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国内国外相隔数千公里,一时半会到不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叶慧琳也在外地出差谈生意,来的人还是乔南笙。
见到阮绵,他颇为意外。
两人只是打了个照面,点头示意,没开口说话。
还得秦惜文把整个事件过程说清。
阮绵没走,站角落里,位置很不起眼。
哪怕此时门口也就三个人,乔南笙至始至终都没再往她这边看,到听完秦惜文的话,他目光柔且舒缓了些,语气轻低:“阮绵,谢谢你帮忙。”
“没事。”
举手之劳,她看到遇到都是会帮的。
跟是不是江南无关,即便是路人,她也会照样做同样的选择。
乔南笙转回脸,去问秦惜文:“跟你哥打电话没?”
“打过了,他说马上回国,估计得明早才能赶到。”
阮绵手机震动下,她翻开来看,是陆淮南的信息:「下班去接你。」
她不好直接说在医院的事,索性先走。
揣好手机,阮绵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最先接话的是秦惜文,俨然她是没舍得她走,满眼失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江南是江岸的父亲,关于她曾经跟他那些事,秦惜文知道不好留人家的。
阮绵能帮忙,就算是她有良心,胸怀宽广了。
她迈了步脚,乔南笙叫住人:“阮绵,我送你吧!”
正好也有些话想说。
阮绵看得懂,若换作平常她会拒绝,两人前后脚出医院,乔南笙的车就停靠在医院门口,很是显眼的一辆黑色大G,出门一眼即到,他绅士的替她拉门。
这种高度的车,属实不太好上。
乔南笙也是个知趣的男人,他跟沈叙性格大不相同。
“今天的事,我替阿岸感谢你。”
“乔先生客气了。”
车沿着路开往医院,阮绵搓了搓手:“他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乔南笙嘴角荡漾起一丝轻笑:“你指的是他一个人,还是跟秦瑶。”
“我随口问问。”
许是沈叙当初各种刁难她的缘故,阮绵在江岸这些朋友面前,总是显得比较拘谨。
乔南笙偏头快速的扫她一眼:“你好像很怕我们。”
“谈不上怕,避嫌肯定是有的。”
“阿岸过得挺好的。”他手打方向盘,嘴里的话自然溢出:“你跟阿岸之间也没有谁对谁错,按照他那个性格,你们就算好,能不能走到最后也是问题。”
江岸注定不可能跟她义无反顾的在一块,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有父母。
一旦当所有的角色阻碍出现,谁都能想到结果。
阮绵低笑,眼底是一层层涌动的复杂情绪。
乔南笙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她心里去。
车稳稳停下,她去解安全带。
乔南笙直言不讳:“我们的立场不同,站位不同,有些事情上多有得罪,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阮绵深深提了一口气,她其实心里挺多话的。
好不容易到了嘴边,可又觉得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跟江岸是过去式,这辈子都不会有可能再联系上,就是一条完整的绳子,被一刀割断,一分为二,不可能再完好如初的重新系起来,就算强行系好。
也会留下一个过不去的结。
“都过去了。”
“嗯。”
阮绵下车:“乔先生,感谢你送我。”
乔南笙点点头,两人眼中都是释怀的慷慨跟欣慰。
在这段复杂的关系中,他不仅希望江岸走出来,也希望阮绵能走出来。
刚走到门口,她打眼望过去。
陆淮南那辆黑色的轿车,赫然停靠在大门的正对面。
阮绵心咯噔一下,或许刚才他都看到了。
那江南病重的事瞒不住,她寻思着待会怎么跟他找个合适的话先开口,先把事情跟他说清楚,没想到是,陆淮南先她一步问:“刚才那个是乔南笙吧?”
“嗯。”
大家混一个圈子里的,乔南笙又是江岸身边的人。
他认识很正常。
阮绵蠕了蠕唇:“那个……江岸他爸心脏病……”
“我知道。”
陆淮南声音不冷不热的打断,随后:“来的时候,听人说的。”
准备要说的话,全部没法开口,阮绵有时候觉得自已挺嘴笨的,可她要怎么说?
“我遇到这种事,做不到袖手旁观,毕竟抛除他是江岸父亲这层关系,也是个命在旦夕的病人,至于乔南笙送我过来,只是作为江岸的朋友,感激我帮忙。”
本身陆淮南心里还暗藏不爽。
不过看她这么卖力的解释,这么怕他多想,怕他误会。
心底所有的不爽,都转化为心疼。
“绵宝,我没那么小气的,你不用总这么小心翼翼。”
以前是他小心翼翼靠近,如今角色互换了。
阮绵才真正能体会到,当时陆淮南是何种心境,原来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不太好。
为了让她放松点,陆淮南唇角上扬:“晚上想吃什么,今晚都陪你。”
“想吃牛排。”
“还是上次那家?”
“嗯。”
陆淮南忙碌一天,打云南回来,早餐跟中餐都没顾得上吃,繁琐的会议一个接一个,喘口气的功夫都奢侈,这是他今天以来的第一顿饭。
反倒是让他觉得没那么饥饿了,吃得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情况怎么样?”
陆淮南忽然开口问。
阮绵心知肚明他问什么:“老毛病复发,及时抢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毕竟心脏这东西不是别的什么病,稍有不慎停跳了,是真要人命。
她跟秦惜文当时再晚一点赶过去,江南指定没命。
“你说你这次这么做,他们会对你是什么样的看法?”
要说前边的话是真的在提问,那这一句就显得有点刻意的阴阳怪气。
不过,阴阳怪气的不是针对阮绵。
而是对江家,叶慧琳跟江南。
曾经一致对外的敌人,救了他的命。
闻言,阮绵的脸色跟眼神都没什么太大变化,她如常般的蠕了蠕眼皮,掀开睫毛,开口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至于他们什么态度看法,我不在意。”
只有真的放下了,才会做得这么坦荡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