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姜轻慈眼底,显而易见的闪过道恐慌。
陆淮南平平静静:“当然是拿姜医生对付别人的手段,还回去。”
这叫以其人之道其人之身。
不知是哭的,还是累的,阮绵感觉身体更疲惫不堪了。
头昏昏沉沉,像是随时会摔下去。
吸了吸鼻尖,她也知道自已在这,陆淮南没法跟姜轻慈好好谈,索性转身:“我先进去,陆淮南,别太狠,适当就行。”
“放心,我会顾及姜医生跟你的姐妹情分的。”
姐妹情分四个字,他咬音很重。
故意的。
待阮绵离开,陆淮南身姿往软皮沙发中深陷而下。
他目光漫不经心的盯着面前那个咖啡杯,哪怕只是被姜轻慈碰过,他都觉得无比的恶心。
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陆总,有什么明说吧!”
陆淮南笑了笑,笑声不重,甚至是低沉的:“我知道你手里还有更多的证据,开个价吧,我拿钱跟你换,多少钱我都给。”
他有得是钱,不缺。
姜轻慈许是没想到他说得竟然如此直白。
丝毫没给她委婉道来的机会。
也好,既然他自已开了口,那她也没必要再过多的牵引话题。
姜轻慈坐下来,好生讽刺的说道:“以前总觉得陆总不爱她,没想到陆总才是真爱,花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买她一个平安。”
“姜医生这话,是说宋砚安就不是真爱?”
“当然是。”
不是真爱,宋砚安也不会为阮绵付出那么多。
哪怕是豁出去自已的名声跟前程。
宋砚安最看重仕途了。
当时姜轻慈都觉得是他疯了。
陆淮南闻言,沉默片刻,而后嗓音带笑:“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姜医生也拿过这些证据威胁恐吓过宋医生吧?”
“我恐吓他做什么?陆总真是会说笑……”
“当然是逼他跟你好,你不就是贪图他这个人嘛!”
陆淮南不是不会拐弯抹角。
也不是不会对女人温柔体贴,这要看他给不给脸。
显然,他没打算给姜轻慈半点面子。
姜轻慈的脸,唰地一下擦白无色。
像是皮肤上刮了一层腻子那么白,她咬紧后槽牙,手指去扣自已大腿,感觉到疼了,姜轻慈才松手:“说起为人,陆总不也是,明明喜欢她,却……”
“姜医生,还是谈你的事吧!”
他冷声打断。
互相看穿。
陆淮南是平静无澜。
姜轻慈是慌乱无措。
她身姿稍微前倾了几分,唇瓣蠕动,开口道:“我不要钱,我要进丰康,给我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姜医生心这么大,就不怕掉下来摔死?”
姜轻慈说:“摔死了,也总比没爬上去过来得好。”
“可以,不过我要先验货。”
她问:“你就不怕她在里边听到了?”
陆淮南但笑不语。
早在一个小时前,他亲手喂阮绵喝下一杯下了安神药的水,这会儿正是药效最猛的时候,就算外边雷声隆重,她恐怕也听不见。
之所以这么做,陆淮南彻头彻尾都是替她着想。
怕她妇人之仁,怕她念及旧情。
他实在太了解阮绵的性格了。
她根本就不是姜轻慈嘴里说的那个不堪模样,她善良有原则,宽容有底线。
姜轻慈慢慢掏出一个u盘。
递到陆淮南那边:“这只是备份。”
她刻意的提醒,令陆淮南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被人算计那么烦躁。
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算计。
他这辈子没给人算计过几次,失手最多的,怕也就是跟阮绵的婚姻。
陆淮南拿过笔记本电脑。
插上u盘,把里边的视频点开。
姜轻慈轻声细语的道:“要是这份证据丢出去,阮家恐怕随时会变天,别说蒋慧,阮文斌都要跟着进去坐牢,你说她怎么想?”
陆淮南手指抖动下。
他原本以为,是阮绵在二院做过什么更隐蔽的交易。
可没想到,姜轻慈手里拿捏的,竟然是阮文斌谋害阮绵母亲的视频。
姜轻慈说:“你也别惊讶,她除了给孙涛送了点钱,没干别的出格,真不知道该说她有原则,还是没原则。”
红彤彤舔舐着房梁的大火中。
隐隐能看到屋内的人。
按照这个视频角度,是有人在对面的房间,放大了拍摄镜头,抓拍到的。
虽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阮文斌的脸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得出是他本人。
他正悬着一根麻绳,往意识不太清楚的唐望清脖颈上勒。
由于镜头忽然之间抖动下,唐望清的脸一直看不到。
阮文斌用力过猛,他的手背肌肉鼓动。
这个男人特别的凶残。
俨然不是他平日对人的那副和气嘴脸。
陆淮南至始至终还记得,他第一次见阮文斌,阮文斌笑得合不拢嘴,哪怕是逢人,都没人会把他的嘴脸跟火苗中残忍的样子结合在一块。
姜轻慈轻声道:“越是看着无害的人,越是罪孽深重。”
这让他有些不明白。
姜轻慈拿给她这个证据是为何?
帮他吗?
还是对阮绵始终留有一份情分在,在帮她?
“陆总,这些东西想必对蒋警官破案,有很大的帮助吧?”
姜轻慈脸上的表情,让陆淮南觉得特别不好。
他蹙眉:“你什么意思?”
姜轻慈轻叹口气:“你就当是我良心发现吧!我是不想她好好待在一院,也不想让她出国进修,甚至嫉妒她的荣誉,但我不知怎么的,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本来她想往死里整阮绵。
觉得她这辈子什么都图上最好的。
直到有人把这份视频交给她,姜轻慈忽然一丝心软。
原来阮绵的原生家庭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优越,那么温暖。
她从小就过得如履薄冰。
踩在钢丝上生存。
姜轻慈笑:“难怪你跟宋砚安都对她那么深厚的保护欲,她确实适合保护。”
说完,她起身离开。
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陆淮南眼底稍稍眯起,他在沉思。
几乎是姜轻慈走后的第二个小时,康堇从楼下急急忙忙上来。
“陆总,不好了。”
“什么事?”
康堇喉结翻动:“姜轻慈跳楼自杀了。”