时尚早,也会带我去参加一些聚会,好让我多认识些青年才俊。总之这个情况一直维持到我大学毕业。他们渐渐也就接受了。所以,对于我家里人这边,你不用担心。”
我忍不住笑了:“江晨奕同学,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
她怔怔望着我,虔诚的表情:“我们,我们都接吻了,难道不是应该在一起?”
我的心咚咚跳得厉害,不得不站起身背对她,借故去倒咖啡。
我把咖啡倒好,把杯子放在她手里,望着她眉眼间那丝羞赧——“我还是叫你绯色好么?”
她点点头。
“绯色,没想到你这么纯。”我说。
“不过我很高兴你和我说这些。”
“我看电视剧里,一般这句话后面会接些让人死心的话。”绯色语气中有点忐忑。
我笑:“看来你所谓的学而不优,不光是玩游戏玩的。”她假意瞪了我一眼,赧意更浓。
我禁不住戏谑道:“早知道我不会那么随随便便夺去你的初吻。”
绯色皱起眉,眼中划过一丝低落:“你后悔了?”
“嗯,后悔了。”我说。
眼底的凄楚一览无遗,丝毫没有掩饰。我叹了口气,慢慢靠近她,指腹碰了碰她的唇角,轻轻说:“是后悔不该那么随意,该好好吻一吻,让你的初吻刻骨铭心一些。”
绯色喃喃道,声音中带着哽塞:“七七,你真的很讨厌。我今天像坐过山车,心脏已经不堪重负了。你还逗我。”
我退回来,笑眯眯道:“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还没说完,她突然拉住我的衣角,固执地把我又带回她身边。“撩完就跑非真君子。”
我眨了眨眼:“我是真女子,可不是真君子。”
她嗔怪地望着我,衣角被她攥得死紧:“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我再也忍不住笑,一边笑着一边说:“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可真的没办法停下来,因为她真的太太太可爱!
等我笑够了,才发现她真的是羞愤了,去客房里,把门“啪嗒”上了锁。
我有钥匙,可是我并没有去打开那道门。
她是那么纯洁美好,我想我对这段感情要慎之又慎。至少,不要那么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看得出,她想要一辈子,我又何尝不是。
第二天我早早准备好了早点,算是向她赔礼道歉。
好在我发现绯色同学真的很好哄,一宿过后就没事了。
我俩吃过早点,我开车送她去学校。
车停在门口,道别的时候,我突然问她:“学校有没有人追你?”其实我知道这是多此一问。
绯色的脸上突然上扬起一丝绯红,目光焦灼在我身上,“有,不过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心中像是淌过一阵暖流。我笑着说:“嗯,快去吧,别迟到。”
那之后她每天上完课会去我房子里等我下班。我俩会随便做点晚饭,或者出去吃。吃完在楼下散步闲聊,然后我上去洗澡睡觉,她回学校。
有一次下雨,她留下来鼓捣我电脑,又把游戏安装回去。
我知道她还在继续玩着这个游戏,不禁又想到那个上官燕环。
不知为何,我不担心现实中追求她的人,却很介意网上的人。也许是因为,我俩就是在网上结的缘吧。
正想着呢,就听她说:“对了,我正要跟你说件事。过几天我们帮会要组织聚会,大家来我这里聚齐。”
记忆中,上官早就入了她的帮会,又怎么会错过这次与她相见的机会。所以我根本无需再问。
“到时候你来么?”她乞求地看着我。
“当然。”我说。自己的人自己要看管好。实际上,她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呢。
我俩这些天发乎情,止乎礼,连个吻还不曾有。我是想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文火慢熬。让她,也让我有个逐渐习惯对方的过程。进展虽然慢,可感情却日久弥坚,这是我能想到的对她的负责。
所以啊,我如此视若珍宝的人,就更不能被别人觊觎。
可是与她帮会的人毕竟不太熟,就想到不如我们也趁机搞个帮会小聚。于是打开QQ问了问公孙他们。我知道他们四个离这座城市都不远,周末一般都有空。
果然,大家一边埋怨我又搞失踪,一边兴奋地商讨起这次聚会的事。
就算是敲定了。
“我们是联盟帮会,我看可以一起聚。平常大家也都是一起行动的。”绯色道。
我转达了绯色的建议,公孙马上私聊我,七七,和绯色见面,我还没准备好。
你不是已经放下了么?
放下是放下,就怕见面尴尬。
公孙曾经喝醉向绯色表白,见面难免面子上不好受。不过很快她又说,算了,见就见,who怕who.
我说,绯色不可怕,你放轻松。心里却在想,岂止不可怕,简直是个可爱的小白兔。
我思量着要不要把我和绯色现在的相处告诉公孙,后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算了吧。就让它自然而然,有心人自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